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我没有生气。」况英爵并不知她指的是什么花。

「那就好,等我再订其他的饭店……」石娜娜话还没说完,况英爵已经走出大门去了,把泊车的小牌子拿给门僮,门僮立刻用对讲机要泊车人员替他把车开到大门。

她赶紧追上他问:「你有听见我说的吗?」

「你还要订什么饭店?」况英爵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问,目光看着车子的出入口,并没有看着她。

「这家不合格,我再找别家。」石娜娜心里有很多想法要跟他说。

「没空奉陪。」况英爵简洁有力的断了她的念头。

「你说什么?」石娜娜一脸惊愕。

「是你要取消的,后果请你自己收给,别来烦我。」况英爵语气森冷地说,他真难以了解她的想法,她老是以自我为中心,以为整个世界都要缠着她打转,她想怎样都可以,完全不尊重别人。

这真的是大错特错。

「你不是说你不生气吗?」她仍以为他是因为她临时取消这重要的订婚仪式而生气。

况英爵冷笑,他根本不受影响,也懒得再跟她说话,见他的车开到大门前,泊车人员下车请他上车,他立即绕到驾驶座,坐进车内。

「况英爵,你要去哪里?」石娜娜慌乱地问,难道他不留在台中和她一走找饭店吗?

「回台北。」他的回答伴随着车门关闭的声音,砰地一声震得石娜娜震惊极了。

「你不去我家了吗?」她慌了手脚,拍着他的车窗叫。

「都取消了,我看两家是难以再见面了,任何正常人都难以接受这种事。」况英爵摇下车窗跟她说清楚,说完车便立即开走。

「什……么?订婚宴只是订婚的仪式而已。」石娜娜立在大门口,一颗心凉透了,方寸大乱,但她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私人的室内篮球场,况英爵和一群球友正在进行球赛。

自从订婚取消后,他也搬离老家,他工作一年已有不少积蓄,早在台北郊区买下一幢房子,如今他一人独居。

而他的情绪从来没有好过,一下班就到球场和球友疯狂打球。

也只有在激烈的运动中,心里累积的痛苦才得以短暂的平息。

他无法忘却郭凡颖,更无法忘掉得知她遗忘他后,心里深刻的伤痕。

那伤痕始终没有好转,时常痛得他半夜从床上坐起身来,再也无法入睡。

可恶,太可恶了,郭凡颖竟然忘了他。

他真该撕烂那封她代笔的情书,可他那天搬家,整理所有的东西,他又忍不住的再打开那封情书来看,她的字字句句仍然敲动他的心,她说--

Dear况英爵:

也许你不知道我,但我时常偷偷的看你,看你打球,看你上台领奖,看你走过教室前的长廊……

对你的印象很深刻,心里面对你很景仰。

爱慕之情就像棉花糖般的云朵,甜甜的,安静的。

也像缤纷的彩虹,绽放着数不清的悸动。

这样的情意深深,是否可以请你接受?

是否,你也愿意用纯真的温柔来回应我,而我张开双手就能拥有?

当这封信送到你手上时……

Tellmewillyoubemyboyfriendorwillyourunaway……

「Iwillbeyourboyfriend。」他还记得他亲口回答她的话。

在树下,微风中他记得当时的自己,他单纯地喜欢上她。

傻啊!他当时不知那是她替别人写的情书,他完全的被她打动,甚至感动得要命。

可恶!她究竟是替谁写的?里面没有一丁点她的真感情吗?

那些要命的浪漫全是虚假?

他使劲的运球,在篮框下一跃,整个人飞腾而上,漂亮进球。

哗-

裁判吹了哨子,上半场结束了。

况英爵汗水淋漓,走到场边拿水淋在头上,仰着头喝水。

「英爵,我昨天跟我太太去超级市场,你猜我遇到谁?」一位名叫李大中的球友边拿毛巾拭汗边对况英爵说。

李大中是况英爵高中的同班同学,大学也同校又同是篮球社,如今他在一家企业担任经理的职务,两人时常在球场碰面。

「你没说我怎么知道你遇到谁?」况英爵甩着头上的水,对他一笑,坐到场边的椅子上休息。

「你以前那位轰动了所有人的小女朋发,隔壁斑那个写情书给你的郭凡颖啊!」李大中不知他们是否还有往来,好奇地说着。

「她人在台北?」况英爵脸上的笑容淡去,心底暗涛奔涌。

「她陪她妈妈去逛街,我有跟她打招呼,她说她对我有印象,但是她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对她说她很好认,没什么变,没结婚就是不一样,像我退伍孩子就已经一个了,单身的人就是看起来和成家的不一样咧!」李大中把遇到郭凡颖的经过说出,还问况英爵:「你们还有再往来吗?」

「没。」况英爵回答得很简单,没表示什么,他不善于把心事告诉别人,他习惯独自承受任何感觉。

「要是一直交往到现在那也算奇迹了,太年轻的爱不会长久的。」李大中笑了笑还发表评论。

况英爵仍没有讨论此事的意思,也没有赞同李大中的话。

李大中见他闷不吭声,也没再多说,走到一旁跟别人哈啦聊天了。

况英爵独自坐在椅子上,心底强烈地想知道,郭凡颖会在台北停留几天?

他有个冲动的念头,他想找她,其实他要找她并非难事,她家在哪里他很清楚,是他要不要而已。

可他找一个忘了自己的女人做什么?他不要自尊了吗?

唉!他在心底低叹。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想找她,也许就只是想再见她一面,跟她把话说清楚,否则他会发疯。

从台中见到她后,他的心里没一天是平静的,若是此生不再见到她也就罢,但他遇上了。

他虽然恨她,但没有爱哪会有恨?对她的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骨子里他到底还是爱她的,否则怎会心不能平静?又怎会保留着她那封不知替谁写给他的情书。

要打她手机找她吗?她的手机号码应该早就换了吧!

他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智慧型手机,手指滑动屏幕,查看电话薄。

这么多年来他手机不知换了几支了,她的电话号码却一直都存在着。

哗--

裁判吹哨子要球友们集合,比赛又要开始了。

况英爵枯望着手机好一会儿,仍是收进袋子里,起身走向球场,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他要打给她吗?要吗?

用什么理由打呢?

翌日,星期天仍是周休的假日。

况英爵人在律师事务所,有当事人约他见面,他不介意星期天还要见当事人,他单身时间多的是。

只是他昨晚睡得并不好,郭凡颖仍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午后他处理好下周即将开庭的案子,独自离开事务所,他徒步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咖啡,再到路边的停车处开车。

他还不想回家,不想整个下午都闷在家里,他漫不经心地循着路开车,途经他以前读的高中,车速放慢了,靠路边停了下来。

平常学生来来往往的红砖道上,因假日而杳无人烟。

他熄火,心闷的拿了咖啡下车,走上红砖道,坐在石椅上打开咖啡罐喝。

对面就是他以前等候郭凡颖的地点,以前他等候她的心情是期待而飞扬的,可现在只能独自凭吊。

回忆紧紧拉拉他的心,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留恋不真实的过去?

他宁可压抑自己也不想成为疯狂而不实际的人,他喝完咖啡,本想回家去算了,起身之际见到红砖道那头有个女子两手各提着两个大袋子缓步走来。

他没有近视,他老远就看到她甜美的长相,她穿短裙,白色上衣,长发在背后飘逸,她是他想了又想的女人,郭凡颖。

她果真在台北。

她家就在下两条街后面的巷子,她手上的提袋是前面那家超级市场的购物袋,他判断她是去采购。

他不是想见到她吗?要她把话说个一清二楚吗?

她人就在眼前了,他连电话都不用打了。

郭凡颖愈走脚步愈慢,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为自己肯定想着况英爵想到痴了,所以见到幻影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定眼瞧,真是他,他一身西装笔挺的坐在学校前喝咖啡。

她不知道要不要绕道,她猜他并不想见到她。

可她家就在前面了,她手上提着一堆的东西,绕道并不方便。

硬着头皮,她仍是循着笔直的路走,心情紧张又惶恐,她不知道见到一个恨着她的人应该怎么办?要打招呼吗?

他大概不会理她吧!

老天,他怎么朝她走来了?

哇!他竟然抢走她手上的袋子。

「啊……」

「A什A?」况英爵没好气地说,他气她,也气自己,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就是有股冲动想帮她,他不忍心看她娇小的个子提那么大袋的东西,他想替她分担重量。

「那个……」郭凡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是要帮忙她,可是他的神态也太凶神恶煞了点。

「怎样?」他问她想说什么。

「我自己来就行了,快到家了。」她低下头去,他锐利的目光教她难以面对,她怎好意思烦劳他。

「走你的路。」这话听起来也是不怎么温柔。

「真的不用啊,我不怕重。」她说,手足无措着,那两大袋老妈要她采购的家用品,她习惯自己提。

他见她不动,迳自挟持了她的东西大步走了。

她诧然地追上前去,他突然的出现和热心,简直教她意外极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得不问他。

「我刚好在这里。」他随口说道,就是不说他想找她,想了很久了。

也不解释他来此的原因,是因为他牵记着她,但他确实是刚好遇到她,就这么刚好,而他喜欢这个巧合,恍若老天的安排,知道他的苦闷,真的让他见到她一面。

「那么刚好?」她抬眼看着他问,两大袋东西提在她手上很吃力,被他提着就看似很轻松,因为他好高大。

「对。」他就让她以为是刚好。

「你和石娜娜的订婚为什么要取消?」她那天在饭店遇到他时真的很错愕,后来楼下接待经理用对讲机指示要撤走所有的花,说是贵宾临时取消订婚,她又是一阵错愕。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取消订婚,她想那绝对跟她无关,因为他痛恨着她,他绝不是因为她而作出那么唐突的决定。

「谁知道,她取消的,不干我的事。」况英爵无所谓地说,此时的心情竟是愈渐感到放松,她就在他身边,他喜欢这感觉,他仍爱着她,他很确定。

接近自己心爱的人那种心情的愉悦,他曾拥有过。

可是她曾真心的爱过他吗?

「订婚怎会不干你的事?」郭凡颖纳闷地问。

「订婚是父母的意思……」他干么解释那么清楚,他有些懊恼,随口说:「订婚没有法律约束才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瞅着他阴郁的表情愣愣地说,她可从没研究过,但她很想问:「可是你要是不喜欢她又怎会同意?」

「我娶谁不都一样吗?」他犀利的眼色射向她,把问题丢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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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公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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