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无器之力对决魔功手刀
赵小贝四肢拖着铁链，散乱的头发跳动着，若隐若现得露出泛着红光的双眼，身体一侧插着一只钢勾，另一侧则是个血窟窿，不住得向外涌着热血。长袍，一半洁白，一半殷红，右手握着一只闪亮亮的钢勾……
不，那已经不是钢勾了，那钢勾之下，气力凝聚，汇聚成一柄窄刃长刀，若隐若现……
“你……你竟……”
鬼魅惊呆了，他吓得似乎忘记了动弹。
“拿命来！”
小贝怒吼一声，双手握勾，纵身跃起，挥动着气力凝成的长刀，一招力劈华山，砍将过来……
“嘭……轰隆隆……”
“啊……”
洞顶“哗啦啦”落下一堆碎石，砸在地上，轰隆之声，好似山崩地裂，声音在山洞中回响……
小贝惨叫着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发出一阵惨叫……
原来小贝愤怒过甚，一跃而起，却是忽略了山洞的高度，一头撞在了山洞之顶，竟然将洞顶撞塌了。洞顶的碎石块，不住地掉落，不一会儿便在地上堆起一个小石丘……
林萧与秦一白，刚刚才被小贝以无形之力凝聚成的刀惊讶得合不拢嘴。一瞬间，突然洞顶坍塌，尘土飞扬……
“呸呸呸……”两人吃了一嘴巴尘土，不停地吐着……
小贝蹲在地上痛得惨叫，突然一块碎石落下，眼看就要砸向桌案，砸向婴儿。他慌忙起身，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起桌案上啼哭不停的孩子，又是一个闪身，来到若珊面前。
小贝挥舞钢勾，攒足了力气，用力挥向捆绑着若珊的铁链。
只听“嘭啷嘭啷”几声响，闪过几个火花，拴着若珊的铁链被小贝砸断。
小贝将孩子交给若珊：“若珊姐姐带孩子先走，我去救林大哥与紫衣老头。”
“好……”若珊接过孩子，牢牢地抱在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说也奇怪，婴儿刚才被一声巨响吓哭，如今来到若珊的怀中，立刻便停止了哭泣。
“好什么好！”
因为小贝跃起，撞塌的地方正是靠近鬼魅的地方。故而鬼魅躲在角落里，七躲八闪才躲开洞顶掉落的碎石……
待到碎石落尽，鬼魅喘了口气，却看到小贝抢过孩子，竟然在救人，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赵小贝，你当我不存在的么？”
“哦，你还活着呢！”小贝回头，恍然大悟般地看向鬼魅。
“废话，仅凭几堆碎石，还不能砸死我！”鬼魅气到不行，大声咆哮着。
“那我就送你一程！”
小贝转过身，那股杀意再次充满周身，袍袖猎猎作响，他恶狠狠地说着：“林大哥说了，你是十恶不赦之人，该杀，该杀……”
“终于……”林萧赶忙睁大眼睛看向小贝，小贝的衣角被体内气力吹得猎猎作响，他可以感受到小贝凛冽的杀气，满脸的期待，“终于，凝气化形的无形之力要来了，今夜要大开眼界了……”
“我亦是很期待啊！”秦一白瞅了林萧一眼，挑动着眉毛。
秦一白虽然也已经等同于无形之境，可是他只能将内力外泄，收放自如，还不能做到凝气化形。虽然凝气化形，并不代表着一定就厉害，但是看着确实霸气，叹为观止，观感极佳啊！
凝气化形，是奇书中独有的捷径法门，秦一白也是从未见到过。
刚刚小贝将丹田之内的气力，聚在一处，凝成刀形，当真是令秦一白自叹不如！
小贝小小年纪，竟能如此，怎能不让人震惊？
很显然，鬼魅也是被吓到了。小贝刚才的凝气成刀，他也看到了，他感受到了。这种境界，在他魔功大成之前，他还差得远！
小贝的一句该杀，让鬼魅心头一颤，他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想示弱，却又是害怕得紧。
“该杀！”
小贝又是吼了一声，气力汇聚在右手之上，光芒瞬间覆盖了钢勾。
“该杀，该杀……”
小贝又是大吼了几声，可是那股气力也仅仅是覆盖了钢勾，却未溢出……
“该杀，该杀……无形，无形……”
小贝用力地甩动着右手，将凝聚之力化开，重新从丹田集气，依旧是只能到无器的境界，却再也不能凝成无形……
“这……”
秦一白愣了好久，他转过脑袋看向林萧，林萧亦是同样，两人大眼瞪小眼，又是错愕，又是失望……
“哈哈哈哈……”
鬼魅突然大声狞笑起来：“我以为你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算了，对付你，无器也够了！”
小贝将钢勾扔在一边，脚下抹油，捡起自己被丢在一旁的刀背，抽出断风，挥舞了几下，用力一甩，光芒将断风包裹……
“一把断刀，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鬼魅看着断风，参次不齐的断刃，嘲笑到。
“是你太看不起无器之力了！”小贝嘴角一挑，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林萧却是心头一惊！
这是小贝？林萧心头一惊，林萧印象中的小贝，从不会这般冷笑。小贝从未有过这种表情，他开心便是大笑，不开心便是眉头紧锁，喜形于色，悲显于面，如今却做出了这种不屑的冷笑，太不像他了。
林萧心中忐忑不安，默默念着：“小贝，你终于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小贝右手握着断风，与鬼魅隔着碎石堆对峙着。
鬼魅却是不敢轻易近前，按理说，若是两人对决，皆是喜欢摆一个攻守兼备，毫无破晓的姿势。哪怕有破绽，也是尽量藏着掖着，绝不想流露于表面。但是小贝却是那么随意，右手半垂着，以虚力持刀，手腕微抬，仿佛那把断刀随时会从手中掉下，浑身皆是破绽。
小贝看似随意，全身都是破绽。但越是这样，越难以寻到下手之处。因为这个姿势，虽然全是破绽，但是小贝手中的刀，只需手腕一翻，便可护住全身任何部位。
更何况，小贝现在已经是无器之境界……
小贝的这个战斗姿势，是凌云子教给他的。凌云子求道问阵，追寻无为之境，这个姿势刚好符合……
鬼魅与小贝对峙了许久，却是无人踏出一步……
终是小贝沉不住气，手一挥，提刀跃起，踏过石堆，断刀藏于光芒之后，刺向鬼魅。
鬼魅聚力于掌，一套手刀的功夫，亦是不弱。他的手掌比铁还硬，比剑更利……
鬼魅也不躲闪，挥起手便与小贝的刀撞在一起，“嘭”一声巨响，发出的却是金属相撞的声音，好似电光火石，撞在一起，火花迸溅，电光四溅……
两人分开，小贝改为双手持刀，不断的猛砍向鬼魅，鬼魅只是左闪右躲，便能轻易躲开，小贝却是未能砍中一刀……
小贝虽已达到无器之境，也跟着凌云子学了许多。他的一日功力，可顶常人三载，可是他的战斗经验着实太少了。与鬼魅这一战，基本上可以算做小贝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战斗了。
他第一次战斗，便是遇到了这般厉害的对手，将手刀练至极致的鬼魅。而且此时，小贝胸前还插着一根钢勾，另一侧的血窟窿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一半殷红的白袍，仿佛在诉说着小贝的身体状态……
小贝连砍了几十刀，鬼魅只是躲闪，也不与他碰招。鬼魅气定神闲，小贝却是冒了汗，气喘吁吁着。
“嘭……”
突然，鬼魅手刀一展，手呈勾状，一把抓住了小贝的断风，紧紧地攥着。
断风被气力环绕，鬼魅这一握，虽然看似握着断刀，实则是与小贝内力相抗。
鬼魅见小贝已然气喘吁吁，于是抓住机会，想要与残破身躯的小贝比拼内力，若是小贝体力不支，无器之力便会退离断风……
若是无器之力退去，断风便重新变成一把普普通通的破刀。若真是如此，便算是破了无器，断风亦会在一瞬间碎掉……
“我决不能输！”
小贝本已气喘吁吁，却是突然又多了几分力气，他怒吼着：“我若是输了，林大哥，紫衣老头，若珊，孩子，都会没命，所以我不能输。我已经不再是孩子了，我已经有能力保护我身边的人了！”
“啊……”小贝咆哮着，血丝再次爬上他的眼球，杀意又重了几重，气力也涨了几分，环绕在断风周遭无器之力的光芒，似乎变得更加刺眼了一些……
“你……”
鬼魅惊讶，他满脸惊恐，因为他感觉到手中的断风，似有一波又一波的气力冲击着他的手爪，好似海浪，一波比一波猛烈！
“难道他又要突破无器的瓶颈，用出无形之力？”
鬼魅心中不安，暗暗想着：“若是逼出他体内潜藏的无形之力，我必不是对手！”
鬼魅右手手爪紧了几分，忽然挥起左手，砍向小贝的脖颈……
鬼魅居然藏了一手，他竟然可以同时聚力于双掌，两只手皆是削铁如泥的手刀……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鬼魅的左手仿佛划破了空气，拖着烧灼的焦糊气味，直刺向小贝脖颈……
“小心左手刀！”秦一白眉头一皱，大声提醒到。
“啊……”
小贝忙向后闪身，虽然躲过了刺向脖颈的一击，却是被鬼魅手刀的余气掠过脸庞……
小贝的右脸颊处顿时被划出一条伤口，血液流出，滴落在本就半边殷红的素袍上。
“你！去死吧！”
小贝更是愤怒了，他愤怒的杀意已经涨到了最高，和刚刚凝出无形之刃时的愤怒，不逞多让。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杀一个人，但是此刻，他就是如此渴望，他的脑海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三个字：“杀了他！”
鬼魅额头渗出了汗珠，他此时也拿出全力对抗着小贝愤怒的力量！他用两只手爪，捧握着断风，将全身气力凝结在双掌之上，对抗小贝一波又一波浪涛之力的冲击……
小贝愤怒，鬼魅亦是如此！
他愤怒，眼前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少年。竟然能够三番两次地将他羞辱，他引以为傲的癫狂，被小贝蹂在脚下什么都不算；他与全江湖武林人士为敌，苦练几年的魔功，居然抵不过这个少年莫名其妙的愤怒；他将紫衣剑圣都困住了，却困不住这个少年……
鬼魅愤怒，凭什么他苦练几年的魔功，都不能成功。这个少年，仅仅是怒吼一声，就能探到无形之境！凭什么他明明都被透穿了琵琶骨，为何还有这般内力？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
鬼魅愤怒地吼叫着，青筋与血丝爬满双臂，气力全出。
小贝直觉得鬼魅内力暴增，他自己的气力却是越来越弱。鬼魅的这股气力快要将他挤爆了，他快要撑不住了，胸口血窟窿的血涌上了脑袋，从鼻孔之中流出两行……
若是再继续坚持下去，就不是无器被破，断风碎掉的事情了。再坚持下去，他定会血脉倒流，爆血而亡……
“可是……”
小贝鼻孔里的血流越来越粗，他感觉到牙齿似乎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互相挤压，争先恐后地欲跳出牢笼，他需要用力的紧咬牙关，才能让他们服帖……
“可是，若是不坚持下去，若珊，孩子，林大哥，紫衣老头，他们都会死啊！”小贝心中隐隐作痛，暗暗想着，“我不想再看到悲剧发生，如果我不能阻止，那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小贝觉得两眼已经发黑，他眼前的鬼魅仿佛变成了三个。他的鼻血流速愈来愈快，血注越来越粗，他的双手开始打颤，两条腿已经麻木，仿佛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小贝坚持不住了……
“噗嗤……”
突然，鬼魅身体一颤，一口鲜血喷出，吐了小贝一身，将那还剩半边洁白的袍子也染成了红色……
鬼魅内力一瞬间全然散去，表情木讷，他痛到全身扭曲，费力地扭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若珊双手握着追风，从背后刺穿了鬼魅的心窝……
鬼魅伸手，似乎想要抓住若珊，却是没有了那个力气，身体猛颤了几下，“扑通”栽倒在地，血流不止……
小贝眼前的鬼魅身影突然消失了，缓缓地浮现出若珊恐慌的表情，只是，若珊也变成了三个……
小贝微笑了起来，若珊姐姐终于手刃了杀父仇人，比他厉害，比他强！
小贝想开口夸赞若珊，刚开口却被鼻血灌满，有点咸……
他眼前的若珊，渐渐变成了黑色，与背后漆黑的山壁融为一体，难解难分，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感觉到困倦，他想要沉沉地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咚……”
终于，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