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除了天神，任凭哪一个凡人也不能违拗着他

“当时，中原的最南方边陲，新崛起了一个千乘大国——楚国，国力强劲，也不输于齐国。楚国的国王也要向中原发展势力。嗯，就譬如是鲜于小公子领兵冲入了绵薄山，祸害咱们三部族的牧民们一般。你想一想，上官大狼主是不是应该替咱们三部族出力，抵抗鲜于氏呢？”

“是的，”普努尔丁说道，“可惜，上官老狼主中了鲜于氏的毒计，被大单于软禁了起来。只好派遣了薛老丈与豪杰大少爷前来帮助咱们。可是，唉……”

普努尔丁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薛老丈与豪杰大少爷都很不满意。

郑文颍说：“这个齐桓公的地位嘛，就类似于上官大狼主了。看到楚国人侵略中原，齐桓公便召集各部落的大小酋长们、长老们，号召说道，‘咱们都是周天子的后代子孙，彼此之间，都是叔伯兄弟，血缘至亲；顶不济了，也是儿女亲家呀！咱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起打败楚国的蛮人们。’可是，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小盘算，都不太响应齐桓公的号召。其中，最叫人感到头疼的，就是那个郑国啦。……咦，勇哥，你醒啦……唉呀，你先刷牙洗脸去吧，不必理会咱们！”

这时，王勇掀帘从稍远处的一顶帐篷里走了出来，肩上搭着一条毛巾，手里提着木碗、青盐、充作牙刷的树枝诸物，显然是要去勤务帐篷打水洗漱。甫出帐来，第一眼就看到普努尔丁与郑文颍并肩坐在中军大帐前的空地上，正在热烈交谈。王勇大感惊奇，便要走过来。郑文颍这才急忙喊了那几句，王勇想一想，觉得这样也好，便点了点头，提着洗漱诸物，扭头向勤务营的方向走去。

郑文颍又继续说道：

“本来嘛，郑国的位置就在中原的南边，好像是咱们中原的南大门一般，楚国人屡次侵略中原，郑国也深受其害。可是，齐桓公号召中原人一起来抵抗楚国，郑国人却存了个自私自利的心思，不但不响应齐桓公的号召，反而暗自里去与楚国人勾结，搞些鬼鬼祟祟的事情。破坏中原各部落的团结，哼，当时郑人的那个大族长十分可恶呢！”

“噢？郑人大族长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楚国人打进来，不是郑人首先要遭殃吗？”普努尔丁疑惑地问道。

“这个嘛，就有两个原因了！”郑文颍摇头晃脑地说道，就好像私塾老先生向小学生们教诲着自己最擅长的学问的时候那付迂腐神情一般。“第一，齐国的实力强大，既然齐人介入了，楚人便要分化敌人，就许了郑国许多好处，又许诺帮着郑国打冤家，打宋国人。我解释一下，宋人部落与郑人部落的领地相邻，彼此世仇。”

普努尔丁连连点头，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说罢，普努尔丁又呵呵一笑，说道：“你们矮脚汉人与咱们的语言不通，习俗又怪异，咱们看着十分惹厌。其实，大家彼此还是有很多相通之处的嘛！”

郑文颍会意一笑，又继续说道：

“第二个原因，也许，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你想想呀，郑国人既然早已建立了自己的国邦，便如同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从父母手里继承了部落、畜群，当然要顺着自己的心意讨生活，除了天神，任凭哪一个凡人也不能违拗着他，要他做不喜欢的事情。对吧？”

普努尔丁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按照齐国人的号召，郑国就要交出自己的军队，让盟军主将来指挥，交出自己的牛羊财产，任凭着盟主来分配，郑国人当然不乐意啦。”

普努尔丁矍然，触动自己的心事，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膝盖，感叹着说道：

“这样的想法当然很对！可是，咱们诸部落本来就实力不如敌人，自己内部再这样无限地分裂下去，岂不是更加的虚弱了吗？外族人侵略进来，咱们如何应付得了呢？须得奉行大盟主的号令才是。”

“嗯，请吁也摩图大单于来做咱们的大盟主，如何？”

普努尔丁嘿嘿一笑，说道：“文颍，昨夜与你长晤，对我很有益处。我现在不认为吁也摩图大单于是一个好盟主了！”

“既然他不好，朱涂铁锤如何？”

“如果朱涂铁锤也拿出对付他的族人的那些手段来对付咱们，那么，他也不是一个好盟主。”

“对待自己族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洛均人、韦隆人了。”

普努尔丁用力地点了点头，深以此言为然。

这时候，王勇也漱洗完毕，重又从帐篷后面转过身来，望见这两人还没有谈完，便慢慢地走了过来，蹲坐在两人身边，旁听他们的谈话。

普努尔丁与王勇很熟悉了，彼此又相处得十分融洽，便不与他讲虚礼了，略一颔首，打个招呼，便又急切地向郑文颍问道：

“郑国的大族长既然如此糊涂，齐桓公大单于又是怎么处分的呢？他们最后挡住了楚国人的侵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