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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宴再次醒来了,这是她出院后第八次昏迷了,她躺在哥哥蓝一鹤的怀里,蓝一鹤像裹粽子一样用毛毯紧裹着墨宴冰冷的身体,他没有丝毫责备妹妹的样子,看到妹妹醒了,他低声在妹妹耳边说:

“不怕,睡吧,哥哥在。”他轻轻地拍着墨宴的肩,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虚弱的妹妹。

“哥,我的飞镖哪?”

蓝一鹤叹了口气说:“作为凶器,警察拿走了。”

蓝一鹤把妹妹放在床上,不仅没有让墨宴松开毛毯,又在毛毯上加盖了一层被子。

“饿不饿?”蓝子鹤俯身看着妹妹关切的问。

墨宴摇摇头。

“你想起了什么?”

“爸爸杀死了我的老公。”

蓝一鹤沉默着……

夜深了,蓝一鹤没有回自己的别墅,在他婚前,因为妹夫穆若冰有太多合拍的地方,他俩喜欢一起喝酒一起攀岩,喝多了他就留在妹妹客房里。今天他太怕妹妹出事了,依然留在了客房里。

墨宴冰冷的身体渐渐地缓过来了,她走出卧室,走到客厅的茶桌前,拿出特极滇红,烧水、泡茶。这是穆若冰最爱喝的茶,他胃不好,滇红养胃。墨宴取出一对情侣的汝窑杯,一只摆在自己的面前,另一只放在的穆若冰习惯坐的位置前的茶桌上。墨宴望着摆着茶杯前的空座位,凝视着,她款款地一杯一杯地品茶,空座位前茶杯里的茶冷了,她就会倒掉,再重新斟上热茶。她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就开始收拾茶具。

回到卧室,墨宴进入到洗漱间,她把浴缸清洗后开始放水。她感觉到,她闻到的紫檀加沉香的味道是穆若冰特有的,穆若冰喜欢紫檀的手串和项链,而墨宴喜欢在衣柜里放沉香绿奇楠的蜜丸。一定是若冰,成了冤魂也不忍放下墨宴。墨宴的心里十分的酸楚,明明是商贸的总经理,怎么就成了国安的卧底,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被岳父杀害了。墨宴要打起精神来,不管若冰是鬼是魂,她依然爱着。

当温泉水放到浴缸的一半时,墨宴拿来沉香精油往浴缸里甩了两下。沉浸在温泉里的墨宴时不时地把头埋进浴缸,她的泪水和浴缸里的水混合在了一起。出浴洗漱后,墨宴取出精华素揉进了自己的面颊,好疼!墨宴吸着冷气。

“宴,我来给你涂。”

精华素的瓶子被一股力量取走了,它悬浮在墨宴的眼前晃动着,墨宴的脸上感觉着被摩挲着,精华素均匀地涂在了脸上。瓶子放在了洗漱台上,墨宴全裸着站在洗漱台前流泪,一个宽大的浴巾把墨宴包裹了起来,墨宴转过身向眼前伸出来双手,墨宴以为要扑空,就在她将要扑空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形出现了,墨宴不抬头地拦腰抱住,*贪婪地吸着衣服上的味道。

翌日,蓝一鹤起床没有看到墨宴,墨宴的手机就扔在床上,蓝子鹤笑笑,他知道,妹妹不想他跟着。手机响了,蓝一鹤低头瞥了一眼手机:老大,西餐厅。

西餐厅里,墨宴坐在吧台旁的老位置吃着鳕鱼喝着法红,双眼望着窗外漫不经心地环视着,此时,她看到蓝一鹤远远地朝西餐厅走来,墨宴优雅地站起来,把手中的红酒杯端起来,又拿起旁边斟了红酒的杯子,左手右手的杯子边沿轻轻地一碰柔声细语地说:“老公,干杯!”说完,就把右手的红酒一饮而尽,而左手的红酒,她郑重地倒在了地毯上。

西餐厅的人没一个敢说话的。离开西餐厅,墨宴走到竹林迷宫,

她对这里太熟悉了,穿过迷宫她径自来到了明阵,不知何时,她手里拿着几片竹叶,她坐在明阵的中间,用竹叶清脆的吹出了《月光下的凤尾竹》旋律。片刻,墨宴感觉到那种奇特的温暖又环绕着她的周围,重金属的声音再次低低沉沉的响起:泛舟吧。

大白天,泛舟吗?

墨宴双手撑地站起来,一个踉跄“咚”的一声双膝齐齐整整地跪在了地上,阵阵眩晕袭来,墨宴感觉有人抱起了她,她又闻到了衣服上熟悉的味道,她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叫了声:“老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太困了,她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肚子里除了一点鳕鱼和多半瓶发红,估计就只有胃液了。

阳光暖暖地洒在墨宴的身上,她太累了,太困了,想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墨宴躺在一片被她身体压倒的蓝色的鸢尾上,她微睁的眼睛打开了,仰视着蔚蓝的天空。这是哪里?墨宴迅速地搜索着记忆,她左右转转头感觉到了鸢尾的花瓣在她的脸上抚摸着,她坐起来,看到了鸢尾的杆杆被她压倒了一片,她连忙站了起来,脚下的草排在晃动着,这是哪里?墨宴再次问自己,她抬起头四处眺望,震惊了,天啊,这是腾冲的北海湿地。

那一望无边的北海兰在无边无垠的摇曳,蓝色的花瓣黄色的花心,太美了。墨宴微闭上眼睛深呼吸着这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下清爽空气,她感觉胸腔在疼痛的颤抖,分了三段用力才达到了气沉丹田,她开启双唇呻吟着颤巍巍的呵出了两段气。她按住胸口用心对自己说:怕是我命不久矣,一口气喘三次才能吸进去,呼两次才能吐出来,元气尽失了。

睁开眼看看被环绕在北海兰中的自己,这时她发现她穿的不是丧服,而是她和穆若冰结婚时穿的粉紫色套裙,她开始抽泣。

“宴,来。”

穆若冰在不远处呼唤她,一身乳白色的西装非常得体地穿在190身高的穆若冰身上煞是帅气。墨宴疑惑地向穆若冰走了过去,脚下的草排在剧烈地晃动,在往下沉。

“若冰!”

墨宴站不稳,随着草排的晃动就要摔倒了。

“别怕!”

穆若冰两、三步奔过来抓住墨宴的手一用力,墨宴离开了正在下沉的那块草排扑在了穆若冰的怀里。穆若冰疼爱地低头看着怀中的妻子柔声地问:

“吓到了?”

他重金属的男低音很有穿透力。

“嗯,若冰,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墨宴抬起头望着穆若冰英俊的脸,抬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脸,手却被他攥在了大大的掌心里。穆若冰微微合上双目,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花,睁开眼,他闻了闻妻子的秀发。

“若冰,我想亲你的眼睛。”

穆若冰深情地点点头,躬下了身子,墨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痴迷地看着他的俊眉朗目,穆若冰的双目很深邃,深邃的像一潭池水,墨宴沉醉在这一潭池水里。

脚下草排的晃动惊吓到了墨宴,她的双唇离开穆若冰,低头看到脚下的草排在四处冒水,她感觉到鞋子湿了。

“若冰,怕。”

“乖,不怕!”

穆若冰揽着妻子跃到了另一个草排上,二人相拥着看草排在他们离开后又从水里冒了出来。

“宴,北海湿地是六十万年前火山爆发留下的,经过几十万年的变迁,厚厚的火山灰上长出了无边无垠的蓝色鸢尾,人们叫它北海兰。这鸢尾原本生长在墓地……”

听到墓地,墨宴连打了两个冷战,停下描述的穆若冰抱紧怀里妻子哀哀地说:

“宴,我要走了,你要保重自己。”

墨宴早已泣不成声:

“老公,你不要走!不要走!”

“乖,我不能不走。”

“那我和你一起走。”

穆若冰双手捧起墨宴的脸,为她擦拭着泪水。

“宴啊,我不能不走的,你不能不留下,听话,我就在你身边,你还会见到我,宴,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随着重金属般的声音远去,穆若冰消失了。

“老公,老公。”

墨宴哭喊着醒了。

毫不例外,她又是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原来是个梦,是因为我思夫心切吗?

墨宴很颓废地起床走出了卧室,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丧服泪水又涌了出来。她来到客厅的茶桌前,坐在沙发上,慵慵懒懒地对着穆若冰的空座位自言自语:

“老公,我记得从北海湿地回到酒店你要喝紫鹃,我给你泡了紫鹃,现在你要喝吗?我渴了,咱们喝紫鹃吧。”

墨宴打开茶桌放名茶的抽屉,准备拿紫鹃,抽屉刚拉开,墨宴双眼瞪圆了死盯着抽屉,惊愕地张开了嘴巴,整个身体僵在了那里。

抽屉里的若干名贵普洱茶饼的上面摆放着一个用英文报纸包着的纸包,墨宴取出纸包,里面有两张开了刃的钛钢塔罗牌,一张隐者,一张女祭司,两张牌各自的四边利刃在灯光的反射下寒气逼人。

爱的真谛在于无论拥有和失去爱依然在那里。

————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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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墨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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