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拒爱
“嗯，既然你并不害怕，那就随你好了。”说完这句，铁雨湖就坐到了桌前，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黎秀婷立刻走过去，“铁先生，那依照我兄弟的意思，可有什么应对的方法？”
“那就只能看古兄弟的本事了，他要是本事大，将要杀他的人都杀了，也就没事了。最好啊，他直接连夺命阎罗也杀了，就更省事了。”
黎秀婷微做思考，问道：“夺命阎罗具体会如何行动，铁先生是否能够告知一些？”
铁雨湖冷笑一声，“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绝不能说，夺命阎罗的事，我绝不掺合。”叹息一声，铁雨湖接着说道：“我要不是对这位古兄弟生了怜悯之心，这个消息也不会透露给他。”
没等黎秀婷开口，铁雨湖紧接着道：“黎姑娘，在这种时候，你这位古兄弟还是不要呆在我这里，毕竟，我可不想招惹夺命阎罗。”
“好，我们现在就走。”黎秀婷说完，几步走到古锋身前，“咱们走。”
到了外面，黎秀婷嘿嘿一笑，道：“告诉你吧，江湖人口口声声讲着侠义、正义，可只要是与自己无关的麻烦，管它是非曲直，没人愿意掺合。说起来，铁先生还算好一些的。”
“我的事，我来处理。”古锋突然看向黎秀婷，温言劝道：“黎姊姊，现在小弟有了麻烦，而且敌暗我明。为你的安全考虑，你还是不要和我走在一起。”
“我黎秀婷虽然没有绝世武功，可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在这种时候，我更不能离开你。”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看向古锋，眼神里尽是爱护。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性生出如此强烈的爱惜，这爱惜里有关爱，有怜惜，可是否有爱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古锋却并没有勇气直视黎秀婷的温柔眼神。作为一个未经人事却已然知道不少的少男，他做不到平静地回应这个美丽女子的眼眸。他担心，那头被自己压制的兽会再次苏醒。
天已经黑下来，月亮探出半个脑袋，避免了大地的完全漆黑。两个人在夜色中不紧不慢地走，内心里都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外人的出现打破了这奇妙的寂静。
来的人也是两个人，只不过是两个男人。
两个持刀的男人一前一后，将古锋和黎秀婷堵在了中间。
“你就是古锋？”这个站在两人身前的男子问道。看他的外貌，有一个光亮的大脑袋，耳朵上带着一对茶杯大小的圆环。他长得不高不矮，手里的大环刀看着却是很有份量。后面站着的男子，也是这样的外貌装扮。
“是我。”古锋平静地说。
“西域双刀？”黎秀婷疑声问道。
秃头男子哈哈大笑，“小姑娘居然能认出我，倒也不简单。”
黎秀婷微微一笑，“西域双刀向来独来独往，什么时候听命于夺命阎罗了？”
秃头男子悠然道：“没办法，阎罗爷给的钱多，我兄弟又从来不会跟钱过不去。”
“何必啰嗦，先取下这小贼的脑袋再说。”身后的秃头男子喝道。
这一声之后，一前一后的秃头男子同时冲出，杀向古锋。
古锋斜着身体，向前探出，巧妙躲过身后大环刀的同时，右手就疾速伸了出去，眨眼的功夫，一柄大环刀已在他的手里。
秃头男子突然失了手中刀，一脸茫然之中，只看到刀光一闪，就失去了意识。
一个头颅飞起，鲜血喷射而出。
无头尸体在地上转了大半圈，倒在了地上。
古锋刚杀死这个秃头男子，立时转身，就见黎秀婷和另一个秃头男子缠斗在一起。
“黎姊姊，你且站到一边。”
黎秀婷听到这一声，一个虚晃，连退几步，就退出了打斗。
古锋持刀，疾速窜了出去，只一步，就到了秃头男子身前。刀光再次一闪，一片鲜血飞溅，秃头男子就倒在了地上，连一声惨呼都没有。
这一刀，自秃头男子的肩膀砍去，直砍入他的心口。
古锋在顷刻之间就杀了西域双刀，直让黎秀婷大为震惊。她亲眼见到了古锋的杀伐果决，内心更是震撼不已。自这一刻开始，古锋在她的心目中，已然换了模样。
古锋执着大环刀，从护手看到刀尖，“的确是把不错的刀，可惜并不适合我。”说完，他就将大环刀扔在了地上。
“黎姊姊，咱们走吧。”古锋走出去，黎秀婷却依然站在原地。
古锋又转身，“黎姊姊。”
“哦，走吧。”黎秀婷跟了上去。没走出多远，黎秀婷就开口道：“兄弟，我能看出来，你的内心必定怀着极大的仇恨，否则，你的出手也不会这般果决狠辣。”
古锋目视黎秀婷，沉声说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若做不到出手狠辣，倒下的那个人，就会是我。”
“兄弟，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感到很害怕。”黎秀婷忧声道。
“黎姊姊，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
“我怕的倒不是这个，我只是突然有种直觉，觉得你迟早会离开我。”
“黎姊姊，我——”
古锋的话没有说下去，黎秀婷突然就依偎在了他的胸膛，并紧紧地抱住了他。
“兄弟，抱紧我。”
这一句之后，古锋的手依然僵硬地立在身侧。
“抱紧我，求你了。”
古锋的双手终于缓缓抬起，靠在了黎秀婷的后背。
黎秀婷温热的身体顿时将古锋坚硬的内心融化，让他的人瞬间带上了温情。
然而他又感到很不自在，因为这个温热的身体显然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他似乎要再一次沦陷。
于是他立刻挣脱怀抱，“黎姊姊，很晚了，我们该走了。”
古锋的突然挣脱让黎秀婷有了如梦初醒的感觉，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落，且用带着愧意的声音道：“你看，我又一次不冷静了。”
“没事。”说完这两个字，古锋却是有些后悔，因为在他的内心里，他对黎秀婷是带着期许的，若非如此，他也就不会接受那个拥抱。
夜已深，古锋并没有睡，而是坐在房间外的阁楼里。
这家客栈并不大，小的好处是不会太喧闹。然而安静的时候就避免不了想问题。
不知夺命阎罗还会派出什么人，到最后他是否会亲自出手？这都是古锋现在考虑的。敌暗他明，他必须万分小心。
小心谨慎必不可少，可是他没有一点的害怕。相反，他十分地期待。在他看来，真正解决了夺命阎罗，他的名气必然大增，至于能否引起凌决胜的注意，就得看夺命阎罗的份量了。
短促的开门声之后，一个人从房间走了出来，是黎秀婷。
“这么晚了，你还坐在这里？”黎秀婷在走近的时候问道。
“黎姊姊不也没有睡？”古锋反问。
“睡不着。”沉默片刻之后，黎秀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幽幽问道：“可以去我房间说吗？”
经过很长的沉寂，古锋说出两个字：“可以。”
房子里点着蜡烛，烛光有些昏暗。然而这昏暗的灯光却让黎秀婷看起来更多了一分娇媚。
黎秀婷坐在木凳子上，古锋却是僵硬地站着。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古锋的眼睛，“我想知道，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你的什么人。”
“你——你当然是我的黎姊姊呀。”古锋用平静的语气说，眼睛却避开了黎秀婷的目光。
“仅仅只是将我当做姊姊，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吗？”黎秀婷追问着。
“是的。”古锋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眼睛并不看向黎秀婷，是有意地回避。
“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会那般冲动？”黎秀婷用提醒的语气补充道：“不仅冲动，而且粗鲁。”
粗鲁两个字，直接让那个难堪又羞愧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古锋的大脑。
他没有说话，脸上的肉不断抽动着。
“你喜欢我吗？”黎秀婷幽幽问道，声音婉转而动听。
“我——不知道。”古锋嗫嚅着说道。
“是因为我的年龄比你大，你才拒绝喜欢我吗？”黎秀婷继续追问着。
“不是。”
“那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之后，古锋就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无论是黎秀婷的性格，还是她的外貌，都让古锋感到愉快。只不过，在他的内心里，毕竟有一条隐约的界限，这条界限让他对黎秀婷有了距离感。
他是一个已晓人事的壮男，很难拒绝像黎秀婷这样的成熟女子，可是他拒绝了。
这原因，他突然就想通了。
对欲望的克制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是关于一段记忆。
这段记忆里有一个女性，正是昔日的周灵灵。古锋总是会想起周灵灵，这让他在面对别的女子时会不由自主生出距离感。
“因为在我的心中早就有一个女孩。”古锋坚定地说。
“原来是这样。”黎秀婷笑了笑，疑声问道：“她漂亮吗？”
“漂亮。”
“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我已经五年没有见到她了。”古锋的语气里带着伤感。
“这么说来，当时她也不过是个孩子。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说。”
“好吧。”黎秀婷站起来，看向古锋的脸庞，“但愿你还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