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云霓突然发难

大和宫内，明依旧是那副德性，望着下面一班文臣武将大嘴咧咧道：“各位有本奏吗？无事朕就走了。”说完，起身欲走。

“陛下，老臣有本奏！”这时，丞相孟鹤堂突然出班，而且还那么大声，把明吓了一跳，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随即又坐了回去，不耐烦道：“孟爱卿啊，不是朕说你，朕问的时候，一个个都闷葫芦似的，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朕要走了，欸，来事了，遛猴呐！说，有事说事，有屁快放，朕没时间和你们闲扯淡！”

明话音一落，孟鹤堂便一个寒噤，他慌忙跪伏地上，道：“陛下恕罪，老臣不敢。”说着，抬眼瞧了瞧，继续道：“陛下，据密报，东胜国又调集百万大军欲要再犯我南境，可容亲王他不思抗敌擅离节制偷偷溜回京都，还请陛下治他个……”

这又是搞什么鸡毛？明听了心里格外不爽，连忙挥手打断道：“停停停！孟爱卿，饭不能乱吃，话不可乱说，什么不思抗敌，擅离节制，还偷偷溜回，这都什么污七八糟，张嘴就来，你几个意思？当初朕的这两位弟弟在南境大捷，朕早就颁下御旨宣他们回朝，那曾料东胜国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竟这般快就调集重兵欲犯南境，这纯属是个意外呀。孟爱卿，朕问你，容亲王可曾开罪于你，竟令你如此诋毁于他？”

见皇上生气，孟鹤堂连忙磕头道：“陛下恕罪，臣也是见南境战端即将重启，心里着急呀，这才擅言乱语……”

明早已不耐烦了，更不想多废话，他挥挥手道：“够了！散朝吧。”说完，甩甩袍袖负手匆匆而去。身后，范礼指着孟鹤堂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声，而后一溜小跑去追明。

明带着范礼匆匆赶往霓裳宫。这些日子，他沉醉在云霓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他妃子众多，但没一个称意的，更糟心的是，没有谁为他开半枝散片叶，如今都四十好几了，膝下依然空空，这让他生出了几分后怕，难道这大位将来要白白砸自己手里不成？但是，有了云霓后，这些糟心的事他也就懒得再去想了。

明与范礼正赶着路，忽然，从御花园那边传来了呵斥声：“别以为做了贵妃，你就可以在我们面前横冲直撞。给我打！让她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以后遇见了，若是再这样照打不误，见一次打一次，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骚狐狸，哼！”接着，是一阵撕打声。

这显然是云霓遭欺负了，明心里不觉一沉，暗恨道：玉羚这蹄子又开始折腾了，连我的人都敢打，不想活了？他着急了，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边走边催促道：“范礼，快点，只怕是云霓这丫头又要吃亏了！”说着，两人火急火燎地往御花园赶……

自从云霓被封了贵妃后，这恒古第一封可把后宫一班美人给馋死了，谁都眼红，尤其是玉羚。之前，她可是这后宫九嫔之首，皇上第一宠。而现在，云霓一进宫便直接成了夫人，而且位居夫人之首，而她不仅由第一宠变成了第二，就连这位份也跟着掉了几级，早想着要教训云霓一回，今天可算是逮着机会了。这些日子，她心情一直不好，成日呆在玉阳宫里，既憋闷，更烦心，便有了出去走走的念头。用过早点后，正巧璐瑶昭仪过来相邀，两人便带着自家宫女一同到御花园中赏菊，结果遇上云霓了。

云霓不想惹事，可事却偏偏要惹她。迎面遇上玉羚和璐瑶后，按礼制该是两人给她施礼。云霓对后宫也多少了解一些，知道玉羚她们一众人不服，为了不惹事，便主动让道。这玉羚岂肯错过这大好机会？她便以云霓没给她施礼为由打将起来。玉羚和璐瑶两人带着十几人，而云霓则只带着倾雨和菱子两人。因此，她们三人便只有挨揍的份儿了。

随着玉羚一声吆喝，一伙人一拥而上一下把云霓三人按倒在地上，接着，你一腿我一脚，我一拳你一掌，打得正是兴起。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听到声音，众人便知是皇上来了，顿时，一个个吓得慌忙跪伏地上战战兢兢地齐声唤道：“参见陛下！”

见云霓倒在地上一副惨相，明不觉一阵心疼，一时什么也顾不得了，慌忙扑上前去一把搂住将她抱在怀里，而后上下一番打量，替她理了理乱发，瞅着她关切地问道：“没事吧，疼吗？”

云霓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木然地望着明，片刻后，才摇了摇头。忽然，她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起什么，立即蹭的而起一头扑向玉羚不顾一切地撕打起来，边打边骂：“我叫你欺负人！我叫你欺负人！现在皇上来了，你怎么怂了？来呀，你倒是和我打呀！”

玉羚没曾料到云霓会当着皇上的面突然发难，跪在那正害怕着，根本没有防备，被云霓冷不丁地一扑便栽倒地上。云霓到底是寒门丫头，自小就帮着家里干粗活，有一股子蛮力。玉羚被云霓按得死死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明见云霓突然发难，自是心惊，但更多的是担心，生怕云霓不是对手又要吃亏，当看到她占尽上风后，把心又搁回到肚子里，然后，忍俊不禁地偷着乐去了。这丫头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主，有股子狠劲！而旁边的璐瑶和一众人跪在那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眼睁睁地干瞅着，看得直皱眉头。见主子这般猛，倾雨和菱子迅速从地上爬起，似乎忘记了疼，站在一旁瞅着，脸上渐渐舒展露出浅浅的笑意。

范礼站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不停地摇头叹息，看了一会儿，有些看不下去了，而此时，明又一个劲地朝他使眼神，才不得已上前拽开云霓，道：“霓贵妃，好了，好了，别伤着自个儿的身子。”

见云霓被拉开，明连忙上前一把拥住她，笑道：“打得爽不？不爽的话，朕帮你继续揍，而且一个个地揍，直到揍到你笑为止。范礼，去招呼人来，把这些贱婢统统拉下去各杖责一百，不要死的，死了，朕的爱妃会不高兴，然后，再统统发配暴室！”

明话音一落，霎时，御花园里一片哀求声起……

从京都出来后，茻茻三人骑着快马一路往南奔。去南境要穿过松原大平原，再翻越卡祁山脉。松原平原茫茫无边，他们跑了整整七天才隐约看到远处朦胧的山影。黄昏时，他们进了一个村子，眼看天就要黑了，只能在这里打尖了。

在村里很快就找到了住处，是一户农户家里。一家四口，夫妇俩加一儿一女，看上去，是那种敦实人家。住下后，主妇忙着给他们弄吃的，家主很少说话，坐在一旁磕着根尺来长的旱烟管吧嗒吧嗒地吸着。儿子和女儿十分乖巧，坐在板凳上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着他们。

三人围着一张矮桌子坐下，茻茻掏出一张薄羊皮子摊在桌上，这是她在京都淘来的一幅地图。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围着瞧了一阵。然后，茻茻望了望家主，问道：“阿兄，这里离卡祁山还有多远？”

家主放下旱烟管瞅了她半天都没有吱声。最后，他才冷不丁地问道：“你们要进卡祁山？”见茻茻点头，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到那，骑马的话大概还要一天的路程吧。山里可不好走啊，听说，山里有一帮狠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你们几个娃子还是莫去的好，危险！”说完，摇了摇头，接着又磕上旱烟管。

不一会儿，主妇做好饭了，她倒是一个话篓子，饭菜一上桌，便叽里呱啦个不停：“也不知合不合你们口味，庄户人家，粗糙惯了，我瞧你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娃，肯定吃不惯，那就将就着对付吧。嘻嘻！”

饿急了，还管它什么口味不口味的，只想着要快些填饱肚子。于是，三人风卷残云一般地一通扒拉，吃完后，又顿觉满嘴余香，一个个不停地咂着嘴。吃饱了，最容易犯困，过了一会儿，一阵睡意袭来，大家收拾一番便睡去了。

一夜自是无话。翌日清早，简单地吃点干粮后，三人便告别一家子出发了。那家主说得没错，跑了整整一天到天大黑才抵达山脚下。望着黑黝黝的山影，茻茻紧蹙眉头。因为，他们只能露宿荒野了。不一会儿，在一片林子里，他们搭起了帐篷，燃起一堆篝火，草草吃过后，三人便歇息了。

睡到半夜，茻茻被一阵窣窣窸窸的声音惊醒了。她侧耳细听了一阵，心里不觉一沉，一个激灵，急忙抓起身旁的剑纵身飞出帐篷。这时，祁与刘海也同时飞身而至，三人拔剑在手，背靠着背，瞪大眼睛盯着黑暗深处。少顷，林子里骤然风起，紧接着一团团黑影朝他们凶猛扑来，三人被包围了，茻茻娇喝一声旋身而起，挥剑朝一团黑影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