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抵达
龙笙皱眉沉思。他从小到大就是个学霸,没有看书学不会的，恋爱手册上那些号称保证让情人甜蜜感动的情话范例他每一句都细细研读过。
书上例句他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是缺点你。
——我爱喝一种酒，叫和你天长地久。
——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怪好看的。
……
龙笙是个学霸,学霸的骄傲当然不允许他直接抄袭书上的话，念给凤箫听。于是龙笙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自创出升级版情话。
——我觉得我已经被洗脑了,不然怎么满脑子都是你,洗都洗不掉。
难道他模仿得还不够精髓吗？他觉得他完全超越了范例！
可小山鸡的反应不尽人意。
龙笙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龙笙问：“你没有被甜到吗？”
凤箫本来还只觉得土,没想过要笑,可龙笙这么一本正经地问他有没有被甜到,凤箫就控制不住地笑出声。
“我有被笑到哈哈哈哈哈哈……”凤箫弯腰,捧腹大笑起来。
龙笙：“……你笑什么？”
他嘲笑过凤箫那么多回，这回终于轮到凤箫狠狠嘲笑他。
凤箫：“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跟谁学的,你平时讲话可不是这个样子……”
龙笙有种学霸被学渣看不起的羞恼：“闭嘴。”
凤箫继续哈哈大笑：“你自己听听有多好笑。”
凤箫忍住笑，学龙笙方才认真的语气,一本正经望着他：“你好碍眼啊,不然我怎么满眼都是你，赶都赶不走。”
凤箫本来只是学龙笙说话,让龙笙听听这种话有多土。
他们凤凰族的情诗可优美多了。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多么悦耳的《凤求凰》。
再听听龙笙的土系情话,不好笑么？
龙笙望着凤箫的眼睛,那双漂亮的凤眼全神贯注,倒映的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龙笙低声道：“……哪里好笑。”
“明明就很甜。”
凤箫：“……”
糟糕,明明是这么简单的话。
还真听得他心里掺了蜜似的甜。
凤箫问：“是嘴甜吗？”
龙笙想到方才尝过的滋味，笑了声，一语双关：“是。”
凤箫竟也秒懂：“那你再尝尝看？”
刚才还没亲够。
龙笙低头，含住那糖霜一般的唇瓣，缓慢地伸出舌尖舔舐。
凤箫并不害羞，回吻得大胆热烈，还试图掌握主导权。
怎么可以总和小媳妇一样被亲，他一定也要给龙笙一个霸道的热吻！
龙笙坦然地被凤箫按在窗前，任凭凤箫压过来亲吻。
窗外云海翻涌，船内少年相拥。
又是一番亲吻后，凤箫问：“你那个什么洗脑的话是书上学的？”
这不太像是龙笙平时能说出来的话。
龙笙颔首，微微赧然：“……是本情话教学书。”
凤箫拍了拍他的肩：“学得好，下次不要学了。”
“你不喜欢听？”龙笙找理由，证明自己没有学错，“可是效果很好。”
他们亲了那么久。
凤箫道：“那是因为是你啊。”
龙笙不管说什么他都喜欢听，哪怕是斗嘴。
龙笙一顿，微微勾唇。
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他觉得他该跟小山鸡学学。
怎么每一句话都让他这么爱听。
凤箫补充：“不过那本情话教学书你还是扔了吧，我听着像笑话。”
龙笙：“……”
这话他就不爱听了。
被嫌弃的龙笙感到不快乐，他不会对凤箫不满，就把气全撒在了情话教学书上。
底下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一本厚厚的书被龙笙从乾坤袋里掏出来，无情地从窗户扔出去。
凤箫惊奇，龙笙竟然随身携带这种书。
书从窗外坠下，被飞过的一只鸟翅膀扇了下，滚到下一层房间内。
清冷淡漠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一本书突然从窗外飞进来，滚落在他怀里。
濯尘睁开眼，淡淡垂眸，注视着腿上这本名为《保证让恋人甜蜜感动的情话大全》的……书。
他迟疑一瞬，冷静地翻开。
……
弄烟和濯尘是在两个房间睡的，尽管有着十年的双修交情，但两人并没有挑明成为情人，弄烟管濯尘叫救命恩人。
分明那十年里什么都喊过。
仿佛一离开那个寒潭冰泉，他们的距离就迅速拉远了。
濯尘自知不解风情，不善言辞，没少被弄烟嫌弃是块冷冰冰的木头。
……定是比不过他那些花言巧语的相好。
至于他为何知道……
濯尘闭了闭眼。
他原本对这传说中蛊惑遍整个修仙界的合欢宗宗主并不感兴趣，一心只有练剑。
濯尘天生剑骨，却失一魂，那一魂带走他的七情六欲，让他为人比旁人迟钝淡漠，不动凡心。
除了剑，这世上就没有他在乎的东西。
直到某日练剑，他脑海中有一幅画面一闪而过。
一名衣衫半褪的绝色美人趴在清隽雅致、看似病弱的青年身上，吐气如兰：“谷主，你怎么这样替我治病啊……”
青年眉目温润：“宗主来圣医谷寻医问药，不就是想让白芷治治你么？”
那美人笑道：“谷主当真是妙手回春，只是这药还需加些剂量。”
濯尘拎着剑，面无表情地在脑内看完了一场活.春.宫。
其中一人他认得，圣医谷谷主白芷，修仙界第一神医。另一位他不曾见过，但传闻中与圣医谷谷主有瓜葛的，只有那位合欢宗宗主。
医者不自医，都说白芷是第一神医，可医死人肉白骨，然而他先天不足，胎里带出的病根，药石无灵。
都说他活不过八百岁。
濯尘上回见他，是在二百年前，白芷病弱得走一步路都喘三口气，好像随时都会死掉。
可如今倒是面色红润，生龙活虎……
是因为双修之法么？
濯尘对美色无感，却也不得不承认合欢宗宗主很美，尤其是在榻上风情姿态，无愧于修仙界第一美人之称。
但他天生失一魂，撞见此幕也并无太大心境波动，只是疑惑他为何会看到圣医谷谷主与合欢宗宗主的双修之事。
事毕，他就再看不到那画面了。
濯尘平静地继续练剑，脑海中却不由想起那一袭红衣。
此后，濯尘时常看到这样的画面。
不变的是红衣美人，但每次他身边都换了个男人。
有时是千机楼楼主，濯尘单知道千机楼擅长打造法器，却不知千机楼楼主还能造出那么多奇怪的小玩意儿，用到美人身上，玩得很花……
有时是幻音阁阁主，伴随着靡靡之音，美人翩翩起舞。
更离谱的是还有和尚。美人横卧在禅房里，妖妖娆娆地唤着“圣僧”，圣僧的佛珠都乱了。
这种场面看多了，濯尘渐渐不再无动于衷，每日练剑，时
常心有杂念，连剑都握不稳。
他甚至会觉得那些男人碍眼，希望独占美人的是他。
为何他身边的那个人不能是我。濯尘想。
分明他们连面都没见过。
濯尘觉得自己时常看到这些画面非常奇怪，既然其他人每次都在换，不变的只有合欢宗宗主，那问题就应该出在合欢宗宗主身上。
于是他踏出万剑宗，去追寻合欢宗宗主的踪迹。
明珠城中英雄救美，不是偶遇，是他千里迢迢追去才有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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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船在云海上行驶几日，终于抵达明珠城。
仙船寻了一处无人海域，从天上降落到海面上，缓缓驶向港口。
岸上的人们纷纷站起来，兴奋又好奇地看着那艘大船。
“好大的船！一定是远道而来的贵客！”
“明珠城已经许久没来这么气派的大船了吧？”
“许久？都快十年了！没了鲛珠，哪儿还有大商贾看得上我们这儿的珍珠。”
人们摇头叹息，遥想起昔日辉煌。
想当年，明珠城最繁荣昌盛的时候，往来各地商人络绎不绝，一颗鲛珠千金难求。
可自打十年前，氐人族哭干眼泪，泪尽而亡，整座明珠城再也没有一条鲛人。
没有鲛人，就意味着没有鲛珠。
为了生计，明珠城百姓只能重操旧业，开采蚌珠。
见识过了极品的鲛珠，这些蚌珠吸引不了见多识广的商人。各地大珠宝商们带着最后一批鲛珠回去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明珠城。
明珠城又恢复到了发现氐人族以前的样子。但无妨，氐人族为他们带来的财富，已经足够让城里的人们一辈子吃穿不愁。梁辛因为积攒的财富最多，是带领大家发家致富的人，还被推举成为明珠城的城主。
氐人族临死前下过诅咒，诅咒明珠城的人们此生此世，不得好死，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起初闹得人心惶惶，还有不少人因为这个诅咒吓得搬离了明珠城。可过了几年，发现大家都安然无恙，就放下心来。氐人族又不是妖，就是长了条尾巴的普通生物，能有什么诅咒的本事？
龙笙凤箫一下船，就感受到整个明珠城上方笼罩着一股淡淡的邪气味道。
明珠城的邪气，按理来说，已经在十年前被弄烟和濯尘合力驱逐，带回合欢宗，大部分蛰伏在恨情海，少部分在弄烟体内被运功排解。
可明珠城竟然还有这么多邪气。
凤箫对龙笙附耳道：“这些人恶念好深。”
龙笙低声回答：“罪孽也很深。”
明珠城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他们都想到一个不太好的结果。
邪气可以激起恶念，犯下恶行。而那些恶念与恶行，都会变成邪气，让原本小小一团的邪气变得更加壮大。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当然，对邪气而言，这是个良性循环。
所以它才乐此不疲地挑事。
凤箫问：“我们该怎么办啊？”
要化解氐人族的怨力，就是要完成氐人族的心愿吧？
氐人族死前的心愿，根据龙笙在鲛珠中听到的，应该是……诅咒伤害她们的人族此生此世，不得好死，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凤箫迅速分工：“是你用海水淹还是我放火烧？”
龙笙提醒他：“因果报应，他们欠了氐人族但没欠你，杀生于你功德无益。”
凤箫撇嘴。不能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好气。
人族与氐人族是同宗同源，区别是一个生活在陆地长着双腿，一个生活在海中长着尾巴。
氐人族上岸时，尾巴会变成腿，外貌与
人族无异，能和人族沟通。
这种情况下，人族为了利益屠杀氐人族，就算是受邪气蛊惑，本身心中的恶念也令人发指。
这座城里的每个人都是杀人凶手，死不足惜。
但身为神族，他们还真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人，而是要用正当手段，让人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