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秋美,你就跟她去吧,你那心仪的男人不就是府军前卫的人?去吧,别待太久就是。」另一名守在病榻边的冬尚宫淡声说着。

「可是冬美姊,皇上他……」

「皇上有我照看着,能出什么事?快去快回就是。」

「多谢冬美姊,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秋尚宫喜出望外,笑意都藏不住。

祝湘庆幸自己的好运气,秋尚宫竟有个在府军前卫当差的心上人,才得以让她顺利离开寝殿,她搭上一件帔子,心想虽然有秋尚宫监视着,但只要离开寝殿,她就有法子引开她。

御书房就在通天宫的后殿,从这儿下到一楼,绕过长廊就到了,而前往艮冬门正好会经过御书房,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就可以马上确认。

一路下楼,她走得又快又急,绕过长廊时,她故意拐了脚让自己跌地。

「祝大夫!」秋尚宫惊呼着,赶紧将她扶起。「你不要紧吧?」

祝湘痛得龇牙咧嘴,不住地按着脚踝。「我的脚……」

「你……」秋尚宫想要褪去她的鞋袜,却见她痛得浑身打颤,脸色惨白得连话都说不出口。「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御医全都到艮冬门那头了。」

「秋尚宫,你就替我跑一趟,把御医找来好吗?」祝湘虚弱地说着,手就搭在秋尚宫的手肘上。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儿……还是我去请殿前侍卫找把软轿,将你给背回楼上,毕竟你是大夫,你也能医治自己。」

祝湘闻言,思绪飞快转动着。「我伤着的地方,想要自个儿敷药并不容易,我是想说你去一趟艮冬门,不但可以让你看到操练,又能帮上我的忙,岂不是两全其美?我可以在这儿等你,横竖你也不会待太久的,对不?」她努力地挤出笑。「去瞧瞧,再跟我说那操演是何等壮观。」

秋尚宫犹豫了下,心想她都这么说了,再者这里距离艮冬门来回约莫近一刻钟,只要她动作快些,瞥个一眼就带御医过来应该也是成的。

「好,祝大夫,我扶着你到边上坐着,你就在这儿等我,我会在一刻钟内回来。」秋尚宫扶着她在廊道的木阶坐下。

「没关系,慢慢来,不用急。」祝湘忍着痛,寒气刺人的天候里,额上竟已密布细汗,她直睇着秋尚宫离去的身影,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双手抵在廊道,撑起身体,拐着脚朝御书房而去。

一刻钟,够用了,就算脚动不了,她用爬的也要爬进御书房。

今日校尉演练,大半宫人全都到艮冬门去了,就连宫中禁卫也是三三两两驻守在前殿,这时御书房外没有半个人。

祝湘轻声推开房门,忍着痛拐着脚踏进御书房里。

御书房有三面书墙,书墙高到两层楼高,想拿最上头的书还得有长梯才拿得到……只可惜现任皇帝压根不喜欢书,只喜欢玩乐,浪费了这御书房里珍藏的书籍。

她先前之所以有机会踏入,那是因为齐尧任为了讨她欢心,知道她喜欢看书,所以曾经差宫人带她进御书房,她记得那时是在东边的那片书墙底下找医书,应该是在……

祝湘依循记忆寻找着兵符,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问着。

她记错了吗?不可能,确实是在这面书墙,她那时挑了神农本草,兵符就从夹缝里掉出……可是神农本草她已经拿在手上,她再伸手往缝里抓,却是什么都没有。

找不到,教她的心更急,蹲在书墙前,压根不管脚疼得厉害,快速地翻找着书,一方面从记忆里不断地寻找线索,到底是她记错了,还是有人整理过这里,甚至是齐尧任发现兵符动过,所以他又换了地方?

愈往坏处想,她越发心惊胆跳。

糟了,如果错过今天,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机会可以到哪里去找兵符,而且齐尧任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要是齐尧任死了,她就会成了齐贤问罪郭庭邵和袁穷奇的最佳借口。

所以,非找到不可,非找到不可!

她翻找着,沿着墙的右手边找到尽头,又不死心地拖着痛脚往左手边再找一回,眼看着时间逼近,秋尚宫也差不多快回来了,她紧张不已,翻动的瞬间,一口气拨落了好几本书籍,她急着要捡起,一个重物从书里头掉出,她垂眼一看——

「兵符!」她低呼了声,随即将兵符拾起,余光瞥见掉落的书竟是新修本草……原来真的是她记错了!

正开心之余,脚步声接近,她连忙将兵符藏进怀里,把地上的书捡起,尚未搁进书架里,门已被推开——

「祝大夫,你在这里做什么?」齐贤噙着教人头皮发麻的笑,问道。

祝湘的手微颤着,她抓着书墙撑起身子,回头对上齐贤逆光不明的神情。「我……」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心跳加速,汗水几乎濡湿了她的掌心。

她没料到会是这境况,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齐贤徐步走向她,扫过她脚边掉落的书籍和凌乱的书架。「你在找什么?」

祝湘暗抽口气,随即力持镇静,不让半点惊恐紧张展现在外,可是她还想不到任何应对之策,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怀里的是什么?」他目光落在她略鼓的腰侧。

冷意从背脊窜起,祝湘尚未开口,门口便有人喊着,「督主?」

「王爷还请在外头稍候片刻。」齐贤头也没回地道,微勾猩红的唇,问:「藏了什么呀,祝大夫?」

「督主,能否让御医先看祝大夫的脚,祝大夫的脚受伤了。」外头响起秋尚宫的声音。

齐贤回头望去,祝湘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就见秋尚宫带着御医来了,一旁还站了个陌生男人,但齐贤会唤他王爷,他应该就是庆王齐承浩了。

「秋尚宫,本督主不是说过了,必须形影不离地跟着祝大夫,为何竟让她踏进御书房?」齐贤冷声问。

秋尚宫瑟缩了下。「回督主的话,祝大夫想见识校尉操演,奴婢心想和她一道去便不成问题,岂料祝大夫怕离开太久所以走得太急,扭伤了脚,奴婢便扶着她在外头廊阶坐下,不知道她怎会踏进御书房。」

「喔?」齐贤微扬眉。「你过来,搜她的身上。」

祝湘闻言,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虽说齐贤并不懂武,但是他好歹是个男人,外头还有人在,她想逃根本逃不了,可是兵符要是落在他的手上,穷奇他们的下场就……

「奴婢遵命。」秋尚宫踏进御书房里,看了祝湘一眼,像是恼她胡乱走动连累自己,往她的衣襟伸入,直朝腰侧的位置而去。

祝湘浑身僵硬如石,长睫微颤着,心跳急促得无法控制。

秋尚宫一摸果真藏有东西,怒瞪她一眼,一把抽出,竟见是——「书?」

祝湘深吸口气,调匀气息,才平淡无波地道:「那是神农本草,近日皇上龙体急转直下,我想不出原因,适巧睿王探视皇上时,说御书房里珍藏了不少的医书,方才我在外头拐了脚,瞧见这儿便是御书房,便趁着秋尚宫去找御医时,想到里头找医书,从医书里找出应对之策。」

齐贤扫了眼凌乱的书架,搁在最底下的书架存放的确实都是极为珍贵的医书,不过——「既是如此,你方才为何不说?怕什么?」

「我是怕擅闯御书房会遭责怪,吓了一跳一时说不出话。」

「是吗?」尽管她说得毫无破绽,但他就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总管,能否先让御医替我诊治脚?」祝湘大胆提议着。

齐贤弹了弹指,御医随即踏进御书房内。「陈御医,替她看看脚到底是扭得如何,严不严重。」

「下官遵命。」陈御医蹲下身,手才刚碰到她的右脚踝,她便痛得眯起眼。「督主,她的脚扭得挺严重的,恐怕伤及筋络,这得要先推拿再敷药,静养个几日。」

齐贤扬高浓眉,心里依旧存疑,问着秋尚宫。「你确定她怀里只有一本书?」

祝湘闻言,心都快要从喉头跳出,不敢相信齐贤竟多疑到这地步,还要再搜……再搜下去,那可真的是糟了。

「奴婢只搜到一本书,还是奴婢再……」

「奴婢见过庆王,不知庆王能否——」

门外传来冬尚宫的急切的声音,教齐贤回过头,打断她未竟的话,「发生什么事了?」

「督主,不好了,皇上呕出一大口污血,气息微弱得像是……」冬尚宫不敢道出大不敬的话,一脸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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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奴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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