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来自重要证人的拒绝
“杰曼，醒了没？”
荒无人烟的戈壁荒漠上，由女兽人和人类组成的队伍在太阳下缓慢前行。
任少川身上背着昨晚炸死库里夫的战利品。
在他的身边，一名身材强壮得如同男人一般的女兽人，正背着昏迷的杰曼前进。
除了这名女兽人以外，队伍里还有三名女兽人，迦列娜也在其中。
她们背着淡水、食物、沙棘果，还有露宿戈壁时需要的兽皮帐篷，跟随任少川的步伐走向北方。
任少川呼唤着杰曼的名字，给对方的头部罩上一片遮蔽太阳的兽皮，以免太阳直射引发缺水。
杰曼此时依旧处于女性的外观。
昨晚的“液体炸弹”将雇佣兵的营地整个掀飞，还在灰兽人的洞穴之中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坍塌。
任少川抱着杰曼躲在库里夫的车厢里，成功躲过了爆炸。
他们被前来营救的女兽人们从废墟里挖了出来，任少川和杰曼因此没有在被冲击波震晕后死于窒息。
任少川被女兽人摇醒了。
可杰曼的状况有点儿复杂了。
她被库里夫注射了一剂昏睡药剂，然后承受了爆炸的冲击波，昏迷不醒的状况愈发严重。
女兽人背着她，从深夜走到凌晨，再从凌晨走到此时的上午时分，任少川总算看到杰曼的眼皮在微微颤动了。
“她总算要醒了。”
任少川看向身边的迦列娜：
“我们暂时休息一下吧。你给杰曼喂一些清水，再洗一下脸。”
“好。”迦列娜乖巧地一点头，向同行的女兽人交流了几句。
众人在一块可以遮风挡雨的巨大岩石旁停下，于阴凉之处搭建了一个简陋的营地。
杰曼在兽皮缝合而成的被褥上醒来，目光涣散，在迷茫的眼神中缓缓回忆昨天的事情。
她看到了正在给自己喂水的女兽人，也看到了站在女兽人后方，叉着腰打量自己的男雇佣兵。
杰曼长长地舒了口气：
“...呼...我得救了。”
“是啊，你得救了。”
任少川带着笑意看向对方：
“你不仅得救了，而且还是完整地得救了。我和赛康把你从库里夫手下救出来的时候，库里夫和他的两个副手还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
杰曼在搀扶中坐了起来，眼中满是后怕的神色，脸色也因为想到自己被注射药物而显得煞白：
“...谢谢...我会报答你的。等到了码头那，我给你一笔额外的银索伦当作报酬。”
杰曼尝试着站了起来，朝身边的女兽人们投去感激的目光，用兽人语言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女兽人对这个会说兽人语言，而且以身涉险救出她们的女性人类很有好感，不然也不会轮流背着她走上一夜了。
一群不同种族的女性仿佛找到了共同话题。
她们在临时搭建的营地一边聊天，一边把营火升了起来，接着烧水炖煮撕碎的烙饼，做出了一锅浓稠的面糊。
任少川端着自己的那一份面糊和几颗沙棘果，跑到巨石的另一边进食，给几个绝处逢生的女性腾出一些聊天的空间，充当起放风的守卫角色。
走了整整一个晚上，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任少川吃完面糊时，杰曼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来守着吧，你去睡一会儿。”
杰曼不知从哪找到了一把梳子。
她梳着自己的暗金色长发来到任少川旁边：
“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任少川撑着双臂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杰曼的面容。
对方的五官完全可以用精致来形容，而且是那种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任何遗憾的无死角容貌。
阳光下的暗金色头发闪闪发光，让杰曼显得有些尊贵，比那个假贵妇看上去更像一名贵族，或者说是公主...
任少川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如果是有关于感谢的话，那就不必了。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
“切，你不想听，我还不想说呢。我是来告诉你我是谁的。”杰曼皱了一下鼻子：
“我只是觉得，在库里夫和那个恶心的贵妇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前提下，你作为救了我的人反而不知道我是谁，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而已。”
任少川嘴角一抽，哑笑了一下，“你这思考问题的角度还真是另类...”
他叉着腰，摊了摊右手，“好吧，那么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姐，你是谁呢？”
杰曼向任少川伸出右手，同时说道：
“我确实来自于坦镀帝国，但不是你们猜想的魔药间谍。”
任少川与对方轻握一下，稍微感受了半秒娇嫩的触感就松开了。
“我是赛琳德温·马尔苏文莱特，一名帝国培养的王室特工。”
“王室...特工...”任少川上下一打量杰曼单薄的体型，除了胸前那两盏还算可以的车灯以外，丝毫看不出受过体能训练的样子。
赛琳德温在任少川的审视目光下脸颊微微泛红：
“我还不是正式的王室特工，等完成这次的任务之后才能转正。另外，别用那种‘你看上去很瘦弱’的眼光看我，我所在的超凡途径不会强化躯体。”
“哦，原来是这样...”任少川抱着膀子思索了一下，“...你的姓氏是马尔苏文莱特，正好就是坦镀帝国的王室姓氏，这是巧合还是...”
赛琳德温一点头，“你猜的没错。我是王室成员，但只是旁系中的旁系。王室特工就是从我这样的王室边缘成员里挑选的，这样才能保证忠诚与服从。”
“那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不会有什么麻烦吗？”任少川问。
赛琳德温看向女兽人的方向，没有直接回答任少川的问题，转而说道：
“我想和你聊一聊那名假贵妇和兽人奴隶，你也想知道假贵妇是谁，她为何需要兽人奴隶，对吧？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任少川一扬眉毛，“...嗯，说吧，我确实很好奇。”
“假贵族的真实姓名叫做巴利安·葛兰妮，隶属于“肯达然”——这是一个由奥术师掌控的超凡势力，掌握着一座同名的城市，是“奥术”途径的主要传承势力之一。
“巴利安·葛兰妮是肯达然奥术师学院的一名魔药助手，负责为她的魔药教授收集实验素材。
“包括迦列娜在内的那一批兽人，就是巴利安·葛兰妮按照魔药教授的要求，从兽人的地盘上挑选出来的。”
兽人奴隶果然涉及到危险的魔药实验，丽桑卓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任少川缓缓点头，“嗯，你继续说。”
“我被坦镀王室派来搜集巴利安·葛兰妮的罪证，用于搬到她背后的魔药教授。”
赛琳德温在身前摇了摇手：
“具体的过程和缘由，我不能多说，我想你也能猜到，这涉及一系列的ZZ争端和对肯达然这一奥术师势力的秘密渗透。
“我想说的是...”
赛琳德温微微吸了一口气：
“我想请你作为见证整个过程的重要证人，跟随我一起出庭指证巴利安·葛兰妮的罪行。坦镀王室会为你提供全方位的保护。
“只要你答应我的请求，你就可以安全地在坦镀帝国里生活下去，而不用跑到风暴峡湾那里躲避海鹰雇佣兵团了。
“你也不想一辈子躲在海上，每次返回陆地都胆战心惊，对吧？”
“真是不错的条件...”任少川眯着眼看向肤白貌美的赛琳德温。
如果是真的维瑟站在这儿，听到对方的这段话，肯定会被打动。
可是，任少川是任少川，不是维瑟。
虽然赛琳德温没有说透，但任少川心里清楚，所谓的在坦镀帝国里定居，其实就是一辈子的软禁，要是赛琳德温身后的人黑心一点，直接在事后弄死证人这种事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不管怎样，任少川都最好不要去。
“很可惜，赛琳德温小姐。我必须拒绝你的请求。”
任少川的话让赛琳德温有些慌神。
她那之前讲话时神情严肃，就像个真正的王室特工一样，可现在却不满地一撇嘴，变回了少女模样：
“为什么啊？你自己都说我开出的条件很好了，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你开出的条件没问题，你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也很到位，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重视。”
任少川笑着解释道：
“问题不在你身上，赛琳德温。是我的问题。我喜欢大海，渴望冒险。等我的实力够了，我还想潜入海底，探索危险的海底遗迹。
“你也知道，我的枪法很好，身手也不错。你让我这样一个人，像个平民那般老老实实地生活下去，就和把我关进监狱没什么区别。”
“...好吧。”赛琳德温攥着小拳头挥舞了一下，敲在了任少川的肩头：
“这是你上次打我的那一拳，我现在还给你了...真是气死我了...迦列娜拒绝我...你也拒绝我...我只能带着三名不会人类语言的女兽人回去...我的任务评价肯定拿不到满分了...”
任少川微微一愣：
“迦列娜拒绝你了？”
任少川看了眼临时营地，“她拒绝你干嘛？难道她要回到暗牙氏族里去？”
赛琳德温朝着任少川眨了眨眼：
“你不知道啊...她想跟你走，说是她父亲要她这么做的...我还以为她早就和你说了。”
任少川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海中传出丽桑卓那温和的笑声。
“她想...跟我走？”
“是啊。”赛琳德温从衣兜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手册。
她抽出夹在手册里的墨水笔，在手册上唰唰唰地写字：
“我不能强迫她跟我去坦镀帝国，这种事我做不到...既然她打定主意要跟你走的话，那你一路上就得多加小心了。”
赛琳德温撕下写满字迹的那一页递给任少川：
“这是我帮助你们加入“风暴峡湾海洋冒险家协会”的介绍信。你和迦列娜拿着这封信，就能加入协会了。你们一定不要在海上乱逛，最好直接去风暴峡湾，免得被奴隶贩子盯上。”
任少川接过信读了一遍，“你这封信是给安瑞杰西卡女士的...她是谁呢？在协会里说得上话吗？”
“当然说得上话了，她可是会长呢。”赛琳德温微微一仰下巴，有些骄傲地说道：
“而且还是我的亲姐姐，我们小时候玩得可好了，直到现在也一直有联系。你到了风暴峡湾会很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