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枭雄授首，时代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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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一代枭雄的骄傲吧，马哈木直到最后也没有选择吧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哪怕那样子有可能，且有相当大的可能活下来。
他选择了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这就是他最后的尊严吧。
“启禀殿下。”
帅帐外，刘正的声音响起。
“进。”朱瞻垶有些奇怪。
此时正是战时，一切的规矩都可以说是不复存在了，只要有事儿就可以直接进入，只不过要分身份而已。
寻常的士兵肯定是不行的，除了三个姓朱的之外也就只有张辅、杨荣和柳升这样的重臣霍氏将领，最后还有个传令兵也可以无视规矩。
刘正是朱瞻垶的贴身近卫腾骧卫成员，也是有资格的，只不过他还是选择守规矩，这就让朱瞻垶有些奇怪。
“启禀殿下，我等在肯特汗山附近巡逻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马哈木。”
……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帅帐里所有的人都懵了。
大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时我等正在巡逻，发现马哈木从地底钻出，想来应该是忽兰忽失温城中有地道直通肯特汗山。”
刘正低着头逐字逐句地汇报着，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的。
没办法，活着的马哈木和死了的马哈木那根本就是两个级别的功劳，要是说得严重点儿，把死了的马哈木带回来甚至有可能是一种过错。
当然了，如果是从战场上带回来了一个死的马哈木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仅没问题还是大功一件，但问题在于不是。
就以当时的情况来说，说刘正办事不力，没能防得住马哈木拔剑自刎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不过朱瞻垶也没有追究刘正的责任，毕竟人家发现了马哈木而且还将其带回来就已经是一件功劳的。
在这种战争背景下，就连寻常士兵都能冲阵杀敌赚取军功，他们作为当初从几万人中脱颖而出的优秀者却没有机会，虽然是职责所在，但他们心里多多少少肯定还是会有点儿不一样的感觉的。
“抬进来看看。”朱瞻垶对着刘正努了努嘴。
就在半柱香之前传令兵还回报说马哈木上了城东的城头鼓舞瓦剌士兵的士气，现在刘正却说他抓到了马哈木，这多多少少有点儿冲突。
虽然朱瞻垶大体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得确认一下的，不然的话闹出笑话来就不好了。
刘正也知道自己这个功劳立得不完美，因此心怀感激的退下了，很快就让人抬着马哈木的尸身走了上来。
“我看着……好像没啥问题。”朱瞻垶简单的看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了朱高煦四人。
张辅和杨荣没有说话，朱高煦和朱高燧则是站起来走到了朱瞻垶的身边。
之前马哈木三人前去拜见朱瞻垶的时候杨荣和张辅不在场，但是他俩在场，虽然杨荣和张辅之前也见过马哈木，但朱瞻垶、朱高煦和朱高燧三人是最近才见到的。
显然是更有发言权一点。
朱高煦没有说话，简单的端详了一下面前尸身的面庞，然后伸手扯了扯尸身的头发，仔细的摸了摸头皮和脖颈部位，然后才直起了身子。
“我看着也没问题。”朱高煦给出了一个跟大侄子一样的答桉。
“看着是马哈木，头发和头皮也是真的，脖颈间也没有面具的接缝，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就有意思了。”朱高燧捏着下巴，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表情。
“忽兰忽失温城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到了要逼着马哈木抛弃太平和秃孛罗，甚至是全城将士和百姓的地步？”
“没错，
这是个问题。”朱瞻垶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以现在的情况马哈木三人应该拧成一股绳才是，在我们的实力远胜于他们，并且还包围了整个忽兰忽失温的情况下，如果他们不合作，那么就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了。”
“若是合作，那倒还有背水一战的可能，但现在……”
“要不……”杨荣这个时候才站了出来，不过语气之间却带着些许的犹豫。
“那条地道应该是直通忽兰忽失温的，而且必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极有可能是马哈木的住所，或者是什么不起眼的地方。”
“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派几个人进去打探一下情况？”
“刘正？”朱瞻垶转头看向了刘正。
“回殿下，那个地道口小人已经派人把守住了，不过从洞口的大小来看地道应该是不大，可能只是留给某些人逃出生天用的。”
“那就这么定了吧。”朱瞻垶拍板做下了这个决策。
“朱铭，你去找两个机灵点儿的弟兄，乔装一下让他们从地道进入。”
“具体的命令没有，就见机行事吧，尽可能的打探清楚马哈木独自一人逃离的缘故，若是有可能的话再探探忽兰忽失温城内的情况以及太平和秃孛罗两人的反应。”
“另外再找两个人，把马哈木的首级送到忽兰忽失温的东城门，想来这应该能够起到大作用。”
“是！”朱铭拱手领命，迅速退出了大帐。
天，慢慢的亮起来了，那个充满着喊杀声和血腥气息的夜晚即将过去，它带走了夜晚的黑暗，但却没能带走战场的肃杀和血腥。
朱瞻垶走到帅帐门口，看着太阳哪怕是被肯特汗山挡住也依旧散发出来的金黄色光芒，眼神中带着几分的坚定和……
惬意。
是啊，瓦剌这个肉中刺拔除在即，他怎么能不舒服？
……
死去的马哈木在作用上最起码少了一半，但仍旧是有作用的。
当腾骧卫用搭起来的简易投石车将马哈木的首级送到了忽兰忽失温东门城头时，所有的明军将士都看到了东城头上出现了短暂的滞涩。
似乎是一直在运转的战争机器突然少了一个零件。
其实想也知道，当城头的将士们正在拼死拼活地守卫着这座城池的第一道防线时，却发现自己的最高长官的首级被敌军送了过来，那种冲击力是足以让所有人士气大跌的。
很快，东城头的防守就出现了缺漏，城头上的士兵也变得杂乱无章了起来，好像指挥者士兵们作战的头脑没有了。
见此情况，朱瞻垶并没有落井下石趁他病要他命，反倒是下令让将士们停止了对东城门的进攻。
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这一场战争的胜利。
“朱铭。”明军帅帐内，刚刚下达了停止攻击命令的朱瞻垶再次将朱铭叫了过来。
“小人在！”
“派人出去转转，马哈木都留有后手，很难说太平和秃孛罗有没有别的路子，让人以忽兰忽失温外方圆十里为范围展开搜索。”
朱瞻垶坐到了主帅的位置上，开始揉着眼睛，从半夜开始的战斗很费人心神。
“让大家搜的仔细点，不求能像刘正那样直接抓到人，能够找到他们逃走的痕迹也是可以的。”
“是！”朱铭领命退去。
“怎么，你觉得马哈木他们是打从一开始就想着要放弃忽兰忽失温？”
看着朱铭离开，朱高煦这才站出来说话。
“我觉得不会吧，马哈木之前显然是将希望寄托在你会为了名声而不敢随意动手，所以才敢把军队都收缩在忽兰忽失温里，只是没想到你会借着本雅失里的事情得寸进尺。”
“而且，之前来刺杀你的真就是瓦剌的人吗？”
“谁知道呢……”朱瞻垶的精神有些萎靡，这不仅是因为没睡好造成的，更多的还是战争带来的那种紧张和兴奋感。
现在那种紧张和兴奋感过去了，整个人放松下来了，长时间的绷紧所带来的副作用也就显现出来了。
“不过再怎么说，马哈木想要出逃这是事实，太平和秃孛罗虽然在地位和话语权上不及马哈木，但很难说他们会不会留有后手。”
“本来脱欢和也先就不再忽兰忽失温城内，若是全都跑了那这场战争就没有意义了。”
“殿下，您不会是想赶尽杀绝吧？”杨荣闻言站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着急。
“咱们且不管那些刺杀的人是不是瓦剌的人，就算是您将其一网打尽了，但脱欢和也先的下落我们还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么做不太好。”
“微臣认为您不妨效彷陛下之前针对草原的计策，留下太平或者是秃孛罗其中一个，以此来牵制脱欢和也先，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将局势掌握在我们大明的手中。”
“没必要。”朱瞻垶直接摇头否定了杨荣的建议。
“现在不是管不管的问题，而是那些刺客已经招供了，所有的活口统一都说他们是瓦拉马哈木三人派来的。”
“若是一个两个这么说的话到还值得怀疑，但我相信在锦衣卫的审讯手段下，他们想要保持如此统一的口径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这样一来，脱欢和也先就是谋逆者的后裔了，而且还是意图刺杀我大明皇太孙的罪名，这可是要夷三族甚至是灭九族的罪，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放过的。”
“报！”
杨荣刚想开口说话，但却被帐外的传令兵给打断。
“瓦剌东城门守军打开城门！两万余人出城投降！东城门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