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苦难并没有因为善良放过我们
“潇儿，你知道神明是什么吗？”
“是一些强大的生物吧，我好像在您的日记里看到过，神是一切的终结，仙是一切的开始。”
老爷子背负着双手看着前方的烟花表演，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表示否定，而是说道：“先尊境已经是当世最强的境界了，但曾经有一部分人，走到了这个境界之上。”
“这些家伙，就被称之为神灵，神明只懂得毁灭而不司于创造，祂们残暴而愚昧，拥有力量后，便依托一身力量，而再也不去理会智慧，变成了一些只知道挥舞力量奴役其他种族的怪物。但偏偏实力强大，无人能够反抗。”
“但谁让他们先人一步，实力超绝呢。直到后来，仙出现了。但仙和神的本质其实是一样的，是“神仙气”的一体两面，为苍生而动则为仙，为私欲而动则是神。”
“黎家之所以被称为魔道第一家族，是因为黎家曾在那个时代的先祖，斩过一尊神明。”
“给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鹿王本生的成分很复杂，祂原本是一头仙兽，却在一次大战中，影子投入了旧神的阵营。”
“这导致鹿王的力量被分割成两半，如果不能够从黑鹿那里夺回实力的话，想要一窥那先尊之上境界的人，总有一天会找到祂，将祂撕碎。”
“对了，接引你灵魂来到这个世界的是我，但是我用谎言成真嘴修改了一些东西，让黑白两只鹿都以为，是他们将你从无尽的虚空中接引过来的，你是他们手中的暗手。”
“啊，”少年心中涌起荒诞，那自己身后那尊鬼神又是怎么回事。联想到黑鹿的诡异能力，难道说自己背后的家伙其实是黑鹿吗。
那自己的天魂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就是，接引自己魂魄到来这个世界的并非黑白两只鹿，居然是老爷子。爷爷这个连尊境都还没入的修行者，懂得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他不但算计了黑鹿，还利用了白鹿。
“好了，不能再说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前方的屏幕，透过少年眼睛倒映着外界，看着逐渐消散的尘烟和平息当中的浪花，老爷子忽然把脸转了过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保重啦，潇儿。”
这个时候，只见水面上，黑白两只鹿，并肩而行，显然是老爷子的讲述，点破了某些东西，这尊神明发现了自己遭受的欺骗。
“爷爷，你不能走，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向你学习，还有，还有你的那个问题，我现在还没有找到答案。”李潇语速极快，他抓着老爷子的手臂不愿松开。
“好孩子，照顾好自己，”老爷子说着呵呵而笑：“平生所学，已全数传授于你，我的心愿已经了啦。”说完连着面前的灵丹一起化作了虚无，而就在老爷子消失的前一刻，他身后的巨兽虚影，好奇地看了一眼李潇，如同长辈逗弄晚辈似的，还朝少年俏皮的挤了挤眼睛。
“爷爷，爷爷！”
手里一松，老人家消失了。少年的整个灵魂空间中，再也找不到一丝丝的痕迹。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此时的外界，两只鹿同心协力，整个秘境鼓起了大风。
花海被吹的一阵起伏，在龟壳岛屿的最中心，骷髅被狂风吹的摆动，下巴在风中一阵开合，卡巴卡巴，仿佛在说着：“乖孩子，乖孩子，乖孩子……”
当狂风猛烈到某个临界点，本就只是盘坐在地的骷髅，被猛的吹上了天空，骷髅架子不知道是用什么连接着的，
居然也不是散架。
就见其在半空中旋转两圈之后，砰的一声，变成一个仙风道骨的老爷爷，不是老爷子还是谁。
只见他看向李潇。
或者说是看向李潇手背上的印记，喝道：“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嗡！
这一刻，李潇手背上那个印记忽然消失，下一刻，少年整个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带飞出去。
李潇这时才惊觉自己还不会飞。
“主人，”好在这个时候毛孩子已经飞了过来，粉色的长毛一甩，将少年卷了过去。
“哇呜，谢谢你，”李潇拍拍身旁的长毛，他被毛孩子拖到了眼前，此时小哇呜一颗巨大的眼球，便比少年整个人还要大。
接着少年又向其他驭兽报平安道：“谢谢大家，让你们担心了。”
此时随着黑白两鹿的接近，恐怖的压力也在袭来，仿佛整个秘境的天空都向着四头驭兽盖压下来，三大只不得不聚在一起抱团取暖，才能勉强抵挡住由两只鹿，随意散发出的威压。
这时候，场地上还能不动如山，不受丝毫影响的，唯有老爷子了，只听他忽然说道：“好人如何？坏人如何？皆为我所用！世上之人只分两种，一为天下苍生，二为自生自灭，明悟自身者，方为大魔！”
黑鹿道：“连尊境都没入的蝼蚁，谈什么大魔，真是找死！”
白鹿也是目色愠怒：“你护不住他们，无知真是太可怕了。”
戏弄神灵，必将受到惩罚。
话音一落，两道炽烈的光柱从两只鹿角中间的空间凝聚出来，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老爷子的方向陡然射去。
滋滋滋……
光柱所过之处，连秘境的空间都被撕裂出一条条黑色的裂纹，这攻击的伤害程度，简直是让人吃惊。
“潇儿，看好了。”谎言成真嘴还戴在少年的脸上，但老爷子此时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击，却并没有躲避。而是一手背负于身后，略微侧身，一副宗师的做派，另一只手则伸向前方，食指朝着虚空一点。
“璇！”
此话一出口，在数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白鹿足以堪称最强的攻击，以及黑鹿的最强攻击，居然被老爷子引导着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冲向了另外的方向。
“这一招是，”李潇瞪大了双眼，大脑却忽然的一阵刺痛，六岁之前早已模糊的童年记忆，就这样忽然翻涌了出来。
那是一个悲惨的时间，被拐走的孩童，因为脸蛋遭受了超乎人想象的折磨。
一天、两天、三天……那个男孩子希望生命能够早一点结束。这样他就能够解脱了，因为他发现，自己逐渐习惯上那种受虐的感觉。
男孩的心中无比恐惧，那样丑恶的形状，那样肮脏的自己，好可怕。
终于，就在陷入回忆中的少年的内心即将崩溃，即将走向疯狂的时光。
一道苍老的身影，带着无数的巨兽。出现在了阁楼外。
一掌掀飞屋顶，老爷子从天而降。
搂着像一个破麻袋一样的自己，老爷子低垂的头颅，被阴影罩住，看不清神色，虽然没有表情，但靠近他的人无不能感受到这人心中此时的怒火。
老爷子没有理会周围的大声斥责，以及侍卫们奔跑起来。兵戈碰撞发出的声响。
只是，脱下外套披在自己孙儿身上……
等他做完这一切，那些散发着强大气息的卫兵也已经了包围了上来。
“反正已经玩腻了，一起杀了吧。”被卫兵牢牢保护住的后方，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这些士兵自然依然照做。
就在锋利的刀刃即将砍在头顶的时候。原本对外界毫不在意的老爷子忽然张嘴，沙哑的吐出了一个字。
“璇——！”
一字出口。
那日，天火焚城！！
那日，方圆万里，众生泯灭！！！
“苦难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善良而放过我们啊。”那是一生都无法治愈的伤痛，那是陪伴终身的噩梦。
眼角划过清泪，这段尘封已久，他自己所不愿意回忆的记忆。
两世为人，李潇却忍不住为凄苦的自己心中波浪翻涌，妖艳的容颜变得凄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