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流浪的恶魔 第一百五十四章 山崩了

梁震很想吃红烧肉，奈何早上的食物还没消化，有心无力，最后只是随点打了点饭。坐在陶勇对面，他真的很好奇，对于这么一个完全把自我和外界隔离的人，怎么会知道要吃饭夹菜？

细嚼慢咽一般是衬托一个人的修养和素质，有时也讽刺某些人的矫情和磨蹭，在陶勇这里，就只是一个状态。眼神空洞地咬一口馒头，擓一勺菜放入口中，都是慢慢地咀嚼，一点点地咽下去。

普通人都是主食和菜混着吃，吃几口菜再来点主食，每个人习惯不同顺序也会不同。不过陶勇是一种特殊的顺序，先吃完手里的，在吃盘里的，一步步地吃，从最下面逐渐向上吃，下面的吃完才吃上面的，像是有一种偏执的习惯。可并不是一个个地吃，你要把所有饭菜都混在一起，他依然是这样，更像是一种本能。

小孩子嘴馋，加上自制力又差，只要有喜欢的糖果零食放在面前，就会拿起来去吃，不管自己饿不饿。陶勇就有些相似，本能地吃掉面前的食物，只不过没人知道他饿不饿。这让梁震想起了婴儿刚出生时就会的一种本能—吮吸反射。

「主人，这个陶勇没什么稀奇的啊！昨天晚上我也观察了，真的就是一个傻子。还有主人刚才的理论，好奇特。」凯瑟琳悄悄与梁震在心中沟通。

梁震继续吃着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心里严肃地回复：「你真的觉得奇特吗？人们认为的每一次失败，和不期而遇，都是因为人知识的局限性。所以很多人都会在事后，找人进行复盘总结，从中吸取经验教训。我从帝都出发，一直到这里，你也都见到了，你真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马加锡亚把我带到东良村，硬币把我引到森林女孩那里，现在我又遇到陶勇，我的行动一直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

「我有感觉，这些都太巧合了，怎么东良村和乱园村突然出现灵异事件。可是陶勇和东良村那些不一样，他就是一个傻子，能够起什么作用？」凯瑟琳还是有疑问。

「你难道忘了，硬币把我引到那户人家，一开始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最后才知道是因为对门发生的灵异事件。陶勇是关键，但关键的并不是陶勇，是他附近的某些未知的灵异。几百年了，你不会就只是利用人了爹情欲修炼了吧！」

「哪有？主人讨厌啦，不过主人好为人师的样子还蛮帅的。」原本还正经的凯瑟琳，突然又是妩媚娇羞地挑逗梁震。

梁震有一种想要捂头的冲动，跟凯瑟琳就不能多说话，不管原本多正经的话题，最后都能落得调戏你的话题上。现在自己灵魂能量不足，她也不敢做得太过火。不过自己这好为人师的毛病的确需要改一改，兴许是没有人跟他谈论灵异侧事情的缘故。现在身边的人要么是普通人，要么就不值得他信任。

他心头有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可是他又不敢想，那就是凯瑟琳值不值得信任？她的出现也是某一种操纵的必然。

一吃就是小一个小时，大概是因为陶勇这种吃饭方式速度太慢的原因，陶诚心才选择早一点过来吃饭，要不一到饭点，食堂排队等位又要浪费很长时间，中午的工作就完不成了。梁震时不时看下表，知道陶诚心在下午医生上班之前还有工作，时间已经迫近，陶诚心也不催促儿子，而是耐心等待。

吃完饭的陶诚心拉着陶勇返回工作，这时候他的脚步就要比来时频率快了不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梁震倒是不紧跟着了，站在楼道一端，看着陶诚心忙碌。上午时是悠闲，这会儿就是忙碌。

他快速地进入每一间诊室，拿出一袋袋医疗废物，放入移动清洁车的垃圾桶里。而后拿着干净的垃圾袋进入诊室，梁震看不见，也能知道是给垃圾桶套上。清洁工每个人都有负责的区域，这一套工作流程他已经熟念，路线也走了几千遍，知道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工作。

陶勇就还是那么安静地坐着，如果有瞪眼比赛，梁震觉得他能够角逐一下冠军。这么久了，他都没见过陶勇眨眼。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有患者和家属在候诊室等待了，多一个陶勇在那里坐着也没人在意。倒是路过的医生护士都认识，有的路过时不管陶勇回不回应，都会逗几句他，要是老陶在旁边，再和他聊上几句打个招呼。

下午的工作陶诚心又变得轻松起来，保洁工作一般都是提前或者事后才开始，为的就是不打扰其他人的正常工作，中间主要是应对突发事件。他的身影时不时在楼道里现身，然后又消失。他不在的时候，一旁认识他们的护士会帮忙照看陶勇。平常的他都很安静，只要时不时视线看住那边就可以了，也不费什么事。

这么一来就到了医院下班的时间，像有急诊的医院，正常科室下班，急诊是不下班的，医院夜晚也是留人值班，保洁晚上不会留很多，至少也要留一两个人。都知道陶家的情况，不让他值夜班，他也就会晚下班一会儿，把垃圾清理完再走。

「我说老陶，你这还有客人，今天你就先回家，这留给我就完了。」过来接班的同事劝说道。

说得陶诚心也不好受，那边葛林在等着他们下班，平时这些同事帮了他不少，他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有些为难地说：「这怎么好？平常都帮我替夜班，我多做点也是应该的。」

同事倒是不在意地挥挥手：「你要真过意不去，哪天你请我喝酒，这么多年了，差你这一两天啊！」

陶诚心最后也不矫情了：「你要这么说了，等你正常班的时候一起喝酒，这会儿我就不客气了。」

「走走走，赶紧走，别这碍眼。」同事不耐烦地开始轰人了。

换了衣服，拉起陶勇两人下班回家。路上梁震调笑说：「你人缘不错啊！医院里那么多人都照顾你。」

「小城市，节奏慢，人情味多一些。你是大城市来的吧！我很早之前去过，等天气暖和点，我放了假，也想带小勇去看看。这里这么多年变化这么大，不知道那边又有什么大的变化。」说到最后，陶诚心眼里都充满了一种憧憬。

今天一天，梁震不是光发呆玩手机，也和那些不忙的医生护士聊天，知道了一些陶诚心的事情，随意地说：「你要一直当着公务员，前途也不错吧，至少不会在这种三四线的城市，还只是一个勤杂工。」

回忆总是让人有些惆怅，那么久远的时光，陶诚心都快忘记了。记忆使得他停下了脚步，回想起了年轻时的过往，感慨道：「现在有了小勇，也是一种日子，也挺不错。」

「找过你媳妇儿吗？」

「找过，最后也就放弃了，现在都释怀了，拉扯小勇都不是一件容易地事。人总要向前看！」

没有经历的人也能说出这种话，但不会像陶诚心说得如此沧桑，这就是经验带给人的变化。梁震也不由呆住，有些事情可以释怀，他也想向前看，可前在哪里？他的前路笼罩着厚厚的迷雾，让人分辨不清方向。

话题有些沉重，梁震立刻转到了吃上面：「别回家吃了，你们太清淡了，下馆子吧！」

昨天他也见了他们吃饭，炒一盘菜，给陶勇拨到碗里，就这么吃。就是家常菜，卖相也一般，梁震实在是有些吃不惯。

「我和小勇都习惯了，也不好让你破费，你自己去吧！」陶诚心婉转地拒绝。

「一块儿，一个人吃饭有什么劲。」

不容陶诚心反驳，梁震拉着他们就走，找了一家小馆子，点了两三个菜，小喝了点酒才回家。

这种日子过了三天，真的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过得没有一丝波澜。每一天重复又不显得枯燥，医院里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出现，上演着相同又有区别地生老病死。

「小林，你既然说你和小勇相遇是必然，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几天也没特别的事发生。你会不会太敏感了？」

不光是梁震在观察陶家父子，陶诚心也在观察葛林。

葛林的物品和表现，都不像是好人，陶诚心是真怕被他牵连。三天过去了，看他在外面行为都是比较坦荡，不像是那种被通缉人员。虽然没有在现实里面见过，想来要是这类人外出，怎么都得有些遮掩，碰到警察就要避开。医院昨天接收了一名病人，是警察送过来的，葛林完全没有躲避，反而凑过去看热闹。

同时葛林平常谈吐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有在谈论他那些古怪的话题时稍稍有些疯狂，让人有些害怕外，其他时间倒是很随性的样子。除了在医院里谈论了几句，其余时间都从来不谈这些。对于葛林的戒备，陶诚心降低了许多。

在这待得梁震是有些百无聊赖地说：「我也不希望出事，过几天等我精神稍微好一些我就会离开，不会打扰你们太久。」

两个人平淡地聊天，谁都没想到与世隔绝的陶勇，同然一把抓住了梁震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