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洛蕾莱

[本系统超级期待您的表演，加油哦亲亲～]

[我先给你表演扯面条吧，我从我外公那里学来的，这可是地道的华国北方人的高超手艺。]

大脑中的意识海，黑发黑眼的女子皮笑肉不笑，她伸手一抓，就从虚空中抓出了一只散发着白辉的光球，她毫不怜悯地撕扯搓揉着它。

[您手艺真好……海x捞扯面师傅都不如您厉害……]系统不带平仄的电子音变得断断续续，[对不起，我不该取笑您……请您原谅我……]

系统很清楚，宿主注定是寡王，原因极其简单——她太a了。

她平时瞧着是个乐呵呵的老好人，一旦认真起来，分分钟carry全场。这么a的完美女人，她不寡，谁寡呢？

系统无比崇拜它的宿主大人，但它不会坦白，它要面子的。

人鱼被带到了直升飞机内部，她枕着狱寺隼人的臂弯睡着了。

对面还坐着山本武。

窗外夜空黢黑，舱内光线暗淡，阴影模糊了黑短发青年的面容，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黎米能感受到他正在看自己。

她觉得这种局面太狗血太糟心，躯壳又不能乱动弹，只好在脑内折腾系统玩，转移自身注意力。

[唉，洛洛确实是无法说话的……因为她的声音是她的力量，她不能随意发声……哑巴美人鱼，真的好难演啊。]

黎米嘟囔着，手上放开了白光团，系统如获大赦，迅速飞离。

[洛洛和努努的人设是「艾尔大陆」的魔法生物，母语是叫做「克什」的大陆通用语，她们二十年前意外掉入这个世界时，不懂得这个世界的人类语言，属于正常。]

黎米端着下巴，说：[可既然她们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年了，就算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中，她们被研究员环绕着，是拥有语言环境的，应当至少学会了一门人类语言。然而……洛洛只懂得一点点德语。]

[请容我为您解释，我刚刚调查到了一些信息。]系统的电子音恢复连贯，[捡到并囚禁洛蕾莱和贝努的犯罪组织，名为「肯陶尔」。]

[最初，该组织想弄清楚洛蕾莱和贝努究竟是什么生物，发现这样做无利可图后，该组织就改为试图克隆她们，想制造更多和她们一样的人鱼和鸟人，当作商品贩卖牟利。]

[不过她们的基因极其复杂，克隆计划以失败告终。后来「肯陶尔」用她们展开了新的第三轮实验，我尚未调查出第三轮实验的内容。]

[她们的脑内都被植入了芯片，那枚芯片每隔28天，就会彻底清空她们的大脑，故此洛蕾莱和贝努没能掌握一门人类语言，她们甚至忘记了她们来自「艾尔大陆」。]

[洛蕾莱懂得少量德语，是因为她20天前，刚刚从位于德国的实验室逃出来，她记忆还没被芯片删除。——宿主大人，需要我把那枚芯片取出来吗？]

[有芯片？难怪我进到洛洛的躯壳后，看到她的记忆几乎都是空白……]黎米的声音透出冷意，[那个该死的组织，怎么就已经被多国政府清剿了呢？我真想亲手端了他们……]

[系统，你先别取芯片。洛洛表现出她不认识山本武，你要是把芯片取出，她不认识他这件事就失去了合理解释。彭格列也有科研部，让他们帮忙摘除芯片更好。]

[那您需要我把洛蕾莱和贝努这二十年来被清除的记忆，全部恢复吗？]

黎米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暂时不了，之后再说。系统，努努在哪里？]

由于黎米的灵魂的伤口尚未完全痊愈，她和「不死之鸟贝努」的躯壳的相性又较低，她暂时不能穿戴那个马甲，会加重损伤，只能让贝努独立行动。

[自从您抵达这个世界，开始为马甲们输送能量，贝努和洛蕾莱的力量都恢复了。人鱼是低武力，不死鸟却是高武力，您不用担心她。]系统顿了顿，它检查了一下马甲的状态，[我检测到贝努安全无恙，正在睡觉。]

黎米没回话，她陷入沉思，系统见她这样，也不再说话打扰她。

她是在想，两个马甲在这个世界，应该演出什么样的故事。

深海人鱼和不死之鸟的关系极其特殊，她们是由艾尔大陆上的一块神物晶石分裂而成。

她们不是双胞胎，是两个不完整的人。

她们组合在一起，才构成一个完整的人。

按照设定，这两名少女没有过往，诞生后就一直在艾尔大陆的某个不为人知处沉睡着。

然后，某天，她们终于醒来，发现自己身在异世界的实验室。

洛蕾莱是纯白的白纸，贝努是纯黑的黑纸。

思考了好大一会儿，黎米也没想出她这次该演绎哪种剧本。

她看过了《命运之书》，这个世界的主要命运线全都结束，大结局是全员he，她想捞人都没有可以打捞的人。

她不禁有点发愁。

系统看出来她的想法，宽慰道：[您别担心，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好人，好人最容易被刀了。]

[您只需要让马甲们和他们成为好朋友，给他们展示马甲们的不幸经历，再让马甲们死遁，他们就会悲伤欲绝。]

[世上不是人人都像五条悟和夏油杰那样没有心，那俩人是魔鬼男人，想刀他们难如登天。不过，您和莲和千冬也做到了，值得倾佩。]

[受伤的永远是好人啊……]黎米长叹一口气，[我也懒得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就让命运自然地向前流淌。]

——

长夜将尽，破晓时分，黯淡苍穹逐渐泛起灰白。

熹微晨光穿透舷窗，仿若白色薄纱的光，笼罩窗边的阖着眼皮的银灰发青年宛如大理石像的面庞。

纯西方人的大眼高鼻细看之下难免粗糙，四分之一的亚洲基因将他的五官精雕得更为秀致，他经得住最仔细的审视。任谁看见这张容颜，都会难以自持地心想，他必然是承载着东西方造物主的双重的祝福与偏爱。

依靠着银灰发青年的胸膛的金卷发脑袋动了一下。

蝶翼般的金睫毛颤了颤，人鱼缓缓睁开了眼，无比绮丽的海蓝瞳孔，流露出睡醒后的浓浓迷蒙，好几缕弯曲的金色发丝，散落在她的白皙面颊，凌乱的蓬松金发让她瞧着尤为迷茫。

银灰发青年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她微微翘起唇角，又闭上眼，满足而安然地睡去了。

正如被救下的小动物看见救助者，她看见他，蓝眸中就会漫溢纯净的欢喜与依恋。

——实际上，黎米只是觉得自己需要认真看看这个青年的长相，毕竟对方搂了她这么久。

[这小伙子长得可以啊。来来来，系统，帮忙截个cg图。]

[宿主大人，您的白毛控又犯了……]

[白毛就是正义，有啥不对？！]

[宿主大人，山本武刚刚在看您看狱寺隼人。——您需要我帮您找回洛蕾莱被删除的记忆中和山本武相关的部分吗？您不好奇吗？连我都很好奇她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

[等到了彭格列总部再说，我现在想睡一会儿……这破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

数小时后，西西里岛，彭格列总部。

首领办公室。

深色调的西式房间，布料厚重而细腻的猩红色窗帘垂到褐色地板，八月盛夏的南意大利的灿阳，穿透高阔的大落地窗，将体积庞大而造型典雅的黑檀木书桌照得光可鉴人，也为坐在桌旁的栗棕发青年镀上熔金般的光晕。

一块金芒在他穿着的精裁黑西服的熨贴无褶皱的肩部静卧着，点点金芒在他的手工领带针垂下的镀金链条上闪耀着。

签署重要文件时，用鹅毛笔在厚密的纸张写下优雅的花体字母，这是屹立数百年之久的古老彭格列家族的诸多习俗之一。

第十代首领遵循着先祖的仪式，他那修长且匀称的右手正握着一支鹅毛笔，笔尖轻轻摩擦过米白信纸，留下一行优美署名。

——saadatsunayoshi

美观的字迹，寻常的名字。

常言道，字如其人，名如其人。时年二十六岁的泽田纲吉，正如他的字迹和名字。

明亮栗棕眸时常蕴含笑意，温和气质让他平易近人，他乍看起来只是一个寻常的俊秀青年。

只有行走于暗处的人们才知晓，他是统领着黑暗的金橘色太阳。

——门被敲响，随即打开。

偌大的总部，能略过通报流程直接进入首领办公室的人，数量屈指可数，而首领本人对这几人是再熟悉不过了。

一双袖珍的黑皮鞋踩过厚实的手工地毯，客人无声地走到了首领的前方。

他跃上桌面，像是最灵巧的猫一样，未造成半点声响。他弯着食指，用指节把黑色礼帽的边檐向上推，他展露一张稚气的幼儿脸庞，两个鬓角的发丝极为卷翘，他用眼型浑圆的漆黑眸子看着栗棕发青年。

「ciao」

泽田纲吉放下鹅毛笔，微微一笑。

「reborn，你怎么来了？」

「狱寺和山本刚刚从里斯本分部回到了总部。」

这外表年龄两三岁的黑发小孩子，身着妥帖挺括的西装，他的童音清脆，语气泰然。嫩绿色的变色龙趴在他的帽檐上，吐着粉红信子。

「阿纲，你一早就收到消息了，」reborn扬手正了正他的黑礼帽，「你是知道的——狱寺在帕拉迪索号上发现了奇妙的生物，你不过去看看吗？」

「我正准备过去呢。」栗棕发青年站起身，他随手拍了拍西服上并不存在的衣褶，「隼人和我汇报说，那是一条金发蓝眼、金色鱼尾的人鱼，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呢。」

「那条人鱼不知道是玻瓦家族从何处获取的。」reborn跳上泽田纲吉的肩头，「以玻瓦的实力，无法制造出那样的生物。」

「总之，我们先去看看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泽田纲吉扬起了嘴角。

「嗯……据说，人鱼看着就像是人类少女……而且她非常依赖救下她的岚守。」

「阿纲，你怎么知道？」

「因为彭格列的内部论坛在疯传这件事啊——目前的最热门帖子，标题是「你们不敢相信我看到了岚守在海上迎来了春天」。」

第十代首领的栗棕色眸子笑成了弯月牙，他从口袋取出手机，调出帖子给reborn看。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我也好期待看到人鱼。」

reborn也扬起笑容，黑漆漆的圆眼瞳盯住青年，「阿纲，你又在工作时间偷偷刷论坛呢。」

「……」

「真是，不管过多少年，你的本质依然是笨蛋阿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