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愧疚
整个营地很大，十几辆路虎一字排开停在戈壁上，大量的物资堆积在一起，篝火一个接着一个，楚离直径走向营地里最大的那个帐篷，这顶帐篷应该是当地人自己搭的，上面有藏文的标识，似乎是写着住宿的收费标准。
一进去，就看见了穿着藏袍的陈雯锦，陈雯锦与当年一点变化也没有，看样子她也吃了尸鳖丹，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抑制了自己的尸化的时间。
帐篷的中间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太，陈雯锦显然也认出了楚离和张启灵，她给了两人一个眼神后就站到了老太太的身后，老太太的另一边还站了一个藏族的青年，见有人进来，他便给两人都倒了一杯酥油茶。
楚离接过茶杯坐到了矮桌前，阿凝和剩下的人也陆续走了进来，赫炎禁将从疗养院带出来的盒子放到矮桌上打开，里面是一只破损的青花瓷盘，瓷盘的左边，少了巴掌大的一块。
阿凝对这个老太太似乎颇为恭敬。
“嘛奶，您看看，是这个东西吗？”
老太太身边的那个藏族青年立刻将阿凝的话翻译成藏语，几个人开始交谈起来。
楚离听得云里雾里，转头去‘看’张启灵，他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似乎什么对什么事都不关心，但楚离却是知道，他肯定听得懂，虽然闷声不响的，但其实他会多国语言！
站在外围的赫炎禁忽然靠近了吴斜，轻声给他科普。
“这个老太太啊，就是当年陈雯锦考古队的向导，叫定主卓玛，陈雯锦考古队从大柴旦进入察尔汗区域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进去的路，他们到了塔木陀，又叫塔耳木斯多，意思是雨中的鬼城，传说中只有大雨的时候才会出现.....”
“后来呢？”
吴斜显然一下子就被赫炎禁说的话吸引住了，连忙问道。
“没人知道，现在，这老太太就是唯一的线索....”
“齐咕隆咚呛！”
赫炎禁正要接着往下说，忽然被一句压低了的声音捏住了命运的喉咙，抬起头，楚离正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用拇指和食指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赫炎禁立刻站直了身体，远离了吴斜。
吴斜话听了一半，虽然不知道楚离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看赫炎禁的表现显然是不会再继续往下说了，现在人多，他也只好暂时作罢。
“我奶奶说盘子不完整，缺了一部分，去不了。”
那边的藏语交流结束了，翻译的青年表达了老太太的意思。
“那么剩下的瓷片在哪，你们知道吗？”
阿凝又立刻提出问题。
青年将问题翻译给老太太听，交流后告诉阿凝。
“被带去了兰措。”
阿凝转过头，看向赫炎禁。
“去兰措。”
赫炎禁笑了笑往外走去。
兰措不过就是青海的一个小村子，村里一共也没几户人家，找个瓷片费不了多大力气，所以楚离跟张启灵都没有跟着一起去，反而拉着吴斜去了营地的角落。
“行了，热闹你也看完了，该回去了吧？”
一听这话，吴斜顿时脸色发苦。
“楚哥，你就把真相告诉我吧，那盘录像带，那个笔记本，还有那个跟我长的一样的人，这肯定跟我有关系。”
楚离‘看’向吴斜，这小子虽然蠢了点，但却是真心实意把自己当成朋友，上次在云顶天宫他和胖子一身狼狈，却还一心只关心自己的眼睛，想到这里楚离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缎带。
塔木陀过于危险，而且不管是吴三醒的队伍还是阿凝的队伍，肯定已经混进来不少他们的人，想要顺藤摸瓜抓到幕后的人，吴斜无疑是九门培养的最好的诱饵，可这对吴斜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自己曾经也想逃离这个旋涡，可到头来却是越陷越深，只是现在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小哥，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黑色的缎带下，眼眶周围的皮肤下蓝色的微光顺着经脉的走向一闪而过。
“......吴斜，你只有这一次离开的机会。”
楚离忽然不再多说，把手伸进身后的背包作为掩饰，将笔记本从空间内拿了出来递给他，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吴斜，不明白楚离怎么忽然改变了想法。
营地里有几个空着的帐篷，应该是特意留给他们这一车后来的人的，楚离随意进了一个帐篷，把包往地上一扔，往放在地上的睡袋上一躺。
他知道其实这个时候强制把吴斜弄回去是对他最好的做法，但.....他有私心，他想让张启灵再也不被失忆困扰，也想他可以毫无危险的生活在尘世里，所以他不能把答案告诉吴斜，甚至把笔记本给了吴斜.....
按照吴斜的性格，看过了陈雯锦的笔记，他一定会更加想知道这后面的秘密，自己这么做无疑是将吴斜拉入了泥潭，楚离握紧了拳头，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肉里，巨大的愧疚感快要将他淹没。
“楚离”
张启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离才发现张启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帐篷，还坐在他旁边。
“.......”
楚离坐了起来，有一瞬间，楚离觉得自己不配坐在张启灵身边，他这个人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心肠最软，只要有人求救，他就会转头去救人，再看看自己，自私自利，还想利用吴斜.....
这么想着，楚离忽然觉得自己身上脏得很，连忙远离了张启灵。
“楚离？”
“我....我身上脏...去洗洗，你先休息。”
楚离慌乱地逃出了帐篷，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张启灵和吴斜，明明一开始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要把吴斜劝回去，可做出来的事却跟吴三醒如出一撤......
“我到底在干嘛......”
楚离捂着自己的脸，在戈壁滩上从白天坐到了黑夜，直到定主卓玛身边那个青年过来找他。
“跟我来，我奶奶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