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适逢科举,他因囊中羞涩租了这间偏僻破旧的院子,租之前还留心看了一下,未见什麽小鬼,这才安心住了下来。前几日识得冯、陈二人,被他二人拉去听了些小调艳曲,他正是年轻气盛的光景,难免动了情慾,人前顾念着颜面风度没甚表现,晚上回来本欲洗个澡熄了慾念,只是洗了澡仍是难消杂念,无奈只得动用五将军,未料却被个女鬼看个正着。

其实他洗澡之时便见了她嘻嘻哈哈地闯了进来,随即又跑走了,他只若寻常一般装作不知罢了,未料那跑出去的女鬼竟是堂而皇之又跑来偷窥。

他吃了一惊,然慾念已起,实难遏止,只等那女鬼自愧离开,可那女鬼虽似羞愧难当,却未有离开之意,反是磨蹭到他身边,竟似认真地研究起来。

不管是人是鬼,他长这麽大从未被旁观自渎过,尤其还是一个满面娇羞的女子,虽难免尴尬羞愧,可心里竟莫名生了另一种快感,胯间之物非但没有软下来,反而更觉兴奋。及至那女色鬼竟不知羞地伸手碰了他,冰凉的触感让他一惊,精阳之物尽泄,他还来不及惊恐,却见那女色鬼被摄了魂似地尖叫着冲了出去。

他早年曾听人说过,鬼属阴,但凡鬼魂不论道行深浅,均惧男子纯阳之物,如今他的精物染了那女鬼一手,只怕她小命儿难保。不论如何到底是自己的东西将人家弄得魂飞魄散,他着实为此内疚了一阵,及又再想,终归是那女鬼自作自受,明知难敌纯阳之物,仍是色胆包天自寻死路,却与他没大关系,如此也便心安理得了。

刚刚他同冯、陈二人才一回屋,便察有位阴友匿於屏风之後,未几但见此鬼飘飘而出,竟是那晚的那个女色鬼。他见这女鬼竟是好端端的模样,心道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只没想到这女鬼当真是个色中饿鬼,竟爬到桌底下去摸他的裤裆。

虽然她什麽也摸不到,但一个大姑娘跪在自己的双腿之间磨蹭,纵是柳下惠转世怕也受不住,他慌忙中才赶紧将冯、陈二人赶走。

邵寂言本是恼羞成怒,想要将这不知羞臊的女色鬼骂走,可这会儿见她受了惊吓,浑身颤抖,凄凄欲哭状却又骂不出了,她不知是羞是怕,一张圆嘟嘟的小脸儿竟是变成了粉红色,只似颗大苹果似地,只不过是半透明的。

这让邵寂言吃惊得很,他还从未见过鬼魂也会脸红的,又觉有趣得很,不禁生了调侃戏弄之心,唇角一弯,撩起衣摆低头看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裤裆,戏谑道:「你做的恶事可要负责,或是……再来摸一摸?」

如玉果然上当,一张小脸蛋儿霎时由粉红色变成了胭脂色,又羞又气地捂了脸骂道:「你这个色书生、下流胚、采花大盗、老流氓!合该你一辈子讨不到媳妇儿变个老乌龟,呸呸呸!」说完随手拿了手边的砚台砸了出去。

邵寂言手疾眼快,连忙闪开,砚台「啪」地打在门板之上,摔得粉碎。

如玉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又无意间集中了「念力」,满脸通红地冲了出去。

邵寂言懵懵地怔了半晌,只落得一脸的苦笑,自认倒楣。

话说如玉自邵寂言家中冲了出来,又羞又愧,又恼又气,魂不守舍地在大街上飘荡了半宿。

後半夜,习惯性地又飘去了大槐树底下和鬼友们聚会,只她独个儿缩在角落里,大家说什麽她全没听见,待到众人快要散了,她才被身旁的凤儿捅了一下,疑问道:「小玉,你怎麽了?怎麽一句话不说?」

「啊?」如玉脸上一臊,扭捏着低语道,「没……没什麽……」抬头见大家都好奇的望着她,又觉不说点儿什麽似是难以过关,扭了扭身子,双臂抱膝,把下巴抵在膝盖上,努力摆出随意的模样,小声道:「你们说……活人有可能看见咱们吗?」

众鬼面面相觑,一资格老的前辈道:「一般活人自是不能,不过一些开了天眼的法师,或是修炼的道人就另说了;再有些普通人也有可能,这种人或是本身极阴极阳,又或是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又或是生在阳年阳月阳日阳时,不论如何这种人少之又少,一万个人里不见得能出一个,咱们基本遇不到的。」说完转向如玉问道:「怎麽想起这个,可是你遇到了?」

众鬼立时满脸好奇地望向如玉,如玉连忙否认,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前辈道:「遇不到最好,遇到了就不是好事,多半是些捉鬼的道士,有你受苦的。」

一些才入鬼门的新手听了不免生了恐惧,又有说头些才听说京城来了个道士抓鬼很在行,搅得她不敢进城,一连几日都窝在城郊荒林树洞里,好不可怜。

如玉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这事儿她也知道,她也是一样只怕被道士法师当做恶鬼捉了去,好几日没敢出去遛弯儿。

那前辈随叹了一声道:「其实也不必那麽惊慌,这世上哪有那麽多得道高人?纵有些道士练得了些法术,也未必有什麽作为,甚有许多不过是打着幌子招摇撞骗罢了,实则没什麽能耐。你们说的那个道士我也听说了,实是个外强中乾的货,没什麽可怕,前些日子他去西柳巷捉鬼,鬼没捉到反是被恶鬼缠上了,狼狈地逃出了京城,如今不定是个怎样的下场呢。」

闻得西柳巷如玉一惊,紧忙故作轻松地问道:「西柳巷有恶鬼吗?」

她这一问,其余几个资历浅的也是一脸的好奇,那前辈见此便道:「那西柳巷没什麽人家,连咱们也少去走动,难怪你们不知道。那巷子最深处的那处院子里住着一位冤魂恶鬼,早些年有赶考的举子着了她的道,变得痴傻疯癫,後来传开了便没人敢住。」

如玉一下变了脸色,西柳巷最里面那间屋子,不正是那下流胚住的地方吗?

前辈又道:「前些日子那房主或是寻得了租客,只怕出事才请了那道士捉鬼,只这道士法术一般,反而激怒了亡魂,只闻得被那恶鬼追出城去了,如今也已有些日子,想也快该回来了。正好,我也提醒你们几个,没事少往那巷子去,虽是那恶鬼从不伤害同类,但她心存戾气,脾气阴晴不定的,咱们还是躲着她好。」

「快回来了?」如玉吓得叫出声来,众人惊诧侧目,不明如玉如何有这麽大的反应。

如玉尴尬地缩了脖子,诺诺地敷衍道:「我是说……不大能确定她会回来吧,这麽多日子了,或许那道士有什麽同夥,合力把她收了?」

前辈摊手,不甚关心地道:「倒也有可能。」

众鬼你一言我一语地很快岔开了话题,而如玉心里却是再不得踏实,只道原来那两个书生说得竟是真的,倘真是专门谋害书生的恶鬼,那下流胚可不就危险了?

如玉在院外磨蹭了许久才是壮着胆子飘到了屋门口,只怕再撞见什麽不该撞见的,便轻咳了两声才飘了进去。

此时邵寂言只穿了件单裤在屋中擦身,听了如玉的轻咳之声还不及反应,便见她一脸扭捏地闯了进来。

邵寂言深叹了一口气,苦着脸无可奈何地道:「鬼大姐,你纵真是个急色鬼也别只缠着小生一人好不好,如今赶考的举子多,比我俊俏的有的是。」

如玉又撞见了邵寂言洗澡已觉羞臊尴尬得很,听了邵寂言这话一时恼羞成怒,脱口道:「呸!你才是急色鬼,只你这种淫乱书生下流胚,才会自己做那下作之事。」

邵寂言也是瞬间掠过一丝尴尬之色,随即只做轻松之态回道:「食色性也,情慾一事同吃喝坐卧一样乃人之常情,我看你也不似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了,死前也必为人妇,何必做那矫揉造作之态,难道你家相公在这方面就异於常人不成?」

「呸呸呸!」如玉气道:「你才嫁人了,你这个不长眼的下流胚!」

邵寂言这才留心,只见她果真是本朝未婚女子的发饰打扮,不禁啧啧低喃道:「难怪对我又看又摸的,原是个没男人的老姑娘。」

如玉又羞又气又急,一张胖嘟嘟的小脸蛋儿又憋成了粉红色,骂道:「你这个黑心的下流胚,烂了嘴的坏书生,你才是老姑娘!谁又稀罕看你了,我才没看呢,我才没摸……」

邵寂言忍不住哼笑出声,如玉只觉被人抓了不堪提及的小辫子,羞臊难堪得很,羞恼得大哭起来,「我才没摸,呜呜……你这个坏书生,下流胚……呜呜……」

邵寂言见势不妙只得自认倒楣,作揖哄道:「鬼大姐莫哭了,是小生说错了话,辱了大姐,全是小生恬不知耻,行那猥琐之事污了大姐的眼,脏了大姐的手,小生罪该万死,求鬼大姐宽恕则个。」

如玉憨直得很,竟全没听出邵寂言语中暗讽,真就揉了揉眼睛,吸吸鼻子不哭了。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呸,下流胚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呸,下流胚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