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快乐的事虽然不多,但却充塞在她的心中,她知道,即使最后一刻到来,她也会带着快乐的记忆去寻找她的爹娘兄姊。

「……我不会善待他。」金如玉咬牙道。

凤翎笑瞇眼,贴过去咬了咬他的唇。「不可能的,你用你娘亲的名字起誓了,还记得吗?」

无力地闭了闭眼,他突地一把将她搂得死紧。

「不许去,哪里都不许去……你说过,我是个空心的人,我等着你爱我……你要是走了,我的心不但空了,还死了!」

她一愣,享受地偎在他怀里。「其实……我觉得甘家千金个性还挺温婉的,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混帐……你以为感情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他低斤着。

「谢谢你这么爱我,可是……」她嗜着泪,唇角却维持着勾弯的弧度。「对不起,我注定要辜负你了,那对巧儿……你要记得带回家。」

就算是乞求姻缘,但少了那条红线,终究是连不在一起。

巧儿,不过是在补偿人世间的无奈遗憾罢了。

话落,她毫不费力地起身,不舍地再亲了亲他的唇,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在他脸上。「我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你的爱,但……只能说是相见恨晚了。」

如果再早一点,在凤家巨变之前,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可惜,晚了……

金如玉目皆尽裂地瞪着她,喔紧拳头,手突地朝床边的花架一扫,花架应声而倒,摆在上头的巧儿落在地上碎裂,发出巨响。

守在门外的并也听见声响,立刻冲到门前,低声问:「大少?」

「并--」

凤翎捣住他的嘴,突地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轻吟声。

门外的并也闻声,吓得连退数步,到最后干脆捣着耳朵跑到拱门边。

「是我迷香下得不够重,还是你真的这般坚持要清醒?」她低叹着。

「别走……」透过她的掌心他喃喃的声音破碎着。

用尽全力,意识还是逐渐模糊,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袭上心头,竟让他烫红了眼眶。

凤翎取下从不离身的镂凤玉佩。「这个玉佩,是我大哥将我送出门时塞在我手中的,我一直把玉佩视为我大哥,有玉佩陪伴着我就不怕……而这玉佩,就请你当成是我……」

金如玉微张眼,瞥见那紫玉,想要开口,黑暗却瞬间夺去他的意识。

「如果我能拥有,我又怎会放弃?这世间……本就无奈,万般不由人。」她笑着,泪水却不断滑落。

天色将亮之际,夜莲坞的寝房门被打开。

凤翎穿着绣金边的马甲,外头罩了件纱衫,遮掩不了那呼之欲出的酥胸和不盈一喔的柳腰。

并也一听到声响,就在拱门外探了一眼,脸皮很薄地垂下眼,不敢直视她。

但瞧她直往这拱门走来,不禁有些疑惑。

「凤姑娘一大早的要去哪?」他问着。

大少吩咐过了,不管凤姑娘要去哪,都要问得一清二楚。

「你说呢?」她故意走近他。

他吓得连退数步。「要用早膳了吗?要不要我去帮凤姑娘把丫鬟找来?」要说吃早膳嘛,时间实在太早。

而通往外头的通道,就唯有这里。凤姑娘会直往这走,不就是要外出众

「不用了,我想要去厨房准备一些你家大少爱吃的。」

「喔。」并也想了下,似乎有道理。

要是凤姑娘打算亲手作羹汤的话,现在准备也是时候,但是……穿这样?

「凤姑娘可知道我家大少喜欢吃什么?」他不禁试探性地问。

凤翎想也没想地回道:「他喜欢带点微辣微酸的羹粥。」这一点,是去冷阇城吃茶饭时,她注意到的。

「喔……」既然人家都答得这么精准了,那应该就是如此了吧。「那要不要小的陪你一道去厨房产」

大少交代的,能跟着凤姑娘自然是最好。

她不禁勾笑。「在寒烟阁里能出什么事?到处都有护院口」她指着另一个拱门边,那里就站着一个护院。

并也想想,也对,这寒烟阁里本就戒备颇严,能出什么乱子?

「还有,别太早去打扰大少,他昨儿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

闻言,他羞红了俊秀脸庞。「我我我知道了。」

昨晚的事,他多少听到一丁点的声响,可单那细微声响就教他脸红心跳而且还很想死。

因为大少肯定发现他听见了,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把他的耳朵给削掉呀。

所以,基本上,他也不怎么想要去唤醒大少,最好是凤姑娘弄好了早膳再将大少唤醒就好。

是说……怎么会这么久?

恭送凤翎离开后,并也依然待在拱门前,只是等了又等,等到他在拱门前团走着,眼看着天色已经大亮,浓雾都退散了,却还不见凤姑娘回来,教他忍不住朝前庭走去,刚好遇到一个迎面走来的丫鬟,他抓着她便问:「有没有看到凤姑娘?」

「凤姑娘出去了。」那「『鬟道。「刚刚她和絮姨搭着马车走了。」

并也闻言,眉毛皱得都快要打结了。

这事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还有絮姨同行,可是凤姑娘明明跟他说要去厨房准备早膳的!

想也没想的,他反身回夜莲坞。

一进寝房,就见里头一片狼藉,床边的花架倒了,地上一堆瓷器碎片。

再看向放下床帐的大床,边缘似乎沾着血,他立刻掀开,就见大少和衣而睡,而紧喔的手中染着猩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销魂夜不是这么玩的吧?「大少、大少!」

并也轻唤着,却发现金如玉没有反应。

这种状况就更不寻常了,大少向来浅眠……丁点声音都会将他扰醒的,怎么可能让他唤上这么多声,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假思索地,他拉开大少的衣襟,往他的胸口一记狠掐。

金如玉眉头一皱,浓密长睫颤了下,微张开眼。

「太好了……」并也轻呼了口气。

瞇眼看向四周,金如玉虚弱地问:「凤翎呢?」

「她……」他抿了抿唇,还是将刚刚的事说过一遍。「不过,她既然是跟絮姨在一块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扶我起来。」

「是。」

并也将他扶起,金如玉虽然清醒,但身子还是发麻无力,瞇眼瞪向五斗柜上的香炉,香炉还散着烟雾。

「把香炉给砸了。」他道。

「嘎?」

「快!」

「是。」并也立刻抓起香炉一摔。「然后呢?」

金如玉抓着床柱,撑起自己,踉跄了下,想起凤翎昨晚留下的紫玉。

回头一望,果真就在枕间,拾起一看,雕工极为精细,那是出自宫内的雕法,而底下确实雕着御雕师的姓。

这是唯一的证物,而她将成为唯一的证人,而且可以在饶亦骅身上再添一条血案,就不信这样要不了他的命。

「大少?」

「先到外头确定她到底和絮姨去了哪里。」金如玉将镂凤玉佩紧抓在手中。

「好。」

并也搀着他到外头,来到已经打烽的寒烟阁大厅,却见絮柳从门外走来,三人打了照面,她不禁愣了下。

「絮姨,凤翎呢?」

「她……上画舫了。」犹豫了下,她终究还是道出。

「和谁?」

「府尹大人。」

「该死!」金如玉暗咒了声,将紫玉交给并也。「听好了,并也,将这块玉佩交给晁爷,告诉他,立刻带兵,沿旧金河追缉。」

昨日,他跟献乙提过凤家血案,献乙也说了,那件灭门血案早已成了悬案,就算凤翎要申冤也没有足够证据,但是眼前加上这块玉佩……他已能猜想出当初凤家为何会被陷害。

起因,就是那一批紫玉!

八成是户部侍郎得知了什么消息,查到了紫玉流向,打算揭发时,却反被饶亦骅以贪污之罪抄家。

「大少呢?」并也看着连站都站不稳的他。

金如玉看向絮柳。「絮姨,可以借我一匹马吗?」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阻止,否则就来不及了!

画舫顺着旧金河……路由东往西而去。

没有丝竹声更没有吟唱声,只有凤翎独自一人作陪。

但,她唯一错估的是,饶亦骅竟然会带着十几名随侍上画舫。

一个人行事要是光明磊落,又何需让一大票的随侍凡乎形影不离地跟着?她不禁撇唇哼笑。

「凤翎,你在笑什么?」一旁的饶亦骅问着。

「当然是开心今天终于可以独占大人了。」她偎在他的怀里,笑得勾魂生媚。

「是吗?」他也笑得好不得意。

「再陪奴家喝一杯。」凤翎斟了酒,瞧他举杯要饮却赶忙阻止。

「怎么着?」

「奴家想和大人喝交杯。」抹上大红胭脂的菱唇,笑容风情万种。

「喔。」饶亦华瞧她举杯绕过自个儿的手臂,两人交臂对饮……杯饮尽后,将她扯进怀里。「你可知道喝过交杯酒后,要做的事是什么?」

「大人好坏……」她勾笑,却没有抗拒,娇声低吟着,「可是人家好像醉了,走不动了呢。」

言下之意,像是应允,直教他心旌动摇。「那就由本府抱着你入洞房了。」

凤翎娇羞地倚靠着他,忍着恶心,任由他抱起,饶亦骅踉跄着脚步要进舱房。

「大人,怎么不是到底下的舱房产」她意外他竟是把自己抱入在甲板上充当观景房的小舱房,只要将两面的窗拉开,便可以待在里头欣赏河面景致。

「本府等不及了。」

「大人,外头那么多人……」凤翎娇羞地指着外头的随侍。

「退下,全都给本府退下。」

饶亦骅吃喝着,随侍关上舱房门后,立刻全都绕到船头去。

将凤翎搁在软榻上,他猴急地脱着身上的衣袍,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她。昨儿个她提议今日陪他游河,就代表她根本是有心勾引,想要得到他的宠爱,他自然是从善如流。

「大人,咱们时间这么多,你又何必着急?」凤翎爬起身,莲步款移来到他面前,小手抚上他的胸膛。「让奴家服侍可好?」

「好……当然好。」饶亦骅一双眼直盯着她,就见她的小手,利落地解着他衣袍上的结扣,由胸口直往下而去,小脸几乎要贴上他敞开衣襟的胸膛,教他呼吸急促起来。

突地,船身震动了下,外头似乎有动静。

饶亦骅神色一敛,正要开口问怎么一回事时……道椎心的痛楚,从胸口爆开,他彷佛还听见了锐刃切开肉、剐过骨的声响。

他膛目瞪着凤翎,看着她小手正喔着一把短匕,匕身几乎隐没进他的身体。

「混帐……来!来人啊!」他一脚将她瑞开。

她吃痛地跌坐在地,却毫不畏惧地扬唇笑着。「痛吗?饶亦骅!」

终于……她替家人和紫蝶报仇了。

报复的快意凌驾在杀人的恐惧之上,因为她不会后悔,绝不会后悔。

「是……谁派你来的?」饶亦骅捣着胸口,血缓缓流出,他不敢拔出匕首就怕失血过多,只能喘着气,想要打开舱门,手却颤得怎么也打不开。

「可J冷,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凤翎冷笑地站起。

刚见面时,她害怕他会想起她是谁,岂料他根本不记得凤翎这个闺名,也许他本就不知道,但八年前,他意图轻薄的小姑娘长相,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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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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