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正版与盗版的区别

任少川带着刚刚买到的魔药材料，在街上兜了几个弯。

他和丽桑卓在确定无人跟踪后，随即在一个不记名的黑旅店内落脚。

在今天的午夜时分，他要晋升为“送葬者”。

他从萨奇那买了三份经过防腐处理的脑组织。

这是一种障眼法，目的是迷惑可能存在的追查。

真正的“送葬者”魔药，用不到这些东西。

一盏酒精灯，一只活老鼠,一把解剖刀，以及一个“送葬者面具”，才是晋升为“送葬者”所需的材料。

可别以为“送葬者”的晋升仪式简单，魔药材料也不复杂。

“送葬者面具”作为晋升要求里不可或缺的材料，光是打造它就需要用到十余种昂贵的金属矿物。这还没算打造工艺、锻炉等因素。

任少川此时能相对轻松地进行仪式，全凭他很早就获得了“送葬者面具”。

任少川走进狭窄的客房，无视了房间里常年晒不到太阳造成的霉味和阴冷。

他将房门反锁，搬来床头柜顶住门板,以免酗酒的醉汉或街头混混打扰他的仪式。

一只活老鼠,被他捆住了嘴部，放到盥洗池里洗净。

这只小家伙，是任少川在巷子的垃圾堆里发现的。

任少川帮它搓掉了身上的所有油渍，再用毛刷清理四个小爪子里的黑泥。

然后，这只小家伙就被任少川绑到了马桶盖上，被迫摆出张开四肢的动作…

任少川进入“亡灵意志”状态，给自己戴上了“送葬者面具”。

他把“拷问者匕首”放到酒精灯的火焰上消毒，随后便开始了晋升仪式。

解剖活老鼠，是晋升“送葬者”的诸多仪式中最为便捷的一种。

按照丽桑卓的说法，在她那个年代，“守夜人”得解剖各种魔物、怪兽，才能获得晋升。

送葬的过程，是一个取出可回收材料，消灭不可回收物的过程。

“送葬”，这一举动如果从粗浅的层次说，只是把可用于制药、酿酒等生产活动的材料进行回收，并且将有用的灵魂送入安眠地。

告死会的“死亡”途径超凡者，只能做到这一步。

他们只掌握了盗版的“送葬者”。

如果往深层次去解读“送葬”,那么“消灭不可回收物”才是送葬的意义所在。

这也是告死会的盗版“送葬者”无法做到的地方。

所谓的“消灭”，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毁灭，还有记忆层面、历史层面、精神层面的抹除。

抹除什么？

抹除能证明被送葬者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它对他人施加的影响，对物体施加的作用力。

他留下的诗歌、散文、乐谱。

她的体香、肌肤的触感，与她同眠的春晓一梦。

等等等等，这些同时涉及物理层面和精神层面的痕迹，都会在送葬过程中消除。

任少川经历过一次完美的送葬了。

他借用丽桑卓的力量，将迦列娜的灵魂送入了灰界，同时又抹去了迦列娜在物理世界的一切痕迹。

想做到这一步，至少也得丽桑卓这个层面才行。

任少川现在的“送葬”效果，和丽桑卓相比依然有很大差距。

在解剖完老鼠，确认老鼠的每一个身体部件没有回收价值后，任少川用马桶的水流将这摊血肉冲走，完成了“送葬”。

他没把老鼠的灵魂送进灰界。

这是必然的，因为他和丽桑卓都不需要这个。

但“送葬”的效果不会因此打折。

任少川的左手食指，这根在抓老鼠时被老鼠咬伤的指头，上面原先有一道渗血的伤疤，现在这道伤疤没有了。

不但没有留下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消失的伤疤，就连从伤口滴落到衣服上的血渍也没了。

从微观层面来说，因为被老鼠咬伤而感染的病菌,也在此刻消失无踪。

这就是正版“送葬者”的超凡能力。

通过为目标对象“送葬”，来消除目标对象在过去对人和物所施加的影响。

随着灵性水平的提高，任少川所能消除的影响将会越来越多。

就目前而言，他在“送葬”目标对象的时候，只能让目标对象在过去10分钟内留下的痕迹消失。

要是手指被老鼠咬伤的事情，发生在老鼠被“送葬”前的10分钟01秒，任少川就不能通过“送葬”来消除手上的伤口了。

如果现在有人冲进来，将任少川捅成了重伤。

那么任少川就能在反杀对方后，为其“送葬”，以此来修复他自己身上的伤势，脱离濒死的状态。

由于丽桑卓的存在..任少川并不需要像解剖老鼠那样解剖凶手。

他可以调用丽桑卓的力量，直接宣布凶手没有回收价值，并立刻完成送葬，以此来瞬间恢复身上的伤势。

这是挂壁做法..但确实挺爽的..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任少川在宣布凶手没有回收价值之后，就不能去拾取对方身上的任何物品了，否则会导致“送葬”失效，重新进入重伤状态。

丽桑卓为了防止任少川滥用她的灵性和神力，拉着任少川定了一条规矩：

任少川可以用“送葬”来救人，但被拯救的人局限于任少川、迦列娜二人的投影对象，以及丽桑卓认为具有拯救价值的人。

要是以后进行灵魂投影的亡灵变多了，再酌情考虑是否拯救他们的投影对象。

对于这一条规矩，任少川举双手双脚赞成，完全没有异议。

毕竟，开挂这事，还得丽桑卓帮忙才行…

任少川整理好衣服，走出了盥洗室。

正当他打算推开顶住门板的床头柜，丽桑卓把他叫住了。

【等一等。不着急走。】

“嗯？怎么了？”

【我们去灵界看一看。在不同的信仰地区进入灵界，我们会抵达不一样的灵界空间。我想观察一下洛萨王国的灵界是怎样的。要是洛萨的灵界也不存在亚空间生物的迹象，那明天迦列娜晋升“守夜人”时候，我们就能轻松一些了。】

“好的。”

任少川一点头，松开手里的床头柜，直接往散发怪味的床上一躺。

感受着身下有点刺挠人的被套，任少川回想起了上一次进入灵界的过程，那是投影在克里特身上时发生的事情了。

克里特所在的国家是因斯伦王国，一个以永恒烈焰为主流信仰的国度。

任少川在那儿进入灵界，立马就看到了永恒烈焰的永焰宫廷。

那在洛萨王国这呢？

任少川闭上眼之前思考了一下：

“…对了，丽桑卓，洛萨王国这里的主流信仰是什么？”

由于哈克曼·斯温的记忆有些混乱，任少川一直没有详细阅读本次投影对象的记忆，只对那些丰富多彩的夜生活画面多看了几眼…

【洛萨民众的信仰情况有一点混乱。主要是咱们熟悉的永恒烈焰，和追崇洛萨先王的誓约礼赞。这两个主流超凡势力，在洛萨内平分秋色。】

“两个主流信仰..”任少川思索着一抬眉毛：

“…永恒烈焰和普通民众更亲近一些。誓约礼赞是个追崇洛萨先王的超凡势力。嗯…听上去，前者的主要信众是平民，而后者则是贵族阶层。”

【嗯，对的。你推测得没错。】

这么一聊，任少川也有点好奇洛萨的灵界状况了。

他合上双眼，幻想自己正在下沉。

他的意识变化成了从高处坠落的羽毛，跟随晚风在空中左右飘荡、打转，最终停靠在了一个无法继续下沉的层面上。

任少川睁开“双眼”，看向洛萨的灵界。

燃烧火焰的永焰宫殿呈现在他的眼前。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岩浆地带，身穿白袍的永焰修士在岸边祈祷，向岩浆河里灌入新的滚烫炽流。

作为岩浆的发源地，永焰宫殿亘古不变地屹立在岩浆纵横的大地之上。

任少川举目四望。

他在距离当下所处地点极远的地方，看到了另一座巍峨的宫殿。

五座高耸雕像，围绕中央的巨大雕像围成一个圈，悬浮在那座宫殿的上空。

虽然距离过远，任少川“看”不清雕像的具体细节，但从雕像的轮廓线上来看，那应该是熊卫、蛇卫等等与誓约流派有关的雕像。

【你现在的投影对象处于中产阶级上游，仍属于平民的范畴，但差不多符合“男爵”的最低要求了。所以你能在永恒烈焰的灵界空间这儿，眺望到誓约礼赞的灵界空间。】

任少川做出点头的动作——虽然他此时只是一团意识，没有头颅…

“那是不是等我成为“男爵”的时候，再进入灵界，就会出现在誓约礼赞的灵界空间里了？”

【嗯嗯，这是信仰锚点的效果。】

丽桑卓轻叹了一下：

【…和我们在因斯伦王国见到的情况一样。洛萨王国的灵界版图，也得到了全方位的保护。亚空间的污染都被压在了永焰宫殿和誓约宫殿的“下方”。】

“哦，难怪呢…难怪那个萨奇在卖给我魔药的时候，没有提醒我小心来自亚空间的污染…敢情洛萨这儿的亚空间污染也被隔离了。”

【…好了，我们回到星界吧。】

任少川在床上睁开双眼。

他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东西，挪开床头柜，走出了狭窄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