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尘埃落定

从二人的称谓，可以看出妹妹不光冒名顶替姐姐做了皇太后，而且跟穆燕平的关系还藕断丝连。这个瓜如果放到外面去，定然会掀起惊天巨浪。

穆殷仕瑛的双手不由攥紧，紧接着屋内二人的对话更是颠覆了众人过往的认知。

“燕平，这次我把你唤回穆山城，是希望你能够帮我。”

男子的神色逐渐凝重，低声一口叹息，“我还能帮你什么？我能做的之前都做了，现在我只是一个无用的废人罢了。”

“这次我们筹谋的大事，仍需要你来出面主持。我们已经联络好了多位对废除奴隶制度不满的旧贵族，你只需要登高一呼，大家就会一起起事，推翻穆殷仕瑛。这事儿虽然很难，但穆山城不能落入外姓，届时你就是……”

“我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了。”屋内的男人打断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女人，“一年之前，我认为只要辅佐二哥坐上那个位置，事成之后，虞家就会让你和我全身而退，就可以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但之后的事情让我看透了。无论谁上去，只要不符合你们虞家的利益，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我二哥如此，就连允泽也是如此，没有用的棋子说抛弃就会被丢掉。你说外姓，那我问你穆允泽不光是穆家人，更是有你们虞家的血脉，为什么他也被……除掉了呢？”

这个问题将女人问的哑口无言。皇太后对旁边的侍女跟随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其先出去。

女人从后面环腰抱住男人，用极低的音调说，“我只能说，允泽是我姐姐的孩子，但他的死却是一个意外。其中还牵扯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隐藏了20多年……”

姜良的心怦怦乱跳，对面的穆殷仕瑛也极力伸长了耳朵，他们都想听清楚接下来的内容。姜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先做一个远程监听器还有录音装置，这些对潘达来说都不难，如果有足够的证据，现在就可以下场捉人了。

“虞家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一直在策划一个天大的阴谋。我和姐姐都只是一个棋局中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而且，我们俩本姓并不是虞……”

“什么？”穆燕平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我和姐姐本是流浪的孤儿，在我们7岁那年被收进虞家，然后经过了十余年的训练，专门来跟各地的王侯联姻，就以虞家女儿的身份。每一位出嫁的姑娘都必须服下一枚药丸，以保证不会诞下子嗣。”

“这，从小培养的沉默特工？太残酷了。”姜良不由心生寒意。

“那允泽？”屋内的穆燕平猛地问道。

“你先听我说完，姐姐的那份是我吃的。那天我提前来到的姐姐的屋内，送药的人以为我就是姐姐，便把药丸给了我。所以后面才有了允泽。家主知道允泽的事情之后，异常震怒，坏了规矩定要清理掉她们母子二人，姐姐拼死保全了允泽，而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是非曲折。”

“我们也，也想着有一天可以摆脱虞家的控制……”女人低声抽泣起来，好半晌才低声问道，“你能帮我吗？”

从穆燕平的表情里面，看出了犹豫。男人心里还是有过不去的坎，断断续续说出了几个字，“那……允……泽的……死，又怎么解释？”

“允泽自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又患有先天的隐疾，如果没有玄阳仙草的加持，可能很早就不在了。但此草却是至阳至刚之物，长期吃也会有副作用，直到有一天……”

“你是说允泽一直靠那药物在续命？”男人沉默了。

“唉，他命中该有的劫难，也是我穆家的命数。”半晌之后，男人喃喃说道，“今后你打算怎么做，对付虞家么？”

“我现在已经了无牵挂，姐姐的账应该算一下了……”

“我都这把老骨头，就拼死最后再帮你一把吧。”男人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推门向外走去。

……

屋顶上搞清了来龙去脉的两个人，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弄明白了穆允泽故去的疑点，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身边还有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超然家族虎视眈眈，是谁都不会好过。

“我们必须调整下部署，这个虞家能量很大，他们既然肯花几十年的时间来筹划并针对穆山城，所图定然不会太小，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回到驻地的姜良第一时间就开始了打算。

“那我们这个王位，还要继续争么？我本是为了调查兄长的死因才接下这分重担，但现在真相已经明了……”穆殷仕瑛在一旁问道，看得出来，她不喜欢被束缚，所以对这个位置并不是很感冒。

“我明白，但穆山城现在不能没有你。”姜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曾想过，自古鸟为食亡，人为权斗。不是你想退出就能安然抽身的，如果你不去做这个国王，穆山城必将会斗得鸡犬不宁。届时死去的人可能会更多，而且……”

姜良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现在已经完全将穆殷仕瑛作为自己的一个知心好友来看待了，“而且我们需要你的支持，只有你在这个权利最核心的位置上，我们做事情才不会束手束脚，相信我，不管前面的风浪有多大，我们一起扛，我们会一直等到裴应言回来的那天，他会与你一起分担，还有我们会将虞家这笔账一点点和他们清算。”

……

事实证明，穆燕平高估了自己对手下旧部的影响力——在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笔账，如何才能对自己最划算。面对眼前的代永权、代永利俩兄弟，二人脸露难色，一方面是自己的旧主，而另一方则是自己效忠的对象，而且权势如日中天。最终二人礼貌的送走了穆燕平，并要求其一天内必须离开穆山城，算是委婉的拒绝了。

如果严格按照规矩来办，二人完全可以扣下他进行邀功，这点想必穆燕平也很清楚，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算是还之前的知遇之恩。在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原意跟着这位老王爷起事的只有寥寥数家，加在一起就只有几百兵马……得到确切消息之后的姜良，当即决定“十倍于其的兵力速取之！”。

速战速决之后，还没得到消息的皇太后便被几百精锐禁卫军围在了寝宫之内。穆殷仕瑛进来向其一礼，“感谢您这些年来对兄长及仕瑛的照顾，但……”

“不用说这么多了，哀家什么阵仗没见过？我只是恨……”

“您的愿望，我们会替你实现的，萍姨。”穆殷仕瑛淡淡道，言语中充满了上位者那毋庸置疑的味道，

“萍姨，……哈……哈哈，原来只有我这可怜之人才被蒙在鼓里，……多谢了，有朝一日记得向……向虞家……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