第145章 公道何在

第145章 公道何在

毅虹心乱如麻,刀疤怎么就死了?他举刀砍胡林屁股的情景犹在眼前。她霍嚓一声站起来,紧握的双拳按在桌面上,手指节间发出咯里吧啦的响声。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肯定地说:“有人故意放火,烧死了刀疤,我要报仇。”

这与公安局的结论截然相反,毅虹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可能吗?向城瞪大眼睛说:“毅虹姐,你不会气糊涂了吧?”

毅虹摇摇头,眼中像要喷出火来,说:“我很清醒,这是真相!”

一会儿说“烧得好”,一会儿说“要报仇”,一会儿又说“很清醒”,这是唱的哪一出?华军对刚刚认识的毅虹倒是印象很深刻——神神叨叨的一个女人而已,真令他失望,哪有一点点玛丹姑娘的气质?

“喔喔喔……”一向坚强的毅虹大哭起来,“都怪我,害死了刀疤,让姐夫遭罪。”

打认识毅虹以来,向城就不知道她的眼泪是什么样子,他一直认为她是女汉子。就是被他冤枉关进派出所,她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如此嚎啕大哭,让他既心疼又不知所措。他虽然不知道刀疤是何许人也,但他深知她与刀疤的交情深厚或者说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他很想知道这一切,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生怕给她带来更大的痛苦。

她满脸的泪水顺着罩在面颊的缕缕发丝向下流淌,汇集到下巴,滴答地嘀在桌面上,形成一滩水。瞅着痛苦的毅虹,他就想哭。若不是华军在场,他真想陪她大哭一场。

心上人如此痛苦,他能做什么呢?把她抱在怀里,为她擦去伤心的泪?用最温暖甜蜜的语言劝慰她,开导她?不,这些对于毅虹都是无济于事的,她是一位坚韧的女性,眼泪还得靠她自己擦干。于是,向城打来一盆热水,挤了把热毛巾轻轻地递到她的手中。

身经恶战走南闯北的华军到底老道,似乎看出了端倪。他自责错怪了毅虹,小看了毅虹。她既是一位娇艳动人的女人,更是一位有情有义血气方刚的汉子。汉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德义的伤、刀疤的死就是她的伤心之处啊。他倒了杯热水慢慢地推到毅虹面前,轻声地说:“如果好受点就说出来吧。”

为了自己的名誉,毅虹与刀疤商定,把胡林在林子里欲行强奸的恶行,一直烂在肚子里。错误的决定酿成了一死一伤的严重后果,她追悔莫及。自己的名誉就有那么重要吗?毅虹啊,由于你的私心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难道还要继续沉默下去,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吗?

她擦了把脸,喝了口水,倒吸一口气,痛苦地把那天夜里在林子里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向城和华军听得目瞪口呆。向城啪地一拍桌子说:“不能放过胡林这个畜生。”

“对,报案,告他强奸罪。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他放了火。即使有杀刀疤的动机,他也不至于放火烧自家的宅子吧。”

“印老板,你可能不知道,胡林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相信毅虹姐的直觉和判断。”

三人一合计,决定立即报案。

向城领着毅虹拜见公安局局长,局长立即责成相关分局重新调查鬼厝火灾案,并启动了强奸案的侦查。

一把手交办的案件,分局岂敢怠慢?很快就有了侦查结果,办案人员专门向毅虹通报情况。

通报说,很遗憾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胡林纵火。至于火源问题,仍然维持烟蒂复燃的结论。虽然男生宿舍的服务员都证明厨师长早晨没有吸烟,公安部门不怀疑他们集体证明的真实性。但厨师长夜间特别临近大家起床前,有没有吸烟,谁也不能证明,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火灾发生的那天凌晨,厨师长咳得厉害,担心影响大家休息,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这时嗓子里像有虫子爬动瘙痒难忍,他捂住嘴巴,憋住咳意,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不小心额头撞在了门上,“哐啷”声打破了只有交错鼾声的男生宿舍的宁静。

室友们有的如雷的呼噜声戛然而止,有的半睡半醒地说着谁在打闹的胡话,有的翻来覆去调整着睡姿,有的惊坐起来又躺下去继续睡觉……总之,哐啷声对室友们产生着不同的影响。

厨师长想了想,如果继续折腾下去,非把大家吵醒不可,于是他开门走出寝室。

雾气笼罩了东方的鱼肚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既温润又清新的空气,就像汗流浃背的农民饮了一瓢凉水那样惬意。

他下意识地掏出烟盒,抽出一根放在鼻子边。一股浓香踅进鼻孔,他不由自主地摸出了火柴,霍嚓一声火柴棒儿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差不多燃掉一支的三分之一。只见他张开嘴巴,像脱排油烟机一样吸进大量的空气,把口腔中香喷喷的烟雾卷进了肺部,使它的五叶迅速鼓起。他憋了一会儿气,突然打开“闸门”,大量的气体涌进呼吸道,从鼻孔和口腔中急速排出。

顿时,胸闷气短、嗓子痒、咳嗽等一切感冒症状就像被摘掉一样。他回到房间,一边关门一边将烟蒂在木闩上捻灭。

这就是公安部门认定的火源。

厨师长的交代让毅虹无话可说,她虽然心中不服,但仅凭直觉和判断,又如何能推翻公安部门缜密的侦破结果呢?

毅虹把对火灾案结论的不满撒到了强奸案件上,她完全抛开所谓的羞辱感和名誉感,愤愤地说:“胡林强奸我,不能放过他。”

对此胡林矢口否认,办案人员到林子里细致侦查,由于原来的小屋已经倒塌,现场遭到严重破坏,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

倒是胡林的交代让办案人员感到可信。

那天晚上他在巡林,发现前方有火光,他循光而去。柴火燃烧的火焰,映在那人脸上,额头上的刀疤分明可见。

“禁止生火,违者罚款。”胡林吼着。

刀疤闻声拔腿就溜,胡林穷追不舍,把刀疤逼到悬崖边。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崖。”刀疤威胁说。

“有话好说,我走,我走。”胡林说着就往侧面走,想绕过去冷不防制服刀疤。可是一块石头绊了脚,胡林摔得嘴啃泥,鼻子撞在石头上生疼。

刀疤冲了过去,举起菜刀在他屁股上砍下一刀后逃走了。胡林疼痛难忍,在地上翻来滚去。他既不知道刀疤的去向,也根本没有见过毅虹的影子,谈何强奸?

办案人员在现场找到了菜刀,经比对,胡林屁股上的伤口和裤子上的破痕,与菜刀吻合。

“没有公道!”德义的伤,刀疤的死,自己被凌辱,胡林明明是罪犯,却认为这一切都不是他所为,毅虹愤怒到了极点,她高喊一声就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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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十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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