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伤残王夫之

泊潞河驿：

行尽燕齐，从国游。

饱经湖雨，寒泊驿边舟。

朔气雄三辅，关门控九州。

自成祖皇帝迁都北京后，为了使得枢政令传达至，京城四处设置了四十一处驿站，后增至四十六处。

“潞河驿，又称通州驿，乃京门第一驿，稀少的水陆双驿。”

堵胤锡走船舱，印入眼帘的，则远处的燃灯塔，其高约，乃八角十三级密檐式实心砖塔，建于南北朝期。

一旁，同舱门的，则为一年轻，一双眼睛炯炯神，脸颊清瘦，只惜那脸，竟然现了刀疤，毁了一切。

“堵公——”年轻拱手而立，态度极为亲近。

“而农，燃灯塔得观，乃通州一景。”

堵胤锡看着王夫之的脸颊，得叹了口气，暗惜，但又爱惜那才华孝心，心疼已。

崇祯十三年，张献忠攻陷衡州，到处钩索名流，顺从者则投之湘水。父亲王朝聘幸被抓。

24岁的王夫之用刀将自己的脸划伤，并刺穿双腕，涂毒药，让创口溃烂，然后只身张献忠军营说：“成了废，爹也70多岁了，对没用，请让父子相聚。”..

张献忠被其凛然之气折服，释放了父子二。

国朝以，首重才华，为官者拘泥样貌，但长得丑脸刀疤两码事，其称之为残。

如此仅碍于观瞻，更无官之威严，难以驭民，自然能当官了，仕途近毁。

“堵公入京陛见，何心思游塔？”

王夫之奇，宽松的衣袖，被河风吹拂，翩翩风采照。

“潞河驿为入京站，仅再此休整，洗风尘，还得接受礼部起司迎逢。”

堵胤锡轻声：“一应的间安排，都由得，若间打紧，倒能通州游览一番。”

“，倒以通州逗留，也枉北辛劳。”

“得堵公举荐入监，夫之只觉欢喜，倒觉得累。”

虽然年近三十，但王夫之却精神振奋，对于如此难得的机会，分外的珍惜。

“本就应得的……”

堵胤锡摇摇头，看着的脸，欲言又止。

王夫之倒轻松：“能用区区皮肉，换取父亲之生，此乃底最的幸事，求之得，并无心伤。”

“心态错。”

堵胤锡笑了笑，以手抚虚，望着运河两岸鳞次栉比的商铺，蜻蜓点水一般的乌篷船，拥堵的运河缝隙回穿梭，显露繁华景象。

与印象虽然相差甚远，但总算恢复了几分元气，恰如明。

一间，倒颇几分感怀。

虽说如今海运成了趋势，但许多保守眼，运河虽然万般，但到底风平浪静，看得见摸得着的。

而海则变幻莫测，倾覆之，难以幸存。

堵胤锡虽然支持海运，但还心忧虑，从运河北。

当了三年多的江苏巡抚，一朝入京，早就的预想之了。

知次明升暗降为侍郎，还升为尚书？

惜六部无所缺，总能都察院吧？清流虽错，但实权却。

对于样的封建吏说，一间倒难以适应。

进抵潞河驿后，果然礼部司官吏早就估算了间，地等候。

驿站也预备了房间，充足的热水加口的食物，让扫除了疲惫。

“堵丞，今日您请咱歇，明日启程入京。”

巡抚身兼监察统军之权，照例挂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衔。

礼部的礼仪培训只用了一辰，堵胤锡就全然接受，学得极快。

“公报吗？”

“您稍待，刚发了没几。”驿丞客气地笑着。

堵胤锡坐椅子，看着公报关于朝鲜复国的消息，尤其后面那低价购粮，通商，节制水师等事宜，感觉朝廷够体面。

帮复国也第一次干了，怎能般家子气？

但明白番话能宣之于口，已经成了公议的事，只能照做，而非埋怨。

足足看了半刻钟，才翻篇，见到了另一番消息：户部尚书朱谋卸任理蕃院尚书……

“——”

堵胤锡愣了，心头突然就火热起。

站起身，眺望着远处的船只，河边的依依杨柳，心思百转。

怎么会那么巧？自己被召入京，理蕃院就了空缺。

虽说理蕃院三字，且后面部，而且院，显得够正轨，权势也，如一司……

但毋庸置疑的，理蕃院尚书，却正二品官职，远的从二品之。

按照惯例，京官一级，就算升为侍郎，也只平调，而尚书则左迁。

“六部尚书难差，资历足，又非潜邸之臣，即使给六部尚书，也难坐稳。”

“理蕃院却正好，权力，官阶正好，理顺之后，无论调任六部还入阁，都谓水到渠成。”

越样想，心头越火热。

夜间辗转反侧，直到子才堪堪睡。

蒙蒙亮，堵胤锡就起床，乘坐着船只，向西入京。

至于王夫之，则舟车劳顿，暂通州歇息几。

崇文门一，宽敞且井然序的外城，就让堵胤锡心生诧异：还入京考试的那北京吗？

虽然心疑惑多，但只能快速洗刷风尘，换了件衣裳，皇城外等候。

年轻的宦官接引入内，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阴凉处。

八角翼亭。

皇帝正无聊的着象棋，跟对弈的，则几的风云物，户部尚书朱谋。

“将军——”

“陛此招谓神之笔，臣拜服。”

“子让着，别以为知。”

朱谊汐笑骂，然后嫌弃地挥了挥手，让其滚蛋。

朱谋也以为意，笑嘻嘻告退。

临走，见到堵胤锡，也只微微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