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伏黑甚尔

酒井荒川喘着粗气，击中到他身上的「茈」被他身上的诅咒吞了下去。

有点撑。

酒井荒川有些匪夷所思，是那种灵魂方面的撑，他的胃受了伤，火烧火燎的疼痛，但是却有一种撑胀感。

又疼又麻木，又胀胀的。

「川酱。」五条悟似乎清醒过来了，一把推开已经没有力气的伏黑甚尔，代替伏黑甚尔扶着酒井荒川的后背。

「川酱，你是在求死吗？」

五条悟问。

酒井荒川震惊的回望，五条悟一副严肃的面容，下巴崩的很紧，嘴角被拉长了，眉梢紧绷，看起来就像个失魂落魄又不得不竖起全身的刺来防备外界的落水大猫咪。

「咳，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是在救伏黑甚尔的命？」酒井荒川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块内脏，沙哑的反问。

五条悟理所当然的说:「川酱怎么可能会救一个人渣呢？」

谢谢，有被安慰到。

对于伏黑甚尔，事实上酒井荒川处于摆烂的态度。

救下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抢了他们便当会让酒井荒川有些许的满足，虽然没有人知道。

但是伏黑甚尔，酒井荒川试探过几次，他可以明确的指出，这家伙就是一个妥妥的人渣！还活着只是因为靠命吃饭的一身强大的武力值。

伏黑甚尔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指小惠），这个已经堕落在泥泞里的男人失去了爬出泥坑的动力，他不想费尽心思远离这个肮脏污秽的地方了，及时行乐已经成了伏黑甚尔这么多年来的代名词。

酒井荒川可以救伏黑甚尔的命，却救不了伏黑甚尔的心。

因为他抗拒着，厌恶着，不再打开胸膛。

酒井荒川亲眼见到过伏黑甚尔勾搭了一个富婆（虽然富婆也是倒贴），不出一个星期，富婆破产了，伏黑甚尔拍拍屁股潇洒走人了。

最让酒井荒川窒息的是，伏黑甚尔走的时候给了富婆一个欠条，指出富婆包养的钱不够，需要以多少多少利息偿还。

还有小惠，虽然小惠年纪小，但是懂事又乖巧，从来不添麻烦，还能自己帮忙找活干。

但是这样不吭不响的安静和省事，却让酒井荒川心疼的很，可能在小惠看来，他做这些事是应该的，但是越是这样酒井荒川就越心疼。

一个处在活泼好动年龄段的小男生，却在安安静静的帮忙干活，不是一天，是将近一年。

从来不讨要，因为已经失败过，知道没有人会给他讨要的结果，于是闭口不言。

从来不期待，因为已经期待过，却得到了更大的失落，于是沉默以对。

伏黑甚尔，一个自己都活不好的男人，在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给了伏黑惠后，就这么扯开连接着他名叫「伏黑惠」的蛛丝，沉沉的深埋在了黑暗里。

「所以川酱为什么阻止我？」

五条悟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冷，苍蓝的瞳色沉到了冰山深处的深海里，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这是酒井荒川第一次对五条悟产生了恐惧的感觉。

那种高不可攀的，玩弄鼓掌的强大，让酒井荒川有些迷恋又有些愤恨。

于是酒井荒川吐了口血，有些玩味的说:「你猜啊？」

五条悟生气了，酒井荒川知道。

那又怎么样，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看五条悟生气，故意看他不爽。

酒井荒川沉默凶狠的回望着五条悟，在此之前，酒井荒川确实想过要怎么面对已经气过头的五条悟。但是真真正正的面对着可怕的，强大有力的五条悟，酒井荒川还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不再理智的分析和安抚，反而得寸进尺的刺激着五条悟。

身体孱弱，时常被掌控的酒井荒川叛逆起来命都可以不要。

他并不知道这种反抗能够掀起多大的波浪，他只知道他受够了。

本源世界，因为「爱」着人类的酒井荒川并不会对人类产生憎恶和厌恶，虽然本源世界的世界意识是爱着他的，但是酒井荒川觉得这个「爱」窒息到痛苦，被本源世界掌控着的酒井荒川用死亡逃离了。

黑衣组织，一个跨国的犯罪集团，你认为它已经够黑了，实际上那些黑暗只是冰山一角。

恐怖强大的黑衣组织，像是玩弄一只夜莺一样玩弄着他，被控制着的日子里，酒井荒川最后的叛逃是他最狠的打击。

被掌控着的逃离，绝对比杀了那个死老头更加爽快。

港口黑手党，文野世界组成部分的三大巨头之一，作为文野世界的理事长，酒井荒川在看到森鸥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个可怕的男人会想要掌握住他。

那个时候的酒井荒川还在黑衣组织当实验体，森鸥外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检查了酒井荒川的身体，最后离去的时候像是提醒像是胁迫着，喊他理事长。

从黑衣组织回归到港口黑手党，酒井荒川并没有觉得自己放松了，就像被放进了一个满是监视器的屋子，一丝一毫的用来完全禁锢着他。

于是酒井荒川就跑了，跑到咒术界的酒井荒川再一次的从五条悟身上体会到了被支控的恐惧。

于是酒井荒川反抗着，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半开玩笑的说:「悟，悟猜猜看嘛。」

「你觉得为什么呢？」

酒井荒川的语调尾音微微上扬，像个小孩子一样。

五条悟盯着酒井荒川一双灰色的眼眸，他感受到了酒井荒川不耐的反抗和厌恶。

于是硬生压下对酒井荒川的可怕想法后，被仇恨冲昏了的五条悟清醒了过来。

五条悟没有回答，只是说:「我知道了，那个男人不会死。」

伏黑甚尔抱着手臂靠在墙角，像个孤僻的老人一样暮气沉沉的，丝毫没有生机。

第一次被人毫不犹豫的救下来的伏黑甚尔，只能以最强烈的姿态反对着酒井荒川，以最恶劣的态度对救助他的酒井荒川并嫌弃着。

不懂爱意的伏黑甚尔像是被人闯进了心里安全范围的猎豹。漆黑的豹子躲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对外来的安慰和包容只知道用利爪来撕碎它。

所以，实际上伏黑甚尔并不知道，自己这条烂命为什么会让酒井荒川冒着死亡的风险来救助自己，只好恶狠狠的驱赶着。

「小老板，很会骂人嘛。」伏黑甚尔咧着嘴恶劣的笑着，看不出来他自己也在死亡的边缘试探。

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理他。

「川酱，我带你去找硝子。」

「没用。」酒井荒川咳嗽了两声，五条悟顿住了，一双无机质的眼扫视过酒井荒川的身体。

「那个时候我是骗你们的。」

五条悟的思绪慢慢回笼，想到了之前测试的情况。五条悟淡淡的说:「啊，现在明白了。」

他的六眼极速运转着，看到了酒井荒川身上不符合常理的一面。

酒井荒川身上的伤口在飞速的恢复着，断掉的骨头，破碎的肌肤，慢慢的酒井荒川都不再咳嗽。

「川酱，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五条悟想通了，酒井荒川是算好了，算好他的「茈」，算好酒井荒川自己的身体，算好了酒井荒川背负着吞噬能力的咒力。

只是为了伏黑甚尔这个人。

酒井荒川看着五条悟「想揍你」的表情，嘴角抽了抽，果然不能随随便便就欺骗五条悟。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你打吧。」酒井荒川闭上了眼，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五条悟都要被气笑了，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在当时还要做出那样的举动用来蒙蔽他们的眼。

是和受伤程度的深浅有关吧，受伤越深，愈合的越快，致命伤估计是一瞬间愈合。

真是个令人垂涎的能力啊。

五条悟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酒井荒川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虽然对酒井荒川这样不看重自己的生命很生气，知道这家伙对于生死的界限几乎模糊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是的，已经在心里承认酒井荒川是五条悟的弟弟后，五条悟几乎没有办法不去思考酒井荒川的身份，生活，生命。

白发少年的一切，如同空气一样，渗透到了五条悟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

「川酱，如果不是因为你还在恢复，我一定会狠狠揍你一顿！」五条悟恶狠狠的说，随后白毛大爷像拎垃圾一样拎着伏黑甚尔，另一只手领像拎小猫崽一样拎着酒井荒川，三人瞬移到了正在往盘星教赶的夏油杰身边。

夏油杰冷静的扫视着这三人，看来五条悟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问:「理子呢？」

「死了。」五条悟沉默了片刻，「我已经让人把理子妹妹的尸体带回去了。」

夏油杰脑袋「嗡」了一声，夏油杰又颤抖着声音问:「悟，为什么不杀了他！」

夏油杰的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了伏黑甚尔的脸上。

已经不能动的伏黑甚尔，不屑的吐出一口血，冷嗤一声。

「杰，冷静点。」

五条悟高度运转着的六眼和大脑在反转术式下越来越快，汲取了太多信息的五条悟有些恶心，忍耐着生理反应，五条悟制止了夏油杰。

「他差点杀了你，还杀死了天内理子！」

「我知道。」

「悟！」

「……咳咳，噗。」

酒井荒川吐了一地血，让五条悟和夏油杰顿住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川酱，你怎么了？」

「荒川，你怎么了？」

酒井荒川懵逼的擦了把嘴角的血，看着两个紧张的家伙，也很想懵逼的问。

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