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雷
八云沐看了看年纪还小不懂事的香谷伊，有些感慨道:“年少不知愁滋味啊。”
谁知香谷伊闻言一怒:“我已经不小了，平日妈妈经常让我帮忙做饭了！”
八云沐拿起桌子上的清酒递给香谷伊:“小大人，尝尝。”
香谷伊顿时双眼放光，尽管平日里以大人自居，但再怎么早熟爸妈也不可能让一个方六七岁的小女孩喝酒。
香谷伊急忙伸出双手接过不大的小酒瓶，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
“诶，这就是酒？感觉和白水一样淡淡的，没有什么嘛。”香谷伊砸吧砸吧嘴，一脸不屑。
八云沐笑笑:“这里面就是水。”
香谷伊勃然大怒:“你骗我？”
“酒不醉人人自醉，你如果悟出来了，层次就高了。”
半晌没说话。
八云沐岔开话题，“你长大想要做什么？”
香谷伊是个传统的孩子，晴子平日言传身教教给她都是相夫教子夫唱妇随的东西，想将其培养成一名大和抚子，最传统的女人。
所以香谷伊没法回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不睡觉？”
“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香谷伊颇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实在叫人汗颜。
八云沐抬头望了望夜空，“我在看星星。”
……
大盐平八郎一大早吃过饭就出去了，神色淡然自若，一旦下定了决心的人就是这幅表情，要么咬牙切齿要么坦然赴死。
在大阪城外的多处秘密基地，被大盐平八郎煽动的农民每天都会到这里来商议事宜。
今日，大盐平八郎详细讲述了自己的计划，这些都是值得信赖的农民代表，他们需要在一天之内消化这些信息，并传达给其他人。
“大盐先生，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杀掉那些家伙，其他大名不会管么？”
一个农民有些忧心的提出这个问题。
大盐平八郎点头:“如果我们没有杀死他，其他大名就不会来了。”
很简单，要曾经的大名灰溜溜的跑去求援，那么简直不如让他切腹自尽。
“那么原定计划三月二十就发动，请大家一定，务必记好。”
当天，那些农民代表在各自的村庄与被煽动的村民接触并传达消息。
“明白了。”一个外貌老实的青年点点头，那名代表也要做其他事，没去在意。
外表敦厚朴实的青年关门后忍不住狠狠一握拳！
“太好了！荣华富贵马上就来了！”他兴奋的自言自语。
敦厚的面庞渐渐扭曲:“真是一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就这么急着去送死，那大名府是好攻的吗？”
冷笑几声，他蹲下来抚摸着一只土黄色秋田犬的后背:“我马上就会有钱了，以后再也不饿肚子了……”
当夜，一个被夜色掩护的人影悄悄出村往城市方向跑去。
这名朴实的青年就此一去不复返，在城市享受荣华富贵了。
……
“大盐先生是要我照顾小伊？”得知对方的来意，八云沐挑眉。
大盐平八郎想要造反八云沐不太意外，不过一来就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自己这么个家伙就有些让人怀疑了，先前还直接让自己这来历不明的家伙在院子里面住下，真是不怕头上悬挂翡翠玉冠？
大盐平八郎也不笨看出了八云沐的疑惑与顾忌，他苦笑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坏人，小伊恰恰就能托付给你。你看小伊的眼神绝不会伤害她。”
就知道小孩子啊，最令人厌烦了。八云沐心中默默道。
“虽然在下有些不方便，不过这个忙还是可以帮的。”八云沐点头说道。
“那便多谢了！”大盐平八郎的声音急促起来，“沐先生现在是傍晚，我和晴子与小伊告别后你就带着她一个人去江户的村子。哪里有我早就安排好的偏远亲戚，不用担心你们的安全问题。”
每一步都已经安排的妥当的大盐平八郎说完后已经双眼含泪，即将与最小的女儿分开，而且极有可能是永远……
“去和小伊告别吧。”八云沐淡淡道，莫名有些羡慕这样的血亲相互牵挂的关系。
大盐平八郎在嘱咐着香谷伊一些事情，让她听八云沐的话，晴子在一旁整理女儿的衣裳，早就准备好的包袱给女儿带上。
八云沐陡然站起身，望向外边。
“来了！”
闻言大盐平八郎一惊，“怎么可能这么快？！”
“告密。”八云沐淡淡道。
大盐平八郎又惊又怒，但来不及了，他只能把没懵懵懂懂的香谷伊塞进八云沐的怀里。“好好听话。
然后去取出佩剑，准备与那些农民汇合，仓促起义。
八云沐揉揉香谷伊的脑袋，往外面走去，走的不慢，很快就看不到了身后熟悉的家。
“我们要去哪？”早熟的香谷伊毕竟也是孩子，心里很发慌，但还能勉强把持淡定。
八云沐实际上不想说话，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小女孩，但想了想他还是开口了。
“平八郎让我带你去旅游。”
“要旅游吗？那么要去哪呢？”
“四处各地，都可以。”
“旅游好玩吗？”香谷伊的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开始被八云沐的话吸引。
“好玩，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景色，还有……”八云沐皱眉使劲想想，填上一句:“也许你能碰上喜欢的人。”
说完八云沐就有些后悔了，对这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八云沐口中的喜欢应该是太早了，她不能理解的吧？
香谷伊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
大阪城里暂时保持着平静，不是因为这里和平，而是焰火通明的夜晚和明晃晃的刀刃叫那些躲在家里的民众不敢说话。
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空气都粘稠的叫人呼吸困难。
大批的武士巡逻在街道上，而还有的武士则一户户人家进入抓人，另外最多的一批人马奔赴乡村。
整个大阪要变天了，就在鲜血溅射的那一刻。
躲在屋子瑟瑟发抖的平民忽然感觉听到了一阵闷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