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开战
端阳节。
龙威镖局。
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夺目，万里无云的天气，仿佛风都是停止的。
朱漆大门，两扇皆开，正对演武台，武台其余三面摆满了桌椅板凳，人头攒动，乱哄哄得好似在集会一般……
龙威武一把藤编大椅，坐在稍远处的厅堂之内，注视着大门的方向，龙灵儿坐在他左侧，一身素衣，利落打扮。龙灵儿旁边，坐着赵小贝，一身白袍，好奇地东张西望。
“黑铁面会不会来？”
“龙老前辈在此坐阵，只怕他不敢来吧！”
“黑铁面肯定要来呀，不然我们岂不是白等了吗？”
“对对对，有龙老前辈在此，我们什么都不用怕。”
……
这群江湖汉子，虽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似聊得你侬我侬，其实心里却是又激动，又担心。眼睛的余光，都不由自主地扫视着大门的方向……
往日的龙威镖局，大门内外，皆是守卫重重。今日却是孤孤零零，偶有风吹过，卷起一片尘土，在空中飘向远方。随后又变成了空空荡荡，阳光炙烤，仿佛可以看见地表的热气蒸蒸而起。
院内所有的人，都在安静等待黑铁面的出现……
日上三竿，已经临近正午时分，黑铁面还没有露面，演武场台下，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
“龙老前辈！”
台下一个粗壮汉子，起身抱拳，声音洪亮：“且说，这黑铁面到底是来还是不来了？时近正午，茶水已然喝了三壶有余，茅房都跑了两趟了！也没见到黑铁面的身影，我这大刀等得都冒烟了！”
那汉子一声咋呼，台下顿时哄闹了起来……
“是啊，这黑铁面，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黑铁面是不是怕了？不敢来了？”
“听说龙老前辈，布下了天罗地网，我看这黑铁面定是吓破了胆！”
……
台下之人，开始嘈杂不宁，议论纷纷。
“大家静一静！”
龙威武站起身，冲着这些人抱拳行礼，维持着秩序：“我想这黑铁面，一定会来的。若是他不敢前来，今后在这江湖之上，各位便可不再惧这贼人。若是这黑铁面当真吓破了胆，不敢前来，各位便当来我龙威镖局做客，我龙某人，定会生地招待各位便是。各位稍安勿躁，容着时间，我想黑铁面一定会出现，但凡他胆敢前来，我们定会为祖婆报仇，为武林除害！”
“龙老前辈所言甚是！”
“我们便再多等他一刻！”
“为祖婆报仇，为武林除害！”
“为祖婆报仇，为武林除害！”
……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口号，台下之人居然齐声呼喊，震耳欲聋……
正在此时，大门外出现了一个身影，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甚至可以听到咽喉吞咽唾沫的声音。
那身影从正门处缓步走来，身形甚是标准，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同寻常之处。那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袍，黑色袖带随风飘摆，黑袍带有连衣兜帽。兜帽遮头，脸上戴着一个纯黑生铁打造的面罩，将整个脸庞几乎完全遮住。
此人正是黑铁面无疑！
面对着几百位武林高手，黑铁面竟然毫无怯意，气定神闲，孤身应战！
他的怀里抱着一把刀，刀很是普通，甚至说有些破旧。刀柄处有很明显的磕碰磨损的痕迹，刀锷处有一个不规则的豁口。再看鞘口之处甚至有些锈迹斑斑，锈黄色的锈迹在黑铁材质之中，甚是扎眼。鞘身之处，也有多处掉色……
这把刀，好似许久没有保养了，可能山下屠夫切肉的刀，都要比他的刀更为精致。
黑铁面怀抱旧刀，似乎很是享受被众人注目的感觉，故意缓步迟行。他摇摇晃晃，悠哉游哉，脚步慢得好似一个跛子。
整个院子，几百号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注视着黑铁面，还有他怀里的旧刀。
只有偶尔一缕风声，和无数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还真是敢来啊。
龙威武看着黑铁面的身影，此人应是年轻之人，现在的年轻一辈，竟有如此胆魄之人。明知是众人讨伐，敌众己寡，明知九死一生，有去无回，居然还能这般气定神闲。龙威武看在眼里，不由得竟然起了惜败之心。
只是可恨，黑铁面作恶多端，滥杀无辜，甚至杀了祖婆，屠了别家满门。如此年轻之人，可惜了，可惜没有走上正途。龙威武虽然惜才，却并不糊涂，黑铁面的罪状，可能死几百次都赎不清。即使龙威武心软惜才，他也不会对这种恶人心慈手软……
……
道路总有尽头，黑铁面这般悠哉悠哉，享受着被人注视的感觉，也终会走到尽头。
黑铁面终于走到了高高的演武台下。只见他脚尖微微点起，不见腿部弯曲一分，竟然笔直地腾空而起，适才脚下所站之处，竟无半分脚印。转瞬间，他又轻轻地落在了这演武台上，没有一丝声响。
仅仅这一个跳步，台下之众，已经有人心生胆怯……
“这等功力，我们怕是望尘莫及了。”台下有人小声嘀咕着。
“贼子黑铁面，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台下一粗壮汉子，怒指大喝。
黑铁面倒甚是淡定，并未回答。他慢慢环顾了一周。
许久……
黑铁面终于发声，他的声音，有几分似是刻意为之的沙哑：“不知道在座的前辈，都是何门何派？我未曾找上你们，你们今日却汇聚于此地，倒是省下了我不少的时间，今日便一齐长眠与此吧……”
“你这黑煞星，口出狂言，自不量力。像你这般满手鲜血，十恶不赦之徒，天人共愤，人人得而诛之！”台下不知是谁，激慨奋昂地冲他大骂。
“我一个后生晚辈，既然想做这武林第一人，自然是要来会一会无冕之王的龙老前辈！今日大家都在此地，也好做个见证！”黑铁面微微一笑，怀抱旧钢刀，泰然自若。
“大言不惭！龙老前辈也是你能挑战的？”
台下之人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汝等跳梁小丑，虚名之辈，何须龙老前辈出手，我们便可将你大卸八块！”
“如此也好，那我便将你们通通杀光……”
黑铁面狂傲地笑起来，胳肢窝夹着刀鞘，不屑地抠着手指甲盖：“你们是打算一拥而上，死在一起？还是打算一个个上来，轮番下黄泉呢？”
“小小毛贼，休要猖狂！鄙人来领教你的高招！”
一个粗壮汉子，身材魁梧，分开人群，跳上擂台……
龙灵儿定睛一看，正是那在面馆遇到的刘朝东。
此时刘朝东不再是光着膀子，袒胸露乳，龙灵儿的教训，他谨记在心。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胡子头发也整理的利落了许多，龙灵儿看着他的改变，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没帮错人。
“你是何人？我刀下可没有无名之辈。”黑铁面依旧抱着刀，气定神闲，不屑一顾地说着。
“我乃金掌形意门，刘朝东！今日便要为本门报仇雪恨，黑铁面，受死吧！”
刘朝东练了两趟拳，算是热了热身，然后摆出一式铁掌问道，冲着黑铁面恶狠狠地说着。
这铁掌问道，一掌于身前，一掌于身后，攻守兼备，进可攻，退可守，敌人若是闪躲，后掌可出其不意，这一招，正是金掌门最拿手的起势……
“金掌形意门？”
黑铁面若有所思，用手指挠了挠额头：“形意门不是都死光了吗？怎么还有苟活之辈？”
“哇呀呀！休要猖狂，拿命来！”
刘朝东听罢，浑身气到颤抖，青筋暴起，肌肉膨胀，挥掌便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