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2章 猎手

第142章猎手

绍尔选择追踪头颅，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头颅有呼吸，他能够凭借空气感知的能力一直追踪，如果选择其他身体部位，在缺乏照明的夜晚，只是寻找身体的某一部分，再加上这里是流浪汉熟悉的地方，十有八九会追丢。

黑夜中，他的身影迅速融于黑暗当中。

空气感知传回来的生命情报，开始变得多了起来，这意味着，对方已经接触到了其他人。

绍尔停了下来，屏住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然而，奇怪的是，却没有传来任何惊呼。

他有些好奇，借着夜色掩护，逐渐靠近人群附近，不远处，渐渐传来一些粗言秽语。

火光出现在前方。

绍尔靠在墙边，偷偷观察前方的动静。

空地上的篝火将四周照亮，七、八名流浪汉围着篝火，嘴里咒骂着这个世界，这个城市，还有街上衣着光鲜亮丽的人和附近的居民。

由于这些流浪汉浑身脏兮兮，除了体型差距过大之外，互相之间几乎无法分辨。

刚才逃跑的流浪汉就在这些人之中。

“又变成了完整的人？我记得他的身体逃跑的方向不一样。”

绍尔十分疑惑，目前，他打算按兵不动，在继续观察一会，而且，预备队员也正朝这里赶来，完全可以让这名西木港守备队的预备队员探路，毕竟，刚才他已经探过一次，礼尚往来，自然也需要当对面探一探。

然而，还没有等到预备队员过来，聚集在篝火处的流浪汉，开始出现骚动，一名流浪汉突然捂着胸口倒下，周围的流浪汉见状，先是满脸惊恐地躲开，过了两秒才上前查看情况。

而在这其中，有一名流浪汉始终坐在原地不动，似乎，周围人的离奇死亡对他而言，根本不算是意外，反倒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这一发现，让绍尔锁定了这名流浪汉。

与此同时，预备队员已经到来，他大摇大摆走到篝火边，亮明身份，接着，开始上前调查死者。

绍尔注意到，他盯上的流浪汉，正趁此机会，重新潜入黑暗当中。

而这一点，预备队员并未察觉。

绍尔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预备队员，而是走另一条路，继续跟踪那一名流浪汉。

两人一前一后在巷子内穿梭，对方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被跟踪，在这片区域辗转一番后，竟然又找到了另一个流浪汉聚集地，并且熟练地加入其中，其他流浪汉也没有察觉。

随后，刚才看见的一幕再次发生。

绍尔躲藏在暗处，心中十分疑惑。

巧合可能发生一次，但不可能每次都发生，他盯上的这名流浪汉，绝对与谋杀脱不了关系，只是，动机却成谜，仿佛死的人无论是谁都可以。

“是为了迷惑预备队员吗？”

“听之前预备队员的推测，凶手有可能是一名跛脚的流浪，原因是死的人都与那名跛脚流浪汉有关，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这名流浪汉所为，只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绍尔没有动。

刚才，他已经领略到对方分头行动的厉害，冒然出击，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更何况，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黑域之王雕像，而并不是找到凶手或者拯救这些流浪汉。

他选择静观其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绍尔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静静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而前来此地处理杀人案件的预备队员，在连续遭遇几次后，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杀人凶手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甚至，隐隐有将他当成玩具玩弄的意思。

这让他很生气。

非常生气。

圆月高悬。

即便是流浪汉，也意识到今夜的惨状不太正常，一晚上死的人太多了，而且不是因为意外，死的人也十分分散，显然，要么是这片贫穷的区域出现了灾厄，要么，有一个凶手正在猎杀他们。

为此，即便遭受羞辱，部分流浪汉也选择离开自己舒适的地盘，前往明亮，但会遭人厌恶，并且十有八九被赶走的街道上聚集。

不过绍尔知道，今夜，杀戮可能已经结束。

他所跟随的流浪汉，似乎也腻了，不再靠近其他瑟瑟发抖的流浪汉，而是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这名分头流浪汉进入到一栋还算干净的房屋内，进门的方式是用钥匙，而并非翻窗或者祈求屋内人的收留。

绍尔躲在屋外，静静倾听，很快，屋内便传来分头流浪汉兴奋的声音。

“这群肮脏的爬虫，这就怕了？”

“哈哈，你没看见他们脸上害怕的样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今晚真有意思。”

“还有那个……什么预备队员，像个傻子一样被我玩弄，估计现在还在到处跑，不知道去哪里找我，真是个白痴，估计他一辈子都想不到，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流浪汉，我有自己的房子，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比五年前差多了。”

“该死，如果不是突然出现什么睡魔，我怎么会破产，怎么会搬到这个破地方。”

“整天都散发着一股让人恶心的味道，到处都是又丑又臭的男人，上个星期上班，就是因为那群流浪汉凑上来要钱，害我一身味道，结果被那个臭婊子笑话。”

紧接着，传来冲水的声音。

听到这里，绍尔算是明白，对方的真实身份竟然不是流浪汉，而是由于五年前睡魔事件影响，搬到贫民窟西木港中产。

刚才在分头流浪汉身上感受到的不对劲，原因也显而易见。

这名流浪汉的行动力与思维能力，明显与周围的流浪汉不同，要更加优秀，甚至与常人相比，也属于优秀的范畴，这样的人，如果没有痼疾，或者精神受到重创，不应该会沦落到成为流浪汉的地步。

没过多久，屋内再次传来声音，只不过，这次声音是在另一个房间传出，而且，声音也变得有些阴森恐怖，如同呢喃般。

“来，多吃点，嘿嘿嘿，这次你做得不错。”

“明天我们继续，后天也继续，那些看不起我的家伙，还有那些得意的家伙，都给我去死，去死！”

“嘿嘿嘿嘿！”

越到后面，声音越发尖细，其中的愤怒也越无法隐藏。

绍尔听到后，默默走开。

既然已经找到目标的家，自然没必要逼得太紧，等到对方睡着后再偷偷进入其中，将麻烦解决，然后带走黑域之王雕像，这件事也就暂时画下句号。

拟定好计划之后，他躲在一旁，默默观察。

有耐心的猎手，也是一个好猎手。

夜深。

四周静悄悄。

一个人影渐渐靠近分头流浪汉。

绍尔十分意外，并无动作，他借着月光，看见了对方耳朵上的宽大耳环，来的人，赫然是正在调查贫民窟凶杀案的预备队员。

不过，此时的预备队员却戴着一片单片眼镜，眼镜偏棕灰色，接近黑色，在夜色中难以分辨，不过，在前进过程中，预备队员一直盯着地面，像是在跟随什么前进。

那是遗物吗？

绍尔没有现身，默默看着这一切。

预备队员来到流浪汉家门口后，将单片眼镜摘下，接着，围绕着流浪汉的家逛了起来，像是在找一个突破口。

很快，预备队员爬上流浪汉家二楼，背后出现了一只银色的手，这只手用力将木板敲碎，声音清脆，之后，预备队员便从洞口钻了进去。

“谁！”

屋内传来一声喊声。

“滚出我的房子！”

流浪汉的声音传出。

“今天晚上就是你在到处杀人吧？这次伱别想跑！”预备队员的声音也十分洪亮。

绍尔马上转移位置，来到隔壁房屋楼顶，从二楼的窗户向内看去，不过，由于屋内光线昏暗，除了看见人影之外，再看不清其他东西。

不过，他也不需要。

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接着是撞击声，随后，一楼的门被打开。

流浪汉跑了出来。

绍尔看着流浪汉，流浪汉的身体再次分头行动，逃向各处。

预备队员看见这一幕，怒骂了一声，接着朝头颅的方向追去。

周围的人似乎被争吵声所惊醒，绍尔能够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但并无人查看。

贫民窟的治安，自然是全凭心意，有时候，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看见反而更好。

绍尔在流浪汉家门口留下一个空气岗哨，接着进入屋内，一股淡淡的香气在屋内弥漫，但很快便与贫民窟特有的脏乱气味混合在一起。

他迅速前往之前听到流浪汉说“多吃点”的房间。

一扇红色且上锁的门出现在眼前。

他看了一眼门锁，准备用空气制造一个开锁工具，但他看了一眼身后，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浪费时间，于是后退两步，右手伸出，空气炮开始蓄力，只是为了开门，所以蓄力时间并没有多久。

轰！

门锁被空气炮的力量轰开。

绍尔将门推开，一股钻入心脾的恶臭迎面而来。

房间的窗户被封死，暗淡的红光将屋内照亮，墙角，一个干瘦的流浪汉躺在地上，白到不正常的皮肤上，有着各种各样的黑色斑点，十分诡异，流浪汉的左脚不正常地弯曲着，已然残疾，而在流浪汉身上，身旁，则有许多被啃食的人类心脏，这些心脏有的只是被咬了一口，有的则被咬了一半之多。

罪恶，正在这一房间中不断滋生。

绍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快了起来。

“脚有残疾，难道是预备队员说的那个流浪汉？”

他的声音很轻。

屋内的跛脚流浪汉察觉到了什么，灰色黑的眼睛慢慢移向门口，这双浑浊的眼睛中，似乎带着数不清的恐惧与畏怯。

这个人在害怕。

跛脚流浪汉慢慢转动头颅，然而速度，却十分缓慢，如同卡壳的机器。

“杀……”

干枯如同朽木般的声音出现在屋内。

“了……”

正是来自于跛脚流浪汉。

“我……”

接着，跛脚流浪汉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他抓着身上的心脏开始吃了起来，顿时，脸上的疼痛得到缓解，可下一秒，却露出了无比惊悚的表情，双眼睁大，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了一样。

随着跛脚流浪汉的动作，一些人类心脏从身上滚了下来，露出了跛脚流浪汉的胸口。

绍尔看见跛脚流浪汉的胸口之后，心中一惊。

在对方胸口心脏处，已经没有了皮肤、血肉与骨头，变成了一个腔体，只是，在这腔体内，虽然没有心脏，却有一个黑色的雕像在其中。

整个雕像只有拳头大小，细节部分相当精巧，可却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邪恶的、不祥的气息。

雕像上，是一个难以形容的可憎怪物，在姑且可以称之为脑袋的地方，有着密密麻麻的眼睛，这些眼睛有大有小，形状也各不相同，似乎在这里，你可以找到任何生物的眼睛，或许，也能够找到一些不是生物的眼睛，仅仅只是看一眼，就仿佛被某种让人恶寒的事物所凝视，再也逃脱不开。

而在头部下方，则是一件随意穿搭的黑色斗篷，即便有斗篷盖住，依然能够从露出的缝隙中，窥探见下方扭曲而让人不寒而栗的庞大身躯。

这一雕像，正是黑域之王的雕像。

在跛脚流浪汉浅薄的呼吸之中，鲜血从黑域之王雕像的边缘流过，然而，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鲜血，停留在这让人不寒而栗的雕像之上。

砰、砰。

两声不寻常的跳动传入耳中。

绍尔感觉灵魂深处传出灼热的感觉，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要被从胸腔里面拿出来。

只是，除了心脏之外，附近的肌肉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而心脏，却似乎正在脱离原来的位置，连血液的流动也受到了影响。

“杀……”

“了……”

“我……”

跛脚流浪汉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除了祈求之外，甚至还带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绍尔明白，将人的心脏从身体中拿出，是眼前这名跛脚流浪汉的能力，甚至，不能称之为能力，更像是受到黑域之王雕像影响后产生的改变，一如伊凡穿越时空的能力，唯一的区别是，眼前这名跛脚流浪汉正在一心求死。

“我知道了。”

绍尔自然不会拒绝。

右手马上伸出，空气炮再次蓄力，轰的一声，威力十足的空气炮直接穿过了跛脚流浪汉的身体，不知道攻击到了什么。

对方安然无恙。

此时，绍尔也感觉心脏一阵痛楚，不过，还可以忍受。

“把东西……”

“拿走……”

“求你了……”

跛脚流浪汉依然用干瘪的声音说道。

“……进来……”

他补充一句。

绍尔不是很想进去，但目前看来，进去将黑域之王雕像拿走，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