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初到双庆

李国华是一早出的门，他觉得自己一早出门，是怕在出门时遇到乡政府的人，现在自己好像是一个被开除了的人，再遇见同一个单位的人免不了尴尬得很。还好，从他上车到车子出发都没遇到乡政府的人。他先坐车到了义通县，下车后又直接买了义通县到双庆市的车票，目标就是双庆市。

双庆市原来是华省的一个市，是一九九七六年由国务院批准，单独成立的一个直辖市，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城市，双庆市是一个典型的山地城市，山高夹江河，坡坡多，桥多，隧道多，因为山高水好，又叫“雾都”和“山城”。在全国很有名，气候也很有特色，一年中仿佛只有两个季节就是夏季和冬季，尤其是到了夏季，那是一个非洲人都不愿意呆的城市。

从和兴乡到双庆市大约有三百公里左右的路程，客车是上午九点钟从义通县车站出发的，那时候没得高速路，车子经过八小时左右长途奔波，在天色将晚的时候终于到了双庆市的梨园坝长途汽车站。

九六年的梨园坝火车站在全国非常有名，那是整个西南山区最大的火车站，李国华乘坐的客车在火车站对面的梨园坝长途汽车站进了站，等客车停好后，李国华从座位上提起背包就下了车，出了站来到车站外的一个小坝子站着没动，他第一感觉眼前这片高楼林立灯光璀璨的地方是个好地方，但是哪里才是他的落脚点，他自己心里没谱，尽管天色已晚，毕竟是六月份的天气，山城的热浪在他全身扫来扫去，尽管身上的衣服穿得单薄，但这一刻的心里就像双庆市的天气一样有些发慌。

这次是他自己主张到的双庆市，在来之前他经过慎重考虑的，第一他不能再去皇都市，那是他的伤心地，并且老家很多的人都在皇都市打工，万一遇到熟人时，面子上有些抹不开，自己原来在和兴乡看起来风风光光一个人，现在也跑出来打工，说起来就不好听。第二他老家到双庆和到黄都市的路程都差不多，也是三四百公里路程，离家不算太远，家里是上有老下有小，万一有啥要紧的事，照顾起家来比较方便，赶回家也快。

站在霓虹灯晃眼的街头，李国华一时没了主张，在街头站了足足十多分钟，他发现自己的思绪理不清楚，乱麻一团，于是他漫无目的从汽车站前面街沿的一个地下通道走去，李国华也是第一次发现双庆市的地下原来这般热闹，下了通道阶梯，只见通道下面是偌大一个商场，卖东西的商贩多得数不过来，卖衣服的，卖装饰品的，卖钟表的，玩具的，电子产品的，土特产的……，关键还有很多卖吃的，还有地下旅馆，其中一个地下放着的广告箱上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写着住宿每人十五元，顺着广告箱后的巷子往里面走不到二十米，一位中年妇女在过道里招呼李国华：“老师，你要住宿迈？”李国华回答：“是的”。妇女很热情地说：“进来嘛！你看看我们的房间嘛”。通道的两边开着门，李国华推开门老了一下，每个门后面大约有十个平方米的面积，房间两边放的是上下铺的床，床上有全套的床上用品，收拾得比较整洁，地上打扫得也很干净，李国华看了之后觉得不错，就给带路的妇女说：“要得，我就在你这里住两天”。中年妇女说：“住多久都要得，厕所在通道的端头，里面也可以洗漱，只是你不要把贵重的东西放在房间里，重要的东西要随身带上。”

李国华也不知道自己要住多久，所以就给中年妇女说：“老板，

我先住两天嘛，我是来双庆找工作的，白天要出去，我把我带的床上东西在你这里放两天，其他东西我自己带在身上，先住两天再看情况。”。

看来中年妇女的确是旅馆的老板，她非常热情地说：“没事！兄弟，你放心在这里住，别看这里是地下室，很安全的，你把重要东西带在身上，白天出去面试找工作，晚上回来住就行了，莫得问题，另外通道外头有很多食店，你饿了随时可以去叫餐，还有很多卖棒棒饭的，菜又多，饭管饱，两块钱一个人，方便得很。”

闲吹了几句话，李国华跟老板在通道里面一个办公室交了三十块钱，老板给李国华写了一张三十块钱的收据。李国华拿了收据正准备反身回房间的时候，他又回头问了老板一句话，问她：“大姐，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找工作的地方？”老板说：“你准备做哪样事情？看你的样子，你不像那种下力的人，有文化就可以去附近的一个人力资源市场看看，那里星期一三五就有很多公司和厂子在招人，你有文化，可以去市场里面的摊位上去看，去和那些单位负责招聘的人谈，一般没文化的人，也就是在市场外面等，看那些老板临时需要工人下力就去干一天半天的。”完了还给他说了去人力资源市场的路线。

李国华的父亲说过一句话，“见人面带笑，开口尊老师，天下无难事。”虽说李国华在乡政府工作了好几年，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但今天和旅馆的老板娘几句对话把李坤平那句话应验了。李国华谢过了老板娘，拿了房间钥匙放好背包，身上除了穿的短袖衬衫和一条原来在警队发的作训服裤子，一双半旧的皮鞋，就剩点重要的东西了，就是身上的军用挎包，那里面除了有500块钱，还有原来在乡政府工作的工作证，从警队退到地方的警对证明书，和高中毕业证书，军用挎包不离身。

放下其他的随身物品，李国华在地下商场一个摊点上买了支牙膏和牙刷，回来旅馆房间洗漱完了之后，去了一趟公共卫生间，他发现这个卫生间里不能洗澡，于是又出了旅馆的通道，在通道门口的一个小馆子里花了一块五毛钱吃了一份炒米粉就回了旅馆睡觉了，虽说旅馆的条件不是很好，但是在地下还是比较凉快，地面上过车过人地下丝毫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房间里还没有蚊虫，一夜都很安静，李国华也睡得比较舒服。

第二天，一早李国华是被地下商场的商贩叫卖声给吵醒的，他起床到通道外头一看，摆摊的叫卖的，过路的，地下商场早早的就热闹了起来，李国华看到在通道做清洁的老板娘就喊了一声：“大姐早！”老板娘说：“起来啦，这个地方的特色就是早，很多南来北往的人，从火车站到汽车站必须要路过地下通道，所以商贩开门的时间比较早。”他问李国华吃过早饭没有并说通道外头有很多卖早饭的，稀饭，包子，馒头，油条，豆浆，还有小面。喜欢吃哪样各人去买一点，李国华洗漱完毕，背上军用挎包出了旅馆的地下通道，一到街面上就看到临街面有许多卖早点的馆子，各式各样的早点都有，李国华花了两毛钱，买了两个大馒头，又买了五毛钱一碗的稀饭，在馆子里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观察着街面上，他看到整个一条街的街面门市非常的热闹，主要是人多，门面除了部分卖饮食的还有卖烟的，开药房的……有的门市很大，取名叫“超市”里面吃的用的商品非常多，非常齐全。除了很少一部分人是坐在店里面吃早点，大部分人都是买点东西边走边吃，有一个现象很特别奇怪，坐到店里吃早点的人很多，人都是到店里一坐就喊一声：“小面”，老板就问：“要辣椒不？”一般人都说：“要”，几分钟一碗红亮红亮的面条就上桌了，看得出来那些人吃得很带劲。

吃饭的时候，门口有很多卖报纸的，背上口袋里折一大叠报纸，左手上拿上好几份，右手拿起一份报纸在馆子里来回的穿梭，嘴里喊着“双庆晚报，环球报，双庆晨报，一张报纸在手，尽晓双庆事，了解国家是一个有文化有思想，学习上进的人，都会关心家事，国事天下事，来来来一报在手，了解当下事”喊得很带劲，也有很多人买。当李国华对面的一个老同志在买报纸的时候，李国华发现了报贩子手上的报纸里有一份叫做“人才市场报”的，李国华发瞟了一眼，上面有很多招聘的信息，就问报贩：“这报纸多少钱？”报贩说：“这个两毛钱”，于是李国华马上掏钱买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