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开溜

第二天具体工作开始安排了。先是连队的指导员刘红军通知，这次新开来的人全部到连队的会议室开会，将新来的同志做了一个统计登记，然后问了一下大家的文化程度，说是为了给大家安排工作。李国华才知道，像他们一样来北疆的人还不少，其中还有女的。新来的人普遍没多高的文化，大部分也就初中毕业，他们中有的人原来在老家学过中医的，就安排到连队卫生所当了一名医护人员，有两个女的原来在老家当个代课老师的，就安排到连部的小学当教员，有初中毕业文化的人就在连队里当保管员，文化低的就做一般职工。所有去的人员当中，就李国华一个高中毕业生，连队给他安排了一个连队的农业技术员，并且说了只要大家安心在北疆工作，工作做得好，将来的干部可以越当越大，但凡干满一年的就可以办理落户直接农转非了。

工作安排就这样结束了，具体的工作实施是由连里原来老干部带领大家各自去做。李国华跟原来的指导员一起到连队的生产基地看了一下，才明白具体他的工作就是推广棉花种植技术，还有就是分析土壤的成分，和其他的农业人员一起改良那个盐碱土，李国华哪有这方面的经验。

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过了两天，李国华实在受不了，他找到张奇问他说：“表哥！这哪有我们老家那么安逸，我们还是回去哟”。年长有年长的好处，张奇给李国华做了一个小声点儿的手势，把李国华招呼到他的跟前，悄悄问他身上还剩下有好多钱？李国华把内裤里的钱翻出来数了数，还有七十六块钱。张奇说我身上还有一百多块钱，回家的路费应该够了。一会儿去问问张永红，他是不是和我们一道回去，如果他也愿意，明天我们就悄悄的出发往回走。

当天晚上，等张永红也回了连队的宿舍，李国发和张奇就把他拉到营房的外面，问他身上还有多少钱？张友红说我这里有四十来块钱。张琦说干脆这样，我和李国华先走，我们回去以后我们跟你妈老汉说一声，让他们来接你回去。

鉴于当时的情况，两个人回家的路费够不够还成问题，何况三个人，张永红想了半天表示同意，于是将自己身上剩下来的钱交给张奇。第二天一早，等营房的人出去的差不多了，李国华和张奇背上自己的背包装好衣服，把这两天添置的东西都给了张永红。两人刚出营房的大门就遇到了指导员刘红军，他看着两人背着背包就问：“你俩不去做事，这是干啥子？”张奇说我们到了这里以后，有很多东西就没用了，我们去把这些东西寄回老家去。“哦，这样啊！那去寄吧”。等指导员回身一转，李国华和张奇就像耗子一样奔溜出连队大门，朝偌前县城跑去。

因为有要开小差的心，李国华已经观察了几天，发现连队到县城只有一条路，所以他俩放开脚丫子就跑了，经过约四十分钟的狂奔，他们很快到了偌前线县邮电局的门口。在途中张奇还告诫李国华，不要紧过接待站，免得被人发现。说来也巧，他们刚到邮电局门口，远远的看到一辆邮车，好像是出了故障，一个人正在使用摇手摇车，走近一看，巧了，些人正是以前拉个过李国华他们的樊师傅，李国华赶紧跑过去和樊师傅打招呼，问樊师傅可不可以搭他的车到沃尔勒。樊师傅说我这两天都不会出车，你们去沃尔勒车多得很，一会儿我给你找个车，把李国华华感动得要哭出来了。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樊师傅把李国华他们带到了离邮局约三百米远左右的一个大门处喊了一声：“老黄，

出来一下”，从大门里面走出来，一个约五十岁左右，皮肤又黑的男人回答：“老樊，有啥事儿”？“你不是今天要到沃尔勒迈？把这两个娃捎过去，他们是四川老乡”。“要得”。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落实了，李国华和张奇跟樊师傅道了谢，跟黄师傅一路进了大门，大门的院内停了五辆解放牌大货车，黄师傅指了指最靠边的一辆车说：“就是这个车，上车嘛！我马上出发，你们白天就和我坐在前面，晚上我要下去睡觉，你们就睡驾驶室里，我今天先把车上的粮食送到中心站，还要去装一车西瓜，你们就和我一路”。

因为车已经是装好了的，所以上车直接就走，黄师傅是个话不多的人，路上只问了李国华他们一句话，问他们老家是哪里的？咋个跑到这里来了？张奇就聪明些，立马回答我们是被人骗来的，说这里好挣钱，到了才发现说的是假的，现在要回去，也不晓得妈老汉急得个啥样子了，就这样晕沉沉的坐了大半天的车。到了傍晚，车在一个有几栋一模一样的房子跟前停了下来，黄师傅一按喇叭就有人来开大门，车开到大门里面一排房子的跟前，来了有五个精壮的男人，头上顶着一块大布，利索打开车的后挡门，两个人上车，三个人在车下，车上的两个人将装在车后面的粮食麻袋拖到车边，车下等着的人轻松地用背脊一顶，就将麻袋顶走了。经过一个小时左右，粮食卸完了，师傅告诉李国华说你们俩就在车上睡觉，明天天亮我们出发，说完就走了。李国华看到驾驶室有一种军用被子，和张奇两个把被子打开，然后两个人横躺在驾驶室里，脚靠在对方的肚皮上，把被子裹得死死的，尽管这样，半夜里不知从哪里透进驾驶室的风把李国华冻得牙齿像敲梆子一样，加之早上是从兵团连队跑出来的，一天没有进饮食，那真的是叫做又冷又饿。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李国华正在迷糊中，听到开车门的声音，原来黄师傅来开车了，他俩赶紧把被子收起来，叠好放在驾驶室的旁边位置上。黄师傅车门一开看到李国华两人已经没睡了，就给他们说这里没得吃的东西，等一下我去装一车瓜到沃尔勒，你们下车屙尿，屙完马上走了。可怜的李国华和张奇一天连水都没喝一口，哪里还有尿，所以直接跟黄师傅说可以马上走啦。

车子卸完了东西，这戈壁滩上开的就要快一些了。离卸货地址大概四十公里的路程，车子开到了一片白杨树林前停了下来，只见整整齐齐的碗口粗的白杨树围成了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地块，地里结满了满地的西瓜和哈密瓜。原来是一个农场，农场主很快跑到跟前来，和黄师傅打招呼，农场主一开口就是满口的川音“黄师傅你今天帮我装一车瓜到沃尔勒，货主还是原来的江老板”。黄师傅说要得，你快开始摘瓜，装起了我就走。农场车主个黄师傅递过了好几张大团结钞票，黄师傅也没推辞收下之后揣在口袋里。指了指只李国华和张奇说这两个娃是四川老乡，这次要回老家，我把他们带到沃尔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