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是个东西
锦衣右护法是妖，却屠杀妖类为女帝炼丹，胖三想起为数不多会的一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呸，真不是个东西。”
摆出一身正气的胖三呸了一口，言胖爷他最是瞧不起这种出卖同胞的杂碎。
“这天底下，可不是所有妖都似云霞谷那帮妖般同心同德讲义气。”
大头是真心称赞云霞谷，言周边的猎妖师几百号人，全都想要攻破云霞谷。
可云霞谷上下齐心，固若金汤，着实难以突破。
“云霞谷，乃是中部地区妖类最后一片净土，想要突破，难如登天。”
胖三感慨一句，扯回话题，问大头可还知道哪些有关右护法先知白泽的信息。
背对胖三和大头二人的白希，伸手扶了一下斗笠帽沿儿。
万万没想到，她一直在找的先知白泽，竟然是女帝手下的锦衣右护法，且就是拿草木花妖本体入药炼丹的罪魁祸首。
“咔嚓”，手中茶杯出现道道裂纹。
当初，柳三郎从风陵渡的妖那里听闻，妖族先知白泽懂推步日月之术，量度山海之能，知晓妖之过去将来。
得知此消息的白希欣喜不已，心想着只要寻到先知白泽，就能知晓花开之法。
她四处奔波打探，踏遍数十座城池，兜兜转转，得知先知白泽被关在白玉城宗主府。
当时白希一心想要将白泽从宗主府内救出，并不知，此乃沉毅设下的圈套儿，险些要了她一条命。
而实际上，先知白泽一直待在长安京城皇宫内，尽忠职守的在为女帝炼丹制药。
而他，竟也是妖！
同样身为妖族，亲手将同族入药炼丹，他都不会感到痛心内疚吗？
怒极攻心，白希差点儿一掌拍碎桌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头的酒劲儿彻底上来了，也不知有什么好高兴的，咧着大嘴，口水都流了出来。
他舌头短了三寸，一开口，还以为是驴子叫。手也控制不住力道，将胖三的后背拍得“啪啪”响。
“哥哥，我的好哥哥。右护法是先知白泽都不算个事儿，弟弟我听胡召那小子说。他表亲告诉他，原本待在长安城皇宫大内的白泽跑了。”
跑了？
什么意思，跑去哪里了？
白希与胖三同时竖起耳朵。
大头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说昨天晚上胡召喝醉了，向大头吐露，他表亲寄来了加急密信，信上说右护法先知白泽自觉良心未泯，不愿再残害妖族同类，已经判逃长安，且十有八九逃到了白玉城藏身。
“呸”，大头不屑的啐了一口，言什么“良心未免”，不过是想要逃离女帝那疯婆子的掌控而已。
一时激动的胖三手中酒杯掉在地上，一把抓住大头的手臂，声调拔高：“他果真在此城中？”
几杯酒下肚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大头被吓了一跳，惊觉自己竟然私下议论女帝，那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登时出了一身冷汗，酒醒几分。
大头暗骂自己几杯马尿下肚就胆肥了，竟什么话都敢乱说。万一此消息传出去，不等武皇女帝对他治罪，胡召就得先剐了他这一身肥膘。
惊恐异常的大头伸手捂住胖三的嘴：“我的亲哥哥啊，拜托你可小点儿声儿，不要命了！”
酒醉误事儿，大头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忙把话往回转，言他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能确定。
先知白泽竟然在白玉城，白希轻轻放下手中茶杯。
她之所以没有回云霞谷，而是继续冒险留在白玉城，目的是想要抓一个白玉城猎妖师打探一下，他们是如何知晓她在寻花开之法？还有，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先知白泽在何处？
如今，既然知晓先知白泽藏身于白玉城，那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了。
疏星淡月，酒过三巡。
大头几乎已经醉成一滩烂泥，胖三半扶半抱的将其扶出春风楼。
月桥花院，昏黄酒巷，二人摇摇晃晃，跌跌撞撞。
赤红脸赛关公，酒气熏天。嘴上嘻嘻哈哈，尽吐淫词浪曲。
“俏冤家，好风骚。搂一搂，愁便解；抱一抱，闷已消......”
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大头唱得正欢，突然脚下绊了一跤，“扑通”摔了个狗啃屎。
他爬起身，捂着嘴，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谁他娘在地上绑晾衣绳，绊老子一大跤儿！”
同样摔蒙了的胖三也一边骂娘一边低头查看，待看清地上绊倒二人之物，并非晾衣绳，而是白色妖气，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二位，酒可醒了？”
清亮亮的声音在酒巷口儿响起，胖三和大头举目望去，剩下的五分酒意全都清醒。
满眼惊骇的大头一手捂嘴，一手点指前方倩影：“你......”
胖三早已将双板斧从腰后抽出，冲前方月下倩影嘿嘿一笑：“云霞谷的谷主花妖白希，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得以相见，胖爷我三生有幸。不如趁这月色正佳，你随我们兄弟二人寻个地方畅饮一回，逍遥快乐。”
白希不羞不恼，温婉浅笑，声似冷风吹银铃：“恐要搏君雅兴了！”
胖三仍旧笑得厚颜无耻，言相逢即是缘分，背地里却偷偷活动手腕，朝白希步步逼近。
静立不动的白希眸光晶亮：“两位兄台，不觉腹中绞痛，经脉运转不畅吗？”
“此言何意？”
胖三警惕的瞪着白希，突然，他身后传来一声痛吟。
面容痛楚的大头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唉唉”痛叫。
惊慌失措的胖三急了，一边挥舞双板斧冲向白希，一边质问她做了什么？
只是他才刚跑了两步，突觉腹中绞痛，好似被人扯断了肠子，两眼一翻，险些痛晕过去。
“你......你、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知二位兄台，可曾听闻妖毒？”
妖能施毒，且唯其自己可解。
胖三和大头身为猎妖师，自然知晓。
“你这女人，真是歹毒，竟敢对胖爷我下毒，快把解药交出来。”
胖三眼睛都绿了，一旁的大头扶着墙呕吐起来，哭爹喊娘的嚷嚷自己还没娶媳妇儿，还不想死。
“腹绞痛之后是腹泻，之后五脏六腑尽数被毒素侵蚀，到时便会毒发而亡，回天乏术。”
白希声音略有些惋惜，像是告知病人命不久矣的郎中。
胖三不肯相信白希的鬼话，举着双板斧，再次欲朝白希冲过去。
这一回，他只是刚刚直起腰，一步都还未迈出，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噜”乱叫，立马面色铁青的丢掉双板斧，用手捂住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