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请问上一秒还在舒适的床上，下一秒在西伯利亚平原，是什么感受？

黎米：谢邀。现在整个人就是透心凉心飞扬，还想在冰上凿个洞，把老板埋进去。

三月的无垠雪原在午后阳光下白得灼目，黑色漩涡消失，式神的纤细身躯显现。

咒力形成的无形防护罩笼住她，寒风劲峭呼啸，浅绿色系的素雅十二单衣不为风所撼动，如同这冰天雪地中的绝无仅有的一抹春意。

雪睫微颤，她张开白瞳，看到面前之人，面容绽开浅笑。

「五条先生，您呼唤我了。」

「嗯，是啊。」

无下限术式开启着，风也无法吹动高大男人的银白发丝，今日他穿笔挺的纯黑大衣，他仰头看着自己的式神，白绫条裹住他的眼眸。

「因为一个人在冰原找东西好无聊，所以我就把莲你叫来了。」他扬起微笑，说，「这里有点冷，但风景很美，莲可以当作是来观光。」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再次见到莲酱，好开心啊。」

黎米：……我谢谢你！你今早凌晨一点多坐飞机从东京飞往国外，现在才下午四点多……这分开连一天都没有！五条老板你能不能给我好好放个假？

「五条先生是妾身的契约者，陪伴五条先生，是妾身的职责与殊荣。」

白发式神翩然飘至银发男人的身侧。

「您此行是为何而来呢？」

「最近有传闻说，这片冰原的某处，封印着一件非常强大的特级咒具，我是来找它的。」

五条悟迈步前行，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式神从不多问话，她跟随着他。

「可这儿的面积实在太大了，好难找。嘛，尽力而为吧，实在找不到就回家了。」

银发男人那清亮明丽的嗓音，在风声啸鸣的雪原中多了些许清冷意味。

「我收到七海的短信，说那只特级咒灵被莲你祓除了，还说莲你找到了一根宿傩的手指，莲酱真厉害呢！」

百花莲的声音总是轻缓，似柔软的羽毛，她回应道：「那只咒灵并不强，五条先生过奖了。」

「莲酱就是很厉害啊，捡到莲酱的我实在是太棒啦。」

黎米：……？？？老板你怎么夸起你自己了？

「妾身也很高兴遇见五条先生。」

碧蓝天空的太阳投射日光，银装素裹的平原熠熠生辉，式神的顺滑纯白发披在身后，长发从后背的中部起，扬起优美的弧度，在阳光下闪着细腻的微光。

五条悟笑着说：「莲，你真的很像手办呢。」

式神的表情始终淡而柔和，那双白瞳看不出情绪，她扭头看向自己的契约者，「妾身不知手办为何物。」

「是一种人形雕塑，头发和衣服通常会做成飘着的，就像是你这样，莲酱你整只式神都很反重力呢。」

黎米：五条老板，你平时大部分时间的头发也是反重力，你我何必互相伤害呢……

他的银发泛出微闪，与四面八方的积雪的粼粼雪光一样漂亮。

他极适合碧空之下的无垠雪原，白与蓝是他的颜色。

「那件咒具到底在哪里呢？毫无头绪啊……总不能一直这样漫无目的走下去吧。」

「莲酱有没有什么灵感？要不要猜猜咒具在哪里？」五条悟问。

百花莲摇了摇头，「妾身没有什么灵感，猜不出那咒具在何处。」

「这样啊。那我们不找咒具，去看湖好了，看完就回家。」

「……湖？」

「嗯，我带你去看湖。」

五条悟转头看向式神，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笑着说。

「莲，出发了。」

*

几秒后，黎米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上空。

——她老板带着她瞬移了！

身侧是同样凌空而立的五条悟，他松开黎米的手腕，笑眯眯地解释道：「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是超棒的观光点哦～湖目前处于冰裂期，据说是最好看的时候。」

从高空俯览，被嶙峋山峦环绕的湖泊冻结，无数曲折的白色裂纹在碧蓝冰面宛延，这冰湖宛若一块碎裂的蓝宝石，镶嵌在霜雪皑皑的大地。

式神垂下眼帘，纤长的白睫遮住雪瞳，她俯瞰着这奇丽壮美的景象，过了良久，她抬眸看向银发男人。

「五条先生，这湖很美，像是您的眼睛。」

「不过……仍不及您的眼睛。」

式神面带恬淡的笑，如是说道。

「哎呀，被莲酱夸了，好开心。」

系统：[五条悟对百花莲好感度+2，目前40.]

黎米：哦呼，你可以永远相信直球系操作。

百花莲有隐藏的直球属性，有时候拿出来打一球，效果出奇得好。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朋友之间就是应该相互赞美、相互欣赏。]黎米想，[很好，等破了68，俩人就是普通朋友了。我得继续努力，要争取让式神马甲成为五条悟心中好感度85以上的好朋友。]

——好感度升到90以上，就可以发展成恋人。

但黎米根本不担心五条悟和百花莲之间产生友情以上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首先，五条悟的好感度难刷得要命，如果黎米是在玩恋爱游戏，那他一定是地狱难度的攻略对象。

其次，百花莲是式神，等同于咒灵，任何人类都不可能会爱上她。

「诶……」五条悟忽然出声，「我好像看到湖底有什么东西呢。」

语声未尽，他已消失。

眨眼间，他出现在冰封的湖面之上。

还在高空飘着的黎米：……老板，你速度慢点行吗？

幸好今天没有观光的游客，不然五条悟要把普通人吓坏了。

冰湖布满裂纹，穿黑长大衣的银发男人立于其表面，如同站在一块巨大的破碎琉璃上。

缠在眼部的白绫条被解开，露出一双比冰湖更蓝的眼眸。

他低头看着冰面，从幽邃湖底升起的气泡冻结，晶莹剔透、层层叠叠，像数不清的白色尤加利叶片。

「啊……竟然封印在湖底吗。」他轻声自语道。

银发男人抬手，暗红色的能量球在他的食指指尖闪烁着。

「——术式反转，【赫】。」

以那道颀长身影为中心，能量球向前迸发，迸射出耀眼灼目的红光，震耳欲聋的崩裂声响彻，冰面被劈出巨大而深刻的缝隙。

猛烈的气流吹起黑色长大衣的衣角，掀起银白的刘海，男人悬空立在冰湖的庞大裂缝之上，他垂眼凝视着这幽邃的深渊，面上不带神情，如同降临世间的神祇。

他倏地消失，紧接着再次出现，像是闪了一下的影像画面。

「莲酱。」

五条悟回过头，看向天空，他挥了挥手里的咒具，对空中的黎米灿然一笑。

「我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了。」

丽日当空，暖金阳光落在那张笑得灿烂的英俊面容，他看起来远比真实年龄显小，这一笑，漫出了清爽俏皮的少年气。

「虽说这件咒具远远没有」天逆鉾」强大，只是二级品质，但确实是能中断咒力的特别咒具呢……我搜集到的消息也并非全然不实。」

银发男人那骨节分明的五指施力，形似短剑的咒具被粉碎，化为细末，随风飘散。

「OK，目标达成！」

——他身形又是一闪，消失在湖面，出现在黎米的身边。

五条悟双手插兜，笑着看向百花莲。

「莲酱，我们回家了。」

黎米：……五条老板，你真的好会装！求求你教教我吧！

「雪景确实很美，但看久了就好单调啊，我感觉自己都快得雪盲症了。」五条悟叹了口气，接着说，「回东京要坐飞机，是一种能飞的现代交通工具，莲酱没坐过吧？」

白发式神摇了摇头，「妾身不曾坐过。」

她突然扬手，掌心多了一朵红色花苞，顷刻间绽放至盛开，散发着绚烂红光的朱红莲花，被她托举到银发男人的面前。

「这花，或许能缓和白茫雪景给您眼睛带来的不适感。」

白发式神的神情柔和，她注视着契约者，左眼尾的红莲纹与掌中的红莲花，是一致的绮丽。

冰天雪地，雪延千里，她的浅绿衣衫漾着春意，她赠与他一朵花。

「谢谢。」

银发男人接过那朵红莲，苍蓝眼眸笑得微微弯起。

「莲很喜欢送花呢。」

「感觉有莲酱在身边，还挺不错的。」

五条悟凭眺着杳无人迹、广袤无垠，在太阳下闪出耀眼白光的雪野。

「有许多景色，我都是独自欣赏，如今多了莲酱这个可以随身携带的盆栽，真好啊。」

黎米：……这大好风景当前的，老板你就不能别毁气氛吗？？？

没事，五条老板负责毁气氛，她负责造气氛。——两人一起看雪景多妙啊，多适合培养挚友之情！是时候刷一波好感度了！

嗯……五条老板身上似乎有一种很淡很淡的「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好像还隐约流露出丝丝疲倦感……

他身为最强，背负的事物比任何人都多，尽管他不论面对何种情况都游刃有余，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累。

这沧茫孤寂的雪原，大概也拨动了他的情绪吧。

「您偶尔也会感到孤独吗？」

式神这样问道，但她似乎并不执意等来对方的回答，她又轻声说。

「妾身……也一样。」

「五条先生，请让妾身为您分担孤独。」

「——不论您身在何方，只要您呼唤妾身，妾身就会为您而来。」

[检测到五条悟对宿主马甲的好感度+3，目前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