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舍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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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朱棣看着正躺在自己龙床上酣睡的大孙子，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身后太子的视线。
“呀？爷爷您回来啦？”朱瞻垶迷茫地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嗯，回来了……”朱棣带着满脑门儿的黑线走了进来。
他刚才还想着帮大孙子当一下，毕竟这地儿可是乾清宫，就算大孙子是正式册立的皇太孙，礼仪规矩还是要有的，这要是被太子看到，那回去肯定得挨一顿训。
但没成想大孙子的反应这么慢，这还挡个球？
“你今儿个怎么舍得这么早进宫了？上元那边的事情忙完了？”
朱棣走到大孙子旁边坐下，然后示意小鼻涕把奏折给搬进来。
“哪儿啊！哪能这么快，也就是刚给那些人安顿好了，真要说完那最少还得再等个把月的，这还是工部全力配合的情况下，不然的话还得拖。”
“那你怎么跑爷爷这乾清宫来了？”朱棣带着几分奇怪看向了大孙子。
也不怪他这么问，这段时间一来朱瞻垶除了早晚请安之外基本不来这乾清宫，一心扎在了上元那边，这冷不丁的回来了，朱棣当然会奇怪。
“回来是因为有事儿要跟您说一下。”朱瞻垶说着抬起了头，对着小鼻涕努了努下巴。
皇帝的贴身太监，这点儿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再说现在朱瞻垶有多受宠整个大明谁不知道？就算所有人不知道，他这个太监总管也不能不知道。
因此，还没等朱棣说话呢，小鼻涕就带着乾清宫里的是女太监退了出去。
“什么事儿？”朱棣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朱棣很清楚，自己这大孙子平日里看起来挺不着调的，但实则心细如发且极为果决，这两年来的每一件事都能够证明。
能让大孙子这么对待，那事情绝对不会小了。
“爷爷，纪纲传信回来了。”朱瞻垶对着站在后面的自家老爹努了努嘴，然后站到了老爷子的身边。
“怎么，捅娄子了？”纪纲的事情是经过朱棣首肯的，因此他的反应并不大。
“不是。”朱瞻垶摇了摇头。
“之前纪纲派人回来了，送来了两百万两白银，这钱不太好入国库，不然的话没法解释，所以孙儿就自己收下了。”
“现在就在孙儿的院子里，不过孙儿用了一百万两，缘由您也知道，是给那些英烈的家属建房子了，不然的话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愿意过来。”
“你接着说。”朱棣点了点头。
“纪纲办事儿还算是有效率，虽然有点儿损失，但因为是第一次所以也不是很大，现在他那边的任务已经初步完成了，路子都打通了，咱们以后就等着收钱就行了。”
“不过这次孙儿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儿。”
朱棣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对着旁边的大儿子示意了一下。
朱高炽顺着自己老爹的手势坐了下来，同时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了耳朵上，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孙儿想跟您商量一下，跟朝鲜交换一块地方。”
“交换？”朱棣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管是什么时候，疆域永远都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在正常情况下，这国土一般都是只有扩张没有收缩，也没有交换的。
但是现在朱瞻垶却说了交换这两个字，这让朱棣感觉有些奇怪。
在他的想法中，如果真的是交换，那以大孙子的性格应该是直接操刀子上，把要交换的那块地给抢过来，而不是用上交换这个办法。
“用什么交换？怎么交换？为什么要交换？”朱棣敲了敲书桉，
脸上带着几分严肃。
“你得给爷爷一个理由，不仅是能够说服爷爷的理由，更是一个能够说服文武百官，甚至是天下百姓的理由！”
“不用这么麻烦。”朱瞻垶笑着摇头，丝毫没有老爷子的那种紧张感。
“这事儿只要您点头同意就行了，不用说服文武百官，也不用说服天下百姓。”
朱棣没有说话，但眉头却拧成了麻花，朱高炽也是如此。
“前段时间孙儿给纪纲回信的时候让他去试探过朝鲜那边的态度，现在朝鲜那边已经同意了，咱们大明把对马岛给他们，他们把鸭绿江上游，也就是长白山东北边的土地给咱们。”
“对马岛？”朱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得过来。
“爹，就是朝鲜跟倭国中间的那座岛。”朱高炽倒是反应过来了，小声的给老爷子提了个醒。
“那座岛？”朱棣做出了一副黑人问号脸。
“那地儿不是倭国的么？怎么咱们拿来做交易？”
“您忘啦？”朱瞻垶的眼珠子瞬间瞪大。
“之前王景弘他们出发的时候……”
“哦哦哦……”朱棣这才反应过来，但很快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诶？不是，陈懋不都调去草原帮你了吗？那地方不就扔了？怎么还在呢？”
“那地儿怎么能扔？”朱瞻垶瞪着眼珠子跟老爷子大眼瞪小眼。
“那是倭国的先遣站，不管是侵犯朝鲜还是到我们大明海域掳掠都是要经过那里的，要不就把那里当做中转站或者临时停靠补充物资的地方，这不能扔啊！”
“你在那里留人了？”朱棣也很懵逼。
“没有啊，不过我在调动备倭军的时候让朝鲜接管那里了，咱们的人就留了千人左右，还是为了看守火炮的，我在调备倭军之前让他们在岛上留了六门火炮。”
“嘿！你个熊孩子！”朱棣蹦了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那玩意儿你敢留在那儿？”
虽然朝鲜是大明的从属国，也是大明掌控得最好的一个从属国，但朱棣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朝鲜那边，因为他很清楚只要朝鲜那边发展起来，那这种关系也就不复存在了。
像火炮这种利器，朱棣自然是不会拱手让人的，也不会给别人丝毫研究的机会。
“您放心吧，孙儿又不傻。”朱瞻垶笑着安抚住了老爷子。
“虽然孙儿让人把火炮留下了，但在撤退之前朝鲜的人都被赶出去了，只要是朝鲜的人，那就一概不准在对马岛逗留，直到孙儿返回的时候让人去那边增援才解禁。”
“嗯……那就好。”朱棣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想到了什么。
“不对啊，这对马岛是不是我们的好像没啥关系，你要和朝鲜换什么地方来着？”
“长白山东北方，也就是建州卫、虎儿河卫以及喜乐温河卫的南方。”朱高炽开口给老爷子提了个醒。
“哦对……”朱棣恍然地点了点头。
“你要那里干什么？虽然说用一个咱们不好掌控的对马岛交换这么一块地方很赚，但你总得给爷爷一个理由吧？”
“若是爷爷记得没错的话，那边应该是一片山林吧？除了一些在山里鲜少出世的部族之外几乎没什么人，就算是偶尔有人也是到长白山附近采山货的。”
“这么一块地方，你要了有什么用？”
“那自然是有用的。”朱瞻垶得意地笑了起来。
“在世人看来这里就是一个破山林，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路进去，遍布毒虫勐兽的善心，但实则却是一座宝山。”
朱棣的脸上泛起了好奇的神色，他的儿子朱高炽也是如出一辙。
“那里，有铁矿！”朱瞻垶也没有卖关子，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还敢卖关子的话那等着他的就是脑瓜崩了。
“铁矿？”朱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很清楚小打小闹的事情是不会让自己这个大孙子如此大费周章的，所以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有多大？”
“这个嘛……”朱瞻垶捻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给出了一个概念。
“这么说吧，把咱们大明和北方的草原甚至是更北的地方，再加上什么暹罗、真腊、帖木儿帝国等目前我们所知道的所有地方都算上，那个铁矿的大小也是排第一的。”
哐啷~
啪嗒~
朱高炽一下子没坐稳，差点儿摔在地上，而老爷子手里的茶碗都被摔了。
“你说什么！？”×2。
朱棣和朱高炽两人异口同声，两人的语气中都充斥着满满的不敢相信。
“爷爷您别着急。”朱瞻垶把脚下的茶碗碎片踢远了一点，然后又给老爷子重新倒了杯茶。
“这还是腾骧卫初步勘察的结果，而且就目前看来，那个铁矿光是在地下很浅的地方就有不少，深的地方虽然还没勘测，但想来应该也有不少。”
“所以孙儿才有了这个决定，因为孙儿认为这是值得的。”
“值得！当然值得！”朱棣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似乎是在宣泄着内心的激动。
“那对马岛离朝鲜和倭国都比我们大明近，我们想要掌控本就不易，每年还得花费大量的银钱，这本来就是一桩赔本买卖。”
“现在能换这么个铁矿……不！是金矿！当然值得！”
朱棣的表现有些夸张，但实际上也不算夸张。
在封建时代，铁还有一种称呼名为黑金，是每一代王朝都必须掌握的战略资源，对于统治者来说这铁跟黄金的重要性真的差不了多少。
或许，在这个时候铁要比黄金更重要一些，因为现在这个时期黄金的流通量并不大，会使用的人很少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