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繁华今不在，宵禁一座城
次日，夜幕降临，二人一马，行至一座很大的城市。
城墙很高，足有几十丈，城楼上站着守城卫兵，朱漆大门两旁，有几名持刀守卫，正在检索进出城门的人口信息。
夜色渐临，入城之人排起了长队，仿若长龙，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这容城，依然是这般车水马龙啊。”龙灵儿牵着马，拉扯着赵小贝，排队进城，看着长龙般的队伍，不禁感叹着。
排队之事，日头刚刚西落，待到进得城内，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
但见这容城大街之上，人们行色匆匆，临街店铺收拾着门前摊位，准备打烊。有很多户人家，已经是大门紧闭，窗户禁闭，熄灯灭蜡……
“这夜色才刚刚降临，为何行人渐少，竟显得如此萧条？”龙灵儿站在路中央，牵着白马，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乌漆麻黑的楼宇，竟是愣在了路中央。
“怎么了？”赵小贝看到龙灵儿这般模样，甚是不解，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好奇地问着。
“你看现在这容城，才刚入戌时，天色刚暗。便是路人行色匆匆往家奔，街道两旁店铺打烊急。”龙灵儿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牵着马继续走着。
“灵儿姐姐，这容城，和以前不一样吗？”赵小贝之前未来过容城，看着行人匆匆过，并不知哪里不同，不解地问。
“当然了，简直是大不一样！”龙灵儿左右打量着，唏嘘不已。
“以前这容城，仿佛一个不夜之城。每当夜晚降临，全城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人潮汹涌。走在街上，尽是摆摊吆喝的商人小贩，路人们会走走停停，挑选喜欢的商品。更有叫卖唱曲之声，处处皆是杂耍，唱戏，猜灯谜，打把势卖艺之景，还有我最爱吃的糖葫芦，每到夜晚，都好像赶庙会一般。当年爹爹将我扛在肩头，举得高高的，目之所及，皆是人头攒动，一个不小心，便找不着同行之人了……”
龙灵儿滔滔不绝地说着，眼中闪着光，她仿佛又看到了容城昔日的繁华。等她说完，回归现实，眼中的亮光也渐渐暗淡，微蹙眉头：“现在，怎么却是如今这番，破败萧条之光景？”
“那灵儿姐姐，你可知道，为什么，容城变成了这样吗？”赵小贝脑海里仿佛立刻有了画面，可是就拿现在的场景来看，他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同样的一个地方，能够繁华到何种样式。
“只怕是，国家动荡，江湖不宁，寻常百姓也不能安居乐业吧……”龙灵儿看着，心里觉得甚是凄凉遗憾，不由得感叹不已，“本想带小贝来凑个热闹，在这繁华城市里好好地玩一玩，怎知来到这里，却是如此景象。”
“嘿嘿，只要跟着灵儿姐姐，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是开心的。”赵小贝扭头看着龙灵儿，开心地笑着。他的确很是开心，跟在龙灵儿身旁，高兴地一蹦一跳的。
“唉，小贝，你真是长大了，也懂事了。”龙灵儿失落与遗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安慰，她委婉一笑，轻轻抚摸着小贝的脑袋。
……
“这位姑娘和小少爷，需要住店吗？”
龙灵儿和小贝，二人漫无目的地在道路中间走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位客栈的伙计，穿着粗布麻衣的店小二，恭恭敬敬地笑脸迎来：“客官看上去不是本地人，再往前走，可就没有客栈了哦！”
“好啊，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龙灵儿说完，停下脚步，扭头看过来。
这家客栈一共三层楼高，鎏金大字的牌匾：福喜客栈。牌面着实不小，只是这酒楼客栈虽然高大气派，却是漆黑一片，客房之内窗户，毫无亮灯之处，如此大的客栈，不应该如此这般啊。
龙灵儿将马缰递给那个人，“可有院子停放马匹？晚上需要喂些干草。”
“客官您尽管放心，我们这么大的客栈，马厩还是有的。客官您先请里面坐，我这就将马儿给您牵到后院。”那伙计很是热情，点头哈腰的，赶忙接过缰绳。
他们走进去，大厅里摆放着数十套吃饭的桌椅，但是却没有人，显得空空荡荡。桌椅板凳倒是精致规整，只是表面之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一时之间，龙灵儿他们两个竟然不知道该坐在哪里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伙计进来了。那伙计抄起抹布跑过来：“二位来这边，请稍等，我给您擦一擦。”
“伙计，店里生意，似乎是不太景气啊……”龙灵儿微掩口鼻，看着漫天飞舞的灰尘，皱着眉头。
“姑娘，一看您就是外地来的。现在生意不好，不过您放心，咱们店里的食物保证都是最新鲜的，客房也是最舒软的，毕竟咱家这客栈，是这容城内，鼎鼎有名最大的一家！”那伙计擦干净，收拾利索，请他们入座。
“这是最大的客栈？”赵小贝嗤之以鼻，满脸的不相信。
“嘿，小少爷，你还别看不起咱家，咱家以前可是这容城出了名的名贵之地。来本客栈的，不管是吃酒的，还是住店的，那可都是非富即贵！”伙计说起以前，挺着胸膛，甚是骄傲。可是说到现在，又苦笑一声，哀声感叹着，“唉，只是可惜了，现在这容城之内，也没几家客栈了……”
“为何？”赵小贝心直口快，不假思索地问到。
“小少爷，难道您进得城来，没看到街道两旁的情形吗？”那伙计反问道。
“我也正想问你此事。”龙灵儿坐下来，询问着伙计。
“客官您稍等。”那伙计左右看了看，然后快步走到前门。探出脑袋，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方才退回来，将门关紧，插上门闩，退了回来。
“这是何意？”龙灵儿看店家这般谨慎，不免有些不解。
“嗨，客官有所不知。现在已到宵禁之时，不可开门迎客，更不能走上街道，否则就是杀头之罪啊。所以我得先把门关上才好！”只见那伙计走回来，压低着声音说着，“我先让厨房给二位准备些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宵禁？”龙灵儿和赵小贝四目相对，看着走向厨房的伙计，都是一脸茫然……
不一会儿，伙计回来：“二位稍等，我给厨子吩咐好了，酒菜马上就好。”
“这位姑娘，这位小少爷，你们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道。这容城的宵禁政策，已有半年之久，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以前的容城，号称不夜城，哪怕到了丑时，也是人声鼎沸，川流不息。现在夏季进入戌时，冬天进入酉时，就要开始宵禁，人人回家，家家闭户，不可随意走上街道。故而现在容城已经很少有外地人在此城留宿过夜，我们开客栈的，自然也就没了生意。您二位，是我们这一个月以来，第一个住店的顾客。”
那伙计，可能是好久没有见到顾客生人了，见到他们两个到来，或许是因为觉得倍感亲切，说起话来便是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