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萧尘烟
看着吴念，乔梦思接着说道：“当达到无剑胜有剑的境界，凌决胜也就不需要剑了。以他的天赋和修为，要达到这种境界并非难事。”
“无剑胜有剑——”吴念轻声念道。念完之后，却再说不出话来。
次日，陈金提议四个人去外面闯荡，吴念却并没有这个想法，他决定留在这个地方，专心练一门武功。
这武功非是其它，正是吴家的静心气。之前吴念以武功秘籍欺骗姚长鹤，可事实是，的确有静心气的武功秘籍。吴念若不是再次来到这里，也就不会知道这个事实。
武功秘籍的确被藏起来了，却藏得很巧妙，就藏在吴念练字的拓片里。
拓片上的这些字，吴念不知道反复读过了多少次。他一直认为，那仅仅是些随意的文字，因为它们确实无法组合到一起。
可直到今天，当吴念以倾斜的角度看这些文字，一下子就看懂了。显然，这就是静心气的练习口诀，因为刚开始的语句与吴念所知道的一字不差。
他一遍遍地看，等到将这些句子全都熟记于胸之后，他就将拓片彻底烧掉。陈金、陈玉以及乔梦思都没有看明白，只当是吴念要烧掉儿时的东西。
午后时分，一阵诡异的笛声自外面传来，传到宅院中。
听到这笛声，其余三人都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诧，吴念脸上的神色却完全变了。
因为在那一晚，他就听到了这笛声，更从父亲的口中知道了吹笛子的人就是凌决胜。
“他终于来了。”吴念淡淡地说，脸上却带上了激动之色。
“谁来了？”乔梦思疑声问道。
“凌决胜。”
这一声之后，乔梦思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你听这笛声。”吴念说完，笛声已经十分清晰嘹亮。
“上次他来的时候，吹的就是这支曲子。”
这话之后，一个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屋顶之上。
吴念看这人身材颀长，衣袂飘飘，实和那晚的人一般无二。
陈金和陈玉一看到这人，吓得立时钻进了屋子。
乔梦思看着此人，打量了片刻，脱口而出：“你不是凌决胜。”
“我当然不是。”这一句话之后，屋顶上的人已经站到了院子里。
“那么阁下是谁？”吴念问道。
“在下萧尘烟，虽不是令尊生前挚友，却也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吴念问道。
“只可惜我还是没能救下令尊的性命。”萧尘烟叹息着说。
吴念又将那晚的情景回忆了一下，立刻问道：“那——那我父亲乃何人所杀？”
“除了凌决胜，又有谁能杀的了你父亲呢？”
“是你亲眼所见吗？”吴念又问道。
“是的。我本想救你父亲，可是凌决胜的武功实在太高，再加上来了不少的生死门门徒，所以就算我使出了全部功力，也无法阻止你父亲的惨死，真是惭愧。”萧尘烟满是愧疚地说。
吴念听了萧尘烟的话，心中半信半疑。那晚他突然就失去了知觉，醒来时，人已经在生死门了。父亲到底如何死的，他全然不知。
乔梦思从没有听过萧尘烟这个名字，所以对他说的话，她也完全不知真假。她只是能够确定，这人绝不会是凌决胜，因为他和凌决胜没有任何相像之处，除了目光。
在乔梦思看来，萧尘烟拥有与凌决胜一样恐怖的目光。
只要看到萧尘烟的目光，乔梦思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因为他的目光显得十分阴冷。这样的目光，同样也能让吴念生出恐惧。
“萧前辈无需自责，你虽没有救下我的父亲，却也尽了全力，这已经十分难得。”吴念劝慰着说。
看着吴念，萧尘烟慰声言道：“逝者已矣，如今他的儿子安然无恙，也算是老天有眼了。”
“萧前辈武功高强，有你相助，吴念报仇可就有望了。”乔梦思突然说道。
“我自然会帮助吴念，只不过，这报仇，一定不能操之过急。”看着吴念，萧尘烟不紧不慢地说道：“毕竟，你的仇人可是凌决胜。”
“晚辈明白。”
“实不相瞒，自你出了生死门，你的行踪，全在我的掌握之中。”萧尘烟悠然说道。
吴念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当他得知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突然就生出了畏惧。
“你放心，我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在保护你。”萧尘烟用提醒的语气说道：“你要明白，凌决胜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吴念点了点头，“我当然明白。”
“嗯，我虽不是凌决胜的对手，可是差距也不会太大，再加上你的武功已经不容小觑，在你我同时在场的情况下，凌决胜无法做到一击必中，所以他绝不会贸然对你出手。暂时来说，你安全了。”萧尘烟说道。
“萧前辈如此护我周全，晚辈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吴念拱手谢道。
萧尘烟微微一笑，“我萧尘烟不需要你的报答。”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到那柄森寒的杀心剑上。
他伸出右手，五指打开，放在台阶上的杀心剑瞬时就向着他而来。片刻之间，他的手就握住了剑柄。
打量着手中剑，他赞叹道：“好剑，真是把好剑！”
转过身，萧尘烟对吴念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教你杀心诀。”
“杀心诀？”吴念脱口问道，脸上现出惊容。
“不错，这世上可并非只有凌决胜会杀心诀。”萧尘烟悠然说道。
“萧前辈，你与凌决胜到底有什么关系，可否以实相告？”乔梦思突然疑声问道。
“我当然会说，但不是现在。”萧尘烟悠然说道。
“那要到什么时候？”乔梦思接着问道。
“在杀死凌决胜之后。”萧尘烟平静地说。
他又走到吴念的身前，郑重地说道：“等你练成了杀心诀，就是你报仇的时候。”
黄昏，这间屋子里只有萧尘烟和吴念。
萧尘烟先将杀心诀的初等练习口诀和方法授予吴念，又面色庄重地缓声念道：“无仇无杀，怀仇生杀，杀因仇始，仇自心生，杀心……”
“我后面念的这些，虽不是具体的练习口诀，却也是关乎修炼成效的要义，一定要好好参悟。”
“晚辈谨记。”
在萧尘烟走出后，吴念将杀心诀的练习口诀及后面的要诀默念了一遍，只觉得每一个简短的句子里含着强盛的杀意。他再将这一个个句子连起来，就觉得杀伐之意弥漫了他的大脑。
“如此强的杀意，真不愧是杀心诀。”吴念自言自语地说，人却变得无比兴奋起来。
未做犹豫，他就依据修习法门，试着修练起了杀心诀的内力。
许久之后，屋内传出一声大喝，乔梦思与两个少年听到之后，都是一惊。
萧尘烟却是神色平静，捋着颔上短须，喜声道：“果然是练武的材料。”
这时候，吴念已从屋子走出来。但见他面色冷峻，眼睛里带着让人生畏的杀意，不发一言。
“吴念，你没事吧？”乔梦思开口问道，并走了过去。
吴念像是才回过神一般，收敛了脸上的杀意，慢慢说道：“我没事。”
“吴念，恭喜你，你已经练成第一层内功了。”萧尘烟微笑道。
“第一层，是吗？这可真是霸道至极的内功。”吴念说着，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来。
“慢慢来吧，修习杀心诀一定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就会导致走火入魔。”萧尘烟收起笑容，提醒着说，言语里又带着担忧。
“果然和别的武功不一样。”吴念说道。
“你天资聪颖，学武自然快过常人。但在今后的练习中，千万不能一味求快。切记，在冲破每一个关口之前，一定要确保气息顺畅。”萧尘烟叮嘱道。
“晚辈谨记。-”
深夜，吴念从梦中惊醒，站在他眼前的，是乔梦思。
“乔大姐——”吴念只说出这三个字，就被乔梦思用手势阻止。
“此人来历不明，谁知道是什么人？我看，咱们还是悄悄地走吧。”乔梦思小声说道。
“这——”吴念想到练习杀心诀时积聚着无限恨意的感受，觉得那实在是一门危险的武功，突然就下了决心。
“我觉得也是，那我们立刻动身。”吴念慢慢翻起身，披了外衫，就下了土炕。乔梦思顺手拿了杀心剑。
走到屋外的时候，吴念不由自主想到陈金和陈玉，便决定带上二人。
可是当他悄悄进了两人的屋子，慢慢摸索一阵，才发现土炕上空无一人。
这二人去了哪里？吴念带着疑惑走了出去。乔梦思知道两个少年已经不在，立刻小说道：“快走。”
就在这时候，开门声响起，萧尘烟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看到院中的吴念和乔梦思，也没有惊讶，而是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我，既然如此，你们想走，就走吧。”
两人听了这话，顿时都没了主意。沉默片刻，吴念指向刚才进去的屋子，道：“我的两个朋友不见了。”
“看来，他们已经走了。”萧尘烟叹息一声，说道：“吴念，你既不想学杀心诀，我也不会强求你，你走吧。”
“前辈，我不走了。”说完，吴念就走回了屋子。其余两个人也各自回了屋子。
只不过到了此日，乔梦思也像两个少年一样，消失在了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