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要带他回来
医生附和：“卡修斯指挥官的大脑内部受过重创还有没消掉的血块，加上精神力的压迫，确实很难苏醒。”
他的精神力虽与她相伴，但他的意识或将永远无法苏醒。
克莱尔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眼睛出神的望着平躺在小床上的男人。
“克莱尔，你还有我们。”朱迪斯握住她的肩膀，认为医生已经宣判了结局。
“他一定要醒来。”克莱尔收回目光，神色平静，“我要你们用尽一切办法寻找拉他回来的机会，什么都要尝试。”
“当然，如果和它们这些虫族合作，不是没有机会。”研究员这么回应，有转过头去叫人，“是吧，阿奇尔。”
“嗯，我很期待。”
救援的虫族船舰拖着失去能源板的船舰回到主流星，已经是一个月后，他们的生活也在主流星上逐渐平稳了下来。
洗漱台上的玻璃镜里，女孩退下浴袍，四肢孱弱，独独腹部高高隆起，青紫色的纹路从肚脐中间像两边扩散，如荆棘般的纹印在牛奶白的肌肤上，显得狰狞可怖。
克莱尔盯着肚子，注视着肚皮上面时不时的隆起胎动，有些愣神。
一周前她刚做过产检，那时候孩子一切正常，没有突然长出可以咬破子一宫的尖牙和划破肚皮的翅膀，但从两天前开始，这些怪异的纹路如有生命般在她的肚皮上攀爬，像是活物在动。
她曾私下查过孕妇资料，妊娠纹普遍是黑褐色从下腹开始攀升，和她的明显不同，她的更像是孩子连接着脐带在传输给她东西，将她的肚皮染了色。
克莱尔摸了摸肚子，心中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
是...毒液吗？
“叩叩。”
“克莱尔，洗好了吗？出来吃晚餐了。”
“来了。
快速合拢浴巾，克莱尔随意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将盘在头顶的金发放了下来，随意撸了撸散在身后，对着镜子拍了拍气色不太好的面颊，转身走出去。
自从他们从主流星回来，皇宫就成为了兽人们的暂时安全居住地。
走在长廊上，克莱尔望了一眼拱窗外的黑夜，守卫的高级虫族们带着底层虫再来回巡视日复一日，整个阿特利星系的制度没有因为失去领导者而散乱。
一名虫族从克莱尔身边路过，向她点了点头。
伊莱如今伽陷入昏迷，所有虫族都神奇的听命于克莱尔。
它们有自己的独立思想，能满足她提出的大部分要求，也有小部分大概触及到了伊莱伽的底线而失效。
比如克莱尔前不久试着命令虫族将被俘虏的几万名兽人列兵放出来走动，就没有虫族听她的，它们都非常一致的屏蔽了她的听觉，如果她是向它们提出要一颗削好的苹果，它们又会不遗余力的给她连着削十个也不停。
研究员对此得出的结论是它们受到伊莱伽的精神力影响，或者说...是所谓的虫族意志干扰。
玛蒂娜扶着克莱尔的胳膊，让她小心点走，“7个月的肚子现在看上去像快足月的，希望指挥官能早点醒来碰上自己的孩子出生。”
“阿奇尔有结果了吗？他已经和那些虫族在研究室里呆了不少日子。”克莱尔踩着脚下的红色绒毛地毯，眼神跳过一朵又一朵秀在毯子上的金色边纹。
“没有。”玛蒂娜为难的说：“进展不大，毕竟虫族是古老种族，我们和它们交流总是会有...”
她一时间说不上来，克莱尔替她说了一句，“代沟？”
“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医学科技不是一个层次的，阿奇尔交流起来有些难题。”
玛蒂娜安慰她：“他们一直在研究室里没出来过，应该不会再花多少时间了。”
克莱尔点点头：“我相信。”
...
晚餐地点在曾经兽人皇帝举办宴会的大厅。
霍普回来的幸存者加上从皇宫囚牢里放出来的兽人们，一大批的熟人都聚集在一起，克莱尔不得不重新使用这个超大的餐厅。
做饭的是曾经被克莱尔救下一命一直在皇宫干活的厨师，满满一张长桌的油腻肉类和爆炒时蔬，九成九模仿了克莱尔的做法，五颜六色的营养液放在盘子里摆在各个角落。
头顶的巨型吊灯发出的暖黄色光线，将气氛硬是烘托到了虫族降临前的热闹盛况。
西瑞尔满面如春风的笑，单手拉开一把椅子绅士的让克莱尔先坐。
“就差一支乐队了，你可以命令它们再来个弹唱。”
它们指的是站在暗中时刻注意他们动向的虫族。
他拍了拍她的名贵木头高背椅，在另一边坐下。
玛蒂娜往克莱尔的腰后塞了个枕头，对着西瑞尔说：“放低点要求吧，您能出来都应该好好谢谢克莱尔。”
西瑞尔温温和和的笑了起来，蛇类的阴冷样在他身上完全体现不出来。
克莱尔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满桌子的食物让她没什么食欲，只拿起桌上的苹果啃的清脆。
罗拉夫人和她的丈夫库尔公爵坐在角落里，自从罗拉的精神受到刺激后，连带着库尔也整日沉默不语，夫妻二人皆是消沉阴郁。
皇帝抱着雷诺兹来到克莱尔身边。
“克莱尔！”雷诺兹睁着一双圆眼睛向她求抱。
不顾玛蒂娜的劝阻，克莱尔移开了一点椅子，伸手将长胖不少的雷诺兹抱到了腿上。
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可爱小脸，她抬起眼看向搬了把椅子过来在身边坐下的皇帝，那双苍老精明的墨兰色眼睛里闪着精光。
“您有话说？”克莱尔问。
皇帝拿过桌子上的切块苹果递到雷诺兹的手里让他吃，借着身体靠近的机会对着克莱尔轻声说：“虫族研究出来的新型战机图纸，你可以帮我拿出来吗？它们利用黄金油做的战机很厉害。”
克莱尔眯了眯眼，“你想做什么？”
“泰伦斯死了虫族女王也死了，现在伊莱伽昏迷我们的出行又畅通无阻，完全可以利用这点和人族合作发起一轮反攻，是我们夺回家园的好机会。”皇帝一点不避讳的说。
西瑞尔侧过脸看过来，“你的想法很危险。”
雷诺兹将脸贴在克莱尔圆滚的肚皮上，她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淡淡道：“我不会帮你的。”
“为什么？你知道这些虫子从来不是善类。”皇帝皱眉。
“我曾在家门口看见虫族迎娶无法怀孕的兽人女孩。”克莱尔平静看着他，“我不认为趁现在惹怒它们是件好事，我也不会背叛伊莱伽。”
“它们只会掠夺！就算等他醒来变回卡修斯，他也会继续占领我的土地将兽人踩在脚底下！”皇帝嗓音低沉含怒。
一只机械大手按住他不断起伏抖动的肩膀，琼斯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将人提了起来，“皇帝陛下，你现在的情绪对克莱尔不好，离她远点。”
在他被迫离开时，克莱尔只对着他说了一句，“没有伊莱伽你也不会有任何赢的机会，我希望你看清形式放弃吧。”
在宫殿里的兽人们时刻守着虫族的监视，它们掌握着每个人的行踪，看似自由，其实还是被束缚在了一片特定的区域里。
她已经给了皇帝一个警告，但两天后，几名涉嫌偷盗新版战机的兽人就被绑在了广场上处以死刑。
克莱尔尚不清楚皇帝是怎么跟外面取得联系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员伤亡再出现，她直接把人单独关了回去。
现在的主流星已经和兽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伊莱伽醒来之前，她不允许再出现战争和更多的死亡。
——
“你还舍不得杀我？”
身上挂满锁链的泰伦斯跪坐在地上，后背折断的翅膀伤口没有医治已经腐烂，伤痛并没有改变它脸上的疯子笑容。
克莱尔站在它面前几米远的距离，伸手将盖住肚子的长袖衫撩了起来，露出几乎被纹路爬满的肚子。
这是她长纹路的第七天，它们延伸的很快。
泰伦斯看见她的肚子，神情明显一怔。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克莱尔问它。
她去过医疗室，但虫族的医疗系统内并未录入过这种特殊怀孕的情况，她现在很茫然。
“看上去像毒液。”泰伦斯收敛笑容，它眯起眼，赤红色的重瞳盯着她的肚子看的精细，“突然长出来的？”
“嗯。”克莱尔点点头。
凝视半晌后，它沉下语气：“不管是不是毒液它都流进了你的血管，情况很特殊。”
克莱尔默了默，“所以我感染虫疫了？”
“只是可能。”泰伦斯移开视线望向她那张有些发白的脸，舔了舔唇，“我也没预料过会有这种情况，你最好打掉它，趁着没爬到心脏将孩子挖出来。”
“他快足月了。”克莱尔摇摇头放下衣服盖住肚子，语气失望：“连你都不知道，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她要转身离开，泰伦斯踉跄着站起来将铁链挣的哐啷作响，“克莱尔，为了他的孩子你就真的甘愿去死？”
克莱尔脚步停顿，转过身，“你不能确定这些纹路是毒液，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可能去打掉他？”
“你要去赌那一半的可能！？”它的态度变得恶狠狠的。
克莱尔没再回头，转身离开。
——
伊莱伽的昏迷迎来了新的进展，他的颅内血块在长达数月的时间终于被自体吸收了。
阿奇尔也和虫族的医疗队研究出了新办法。
这天他极为郑重的对克莱尔说：“用虫族的高级计算器将你们的意识连接，去他的精神世界带他回来。”
玛蒂娜第一个反对，“让别人去，克莱尔都怀孕八个月了，如果孩子在这段时间内突然要生怎么办？”
“是个问题，如果途中生产她会有危险。”阿奇尔也不回避的将后果说了出来，“但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机会，谁也不知道卡修斯一直处在顶峰的狂乱精神力什么时候会崩盘。”
“况且现在除了克莱尔，还有谁能走入他充满防备的精神世界？”他接下来的反问让玛蒂娜没法辩驳。
高高在上的指挥官这么多年，唯一交出真心的只有一个克莱尔，她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跟来的斐吉沉默不语，他望着克莱尔，眉间纠结、欲言又止。
身为卡修斯的下属，他们谁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克莱尔也一样。
“我可以，如果孩子在中途有意外。”她的嗓音微顿，后下了决心道：“直接刨出来。”
卡修斯已经为她牺牲了所有，她当然要把他找回来，不管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克莱尔！”玛蒂娜叫了她一声，见她态度坚决，别过脸去抱住琼斯的胳膊掉了眼泪。
“什么时候开始？”克莱尔问。
“今晚就可以，在他的世界里时间的存在方式可能会不同，你最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论指挥官能不能醒来我都会将你强行剥离出来。”阿奇尔说：“就当又是一次危险的时空穿梭旅行吧，克莱尔。”
“好。”
克莱尔答应的果断，斐吉在她身后向她充满歉意：“我们希望他回来但也不能让你出事，如果孩子中途出问题，我让阿奇尔提前将你拉出来。”
克莱尔摇摇头：“不撑到最后一刻，不要让我出来。”
夜幕很快降临，所有兽人都围在皇宫内的医疗室门口，伊莱伽已经被转运到这，克莱尔将自己的肚子喂饱，在众人的目送下独自走入医疗室。
伊莱伽沉睡的样子少了几分戾气，面容像石头一样凝固，无声无息。
克莱尔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手指摸了摸他俊逸的面庞，轻声说：“等会见。”
她在他的身边躺下，将细软的手指插入他的掌缝间，额头和太阳穴被贴上冰凉的圆形贴片，有点像她曾经看科幻电影时的场景，而这一幕正在真实发生。
“克莱尔，我必须事先提醒你，我们谁也不知道指挥官此时的精神世界正在架构什么，也不知道你进入后会碰到什么，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这直接连通着你的脑部神经，你会感受到一切伤痛，甚至死亡。”阿奇尔在她的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