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道歉
柳意安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慌了神，嗓音都尖锐了几分：“爹爹受伤了？”
他立刻就坐不住了，拉着柳青璃的手要去找夜归尘：“娘亲，爹爹怎么会突然受伤啊，严不严重？我们一起去看他。”
柳青璃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柳意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柳青璃脸色不好，并不是因为疲惫和劳累，好像还有别的原因。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当即有些生气地猜测起来：“娘亲，爹爹是不是又欺负你了？他让你不开心了吗？”
虽然柳意安现在已经很喜欢夜归尘了。
不过若是夜归尘欺负柳青璃的话，他可不会坐视不理。
柳青璃还没来得及否认，柳意安却仿佛已经笃定了。
他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气死我了，娘亲，我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他就算受伤了，也不能欺负你，不能让你难过！”
柳意安气势汹汹地要去找夜归尘算账，势必要给柳青璃报仇。
柳青璃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声解释道：“安安，你误会了，这次，是娘亲做错事，惹你爹爹不高兴了。”
柳意安一下愣住了：“啊？”
他疑惑地抓了抓后脑勺，轻声说：“既是娘亲做错事，那就好好道歉啊，娘亲，你不是教我说，只要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吗？你主动道歉，爹爹就会原谅你的。”
小孩子，永远都是这么天真，认为这世间的事只要道歉都能解决。
若真能如此就好了。
柳青璃抿着嘴唇轻轻摇头，眼底是失落和为难，悠悠道：“安安，这次娘亲做了一件特别过分的错事，害你爹爹特别伤心，哪怕道歉也挽回不了了。”
这么严重吗？
柳意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不希望看见娘亲难过，想帮帮他们，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柳青璃蹲在他面前，耐心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声说：“你爹爹现在不肯见我，所以你替娘亲去看看他好不好？”
柳意安重重地点头，一下感觉到了自己肩膀上担着的重任，极认真地说：“好，我会替娘亲哄哄爹爹的，爹爹最宠我了，一定会原谅娘亲的……”
柳青璃派人去厨房拿了一些点心，让柳意安提着去书房。
夜归尘只说不想见柳青璃，因此连毅并没有拦住柳意安。
柳意安推开书房的门，一眼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夜归尘。
屋子里有股很重的酒味，夜归尘脚边还凌乱地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夜归尘并没有看门口的人是谁，他现在谁也不想见，又低着头喝了一口酒，抬手就想将手中的空酒瓶子砸过去：“滚出……”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柳意安极为不安地唤了一下：“爹爹！”
夜归尘瞬间收了手上的力道，怔怔地望着柳意安。
他喝了不少酒，都说酒醉解千愁，可他却怎么都喝不醉，反而越来越清醒。
他清醒得一看见就柳意安，就想起柳青璃是为了他利用自己的……
夜归尘咬咬牙，甩了甩脑袋，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计较。
他踢开身边的酒瓶子，对着柳意安招招手：“你怎么来了？”
柳意安从没见过这般颓废的夜归尘，一时看愣了，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在他眼里的夜归尘，一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外人面前像一座巍峨的山一样保护他跟娘亲，在家里又宛若春风，温柔体贴。
像此刻这般，失魂落魄，憔悴不堪的模样，柳意安一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直到夜归尘对他招手，他这才回过神来，慢慢朝着他走过去。
柳意安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是娘亲让我过来看看你的，爹爹，你受伤了，还好吗？”
夜归尘一把搂住他，紧紧抱住他，桑心沙哑：“爹爹还好，不要担心。”
柳意安依偎着夜归尘，突然懵懂地意识到，他的父亲，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大。
至少不是无坚不摧的。
柳意安回抱住夜归尘，轻声问：“爹爹，你为什么不让娘亲来见你啊？”
夜归尘身体僵了僵，没有正面回答。
柳意安不依不饶地说：“娘亲想跟你道歉的……就算是吵架了，娘亲也应该有一个道歉的机会啊。”
夜归尘耐心又温柔地对柳意安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无奈地说：“安安，大人之间的事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揭过的，我不想见你娘亲，也不是不肯原谅她，我只是……”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夜归尘还是对儿子坦诚：“只是有些害怕。”
“害怕？”柳意安这下更无法理解了，疑惑不解地歪着头，“你怕娘亲会伤害你吗？”
柳意安不停地摇头，十分真诚地说：“不会的，娘亲真的意识到错误了，她现在很难受……”
夜归尘注视着柳意安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不是的，我是怕我控制不住心底的恶意，伤害到她。”
他怕自己又跟六年前一样，会用一些不太成熟的手段留住她。
从知道她不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
夜归尘就险些没控制住将她锁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她的疯狂想法。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跟柳青璃只会越走越远。
所以他在努力克制，在他想到一个两全之策之前，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柳青璃。
柳意安果然听得一知半解，想不明白大人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吵架的话，明明只要道歉就能解决的啊……
夜归尘看出他的迷茫，捧着他的脸揉了揉，轻声说：“安安，这些事很复杂，你一个小孩子就别操心了。”
他又承诺道：“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见你娘亲的。”
时机成熟？
那是什么时候？
柳意安这下更不懂了，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难道真能一直不见面吗？
两人在屋内聊着天，柳青璃则一直守在外面。
她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朝书房门口看一眼，无比期待夜归尘能派人叫她进去。
可那扇门始终紧闭着。
纵然柳青璃此刻有满腔的愧疚，也不知该对谁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