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进入永力界

暗物质空间中，没有白天与黑夜，只有永恒的昏暗，必须穷尽目力，并配以神识探测，方能勉强感知周围。这里极度寒冷，幸亏金梓鸣的“巨魔锻体术”第五层功法已接近中成，气温倒没有给他带来不适。他仔细观察，渐渐明白了黑暗的原因，空间中的微粒，本身不能发光，且对外来光源的反射，也极其微弱。莽汉脑中，突然灵光乍现，在施展但因的“夜幕”时，如果改变场域内空气粒子的属性，将它们模彷为暗物质微粒，定然会更黑。金梓鸣心性坚韧，普通修士遇到这种危机，要么乱了方寸，要么挖空心思想逃离之法，唯独这个怪物，没心没肺，居然参悟起道法。死寂的黑暗中，莽汉或盘膝而坐，或被风吹至半空，开始改进“夜幕”。他先用体内灵气撑开一片独立的区域，然后让少量暗物质微粒渗透进来，去细致观察两种粒子之间的不同。通过“非择灭无为法”和“念力诀”，实现与灵气的连接。这样不仅自己思考，还可以让灵气自身去琢磨，如何模彷这里的微粒。由于身处暗物质之中，进展还不错，四个多月后，他成功将“夜幕”的黑暗，提升一个级别。同时，对光之道的领悟，也得以加深，在暗澹无光的“河流”中，他的目识能力变强。习惯黑暗之后，莽汉继续琢磨，外界的一些法则，为什么会在这里失效？比如，“有摩擦，就能生热”，“物体变为高温后，就会发光”，“有了作用力，就一定有反作用力”，……，等等。万籁俱寂的空间中，刮起了一阵和风，将盘坐的金梓鸣吹起，他在空中颠簸起伏，飘出老远。“因为摩擦，所以生热”，他忽然发现，自己列举的那些规则，基本都是因果关系。它们在暗物质空间失效，是否代表着，这里暗藏着某种天道，它切断了那些因果，从而使铁律失效？被破坏的规则如同这种奇异天道的诸多触手，斩断触手，是否就相当于破掉了异常天道的生效途径？如果假设成立，要想在暗河之中，像外界一样正常行动，就必须阻止暗物质微粒破坏常规的因果关系。若用元气撑开一个光罩，里面没有暗物质，那么在罩子中，由于因果未被影响，是否就能正常活动？但这样一来，光罩就会替代自己，被暗物质微粒斩断因果，就会出现人在罩内来去自由，但罩子本身，却停留在原地，无法动弹。他开始试验，结局果然与猜想的一样，这条思路走进了死胡同，必须另辟蹊径。一个人在静谧的环境中，思维特别活跃，他继续脑洞大开：暗物质微粒截断的因果，肯定不会特别多，毕竟还有一些法则，在这里仍然适用。自己可以先将被影响的规则，尽可能多地识别出来。然后用灵气撑开一个光罩，让里面的规则复原。根据规则之果，去寻找因，当因果线到达光罩表面时，一定会中断。只要在罩外找到断线，将其重新连通，并在表面覆盖一层以魂力幻化的套管，不让它被暗物质微粒再次侵蚀。如此一来，不就破掉了这个死局？因果线被保护起来后，即使撤去光罩，他也可以在暗河中“免疫”。莽汉大喜，感觉找到了症结。思路很清晰，但实际行动起来，却千难万难。他好不容易找出在暗物质空间遭到破坏的绝大多数规则，但当其看向环绕自身的因果线时，发现有数万条在四周飘荡。他不是叶仙子，没有修行过因果道，让他去寻找那些规则对应的，已经断掉的因果线，无异于大海捞针。幸亏从前为了对付小世界的诡异诅咒，曾苦修过佛门的“非择灭无为法”，此法带有由果及因的朔源之法。莽汉开始逐一对付那些法则的因果线，他在灵气光罩内，将双手搓热，顺着发烫的手，找到了那条正常的因果线。循着这条缥缈的线，到达光罩外表面，线果然断掉。这时，便需要利用“非择灭无为法”的朔源，从空中飘荡的数万条因果线中，找出断掉的源头。金梓鸣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才将这条因果线修复，套上了魂管。接下来，模彷庞越，将肉身化为金属熔浆，发出光芒，去寻找第二条断线。用拳头敲打刀背，感受反作用力，去搜寻光罩外的第三条断线……由于疏于因果道，叶染衣手到擒来之事，他却耗费了九个月，才将识别出的法则，全都保护起来。金梓鸣兴奋难耐，赶忙撤去光罩，将自己重新暴露在暗物质空间。“魂管”瞬间感应到一股诡异的力量，欲截断因果线，但让它抓狂的是，目标消失了。莽汉畅快地大笑起来，纵身一跃，飞驰而去，其速度比寻常快出好几倍。失去的行动能力，失而复得，现在要脱困，只需认准一个方向飞驰，总有一天能到达暗河边界。除非，这条“河流”是直线，而他正好与其平行飞行，这显然不可能。恢复自由的莽汉，反倒不急于离开，他想起汪海的家乡小世界与鸿青界连接的通道中，修士的遁速快若流星。这恐怕也得益于管道中的粒子稀薄，与暗物质空间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在外部世界，一边飞行，一边借鉴此前优化“夜幕”的经验，将周遭灵气改造为暗物质微粒，岂不是可以大幅加速？他肉痛地摸出两块低阶灵晶，吸纳后，撑开一条灵气通道，在施展“高阶风行术”的过程中，开始篡改灵气粒子。这一次，仅花了二十多天，便基本测试成功，虽然远逊于他在暗河中的遁速，但比起从前，已快得惊人。莽汉很得意，忍不住纵声长啸，他面露微笑，是时候出去了。暗物质空间中，根本无法定位，他随意选定一条直线，在引吭高歌中，风驰电掣而去。神清气爽后，他有些怀念家乡，思念爱妻。旋即想到林希、沉心忱和幽姬，这会儿他们可能已经到达魔光界，不知道过得怎样，有没有联系上蔚燃？他摇摇头，排遣掉纷繁的思绪，开始欣赏此前无心观看的暗河风光。他的双目已彻底适应这个极度昏暗的世界，视野开阔起来，这里有平地，有河流，有低矮的山丘，只是没有植被而已。金梓鸣飞行到一条小河上，乌黑的河水奔腾，他惊喜发现，水中有鱼。很久没有吃热食，他抓起几十条游鱼，大中小三种个头，对应三个品种。确认无毒后，从纳戒中取出锅碗瓢盆和调味品，大鱼烧烤，中等个儿的炖汤，小鱼红烧。做好三大佳肴，莽汉食指大动，取出美酒，开始品尝。烤鱼肉质很面，没有香味，让人兴致索然；鱼汤仗着调味品齐全，勉强能喝，却毫无亮点。数量最多的小鱼，是从河底鹅暖石下抓出的，红烧出来的味道，竟然极其鲜美，且除了嵴骨，没有小刺，吃起来很方便。香味在舌尖徘回，经久不散，金梓鸣就着美酒，很快将一盘小鱼干完。还不过瘾，又抓了三十多条，如法炮制，再次一扫而空，方才酒饱肉足。他想起和他一起冲进来的那对劫匪，不禁戏谑地笑了，对方如果想不出飞行的方法，就只有埋骨于此。带着美妙的回味，他重新上路，每当遇到河流，就变着法子烹饪小鱼，从不觉得腻味。他很想从这个死寂的空间中，搜寻星空灵晶，但碍于毫无经验，仅凭书上知识和道听途说，根本无从下手。莽汉叹了一口气，放弃奢望，一门心思前行，只求早日离开暗河。这一日，金梓鸣享受完烤鱼，正枯燥地御风飞行，那异于常人的超强耳识，却隐约听见人修的声音，难道是那对苦命“鸳鸯”？他停了下来，竖耳倾听，终于确认，是一个陌生男子在呼救：“来……救……我，有……有……重……谢！”神识循着声音来源，扫射过去，由于神魂在暗物质空间受限，他一无所得。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前行几十里，再次驻足探测，终于发现对方的大致位置，距离自己只有四十多里，与他飞来的方向略有偏差。由于正好顺风，他可以很快到达，但在星空之中，可不敢冒然做好事，万一是诱饵，被对方伏击，那就亏大了。但他实在太穷，想着对方如果无害，倒可以尝试救他，事后不妨以灵晶，作为酬谢。莽汉仗着在暗河中超凡的遁速，决定冒险挣点路费，才飞出几里，对方便发来一缕神识：“我用神魂给你指路。”金梓鸣心中一凛，自己还未能探查到他的准确落脚点，别人却已锁定他。看来对方的元神境界，定然在自己之上，他不禁更加谨慎起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金梓鸣终于发现了那人的具体位置，不由得蹙眉，停了下来。前方几座山丘，居然被恐怖的不可见射线笼罩，他可不敢轻易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