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道家小谪仙
余小渔在前，敏锐发现，那雾霭就近在咫尺，却好似在面前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屏障一般，再上前踏一步，便到了雾霭之中，而在身后却是清明。
澹台青乌微微蹙眉。
思索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这荒郊野岭，应不至于有人再此布置手脚阻碍我们。”
他抬了抬手，组织陈游和余小渔上前探查。
转而贴着那道泾渭分明的雾霭走了一圈，这才道：“若是不出意外，此处乃是有行家一手布置下的，不过显然道行平平，乃是左道旁门的雕虫小技。”
等澹台青乌贴着那雾霭走了一圈回到原地之后，徐徐说道。
“这等手法，看似高深莫测，实则只能在清晨触发，多半用于困人延缓时间，却无任何杀伤力。”
陈游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这才道：“你能破开？”
澹台青乌愣神一下，面露不悦，道：“早就和你说了，不过是小道尔，有何难处？”
陈游默不作声。
只见澹台青乌的身形拔出腰间那柄镀金长刀。
余小渔这才注意到，这柄刀的刀身非比寻常。
刀身之上遍布着一道道暗红色符箓，并非以笔墨画上，乃是在铸造的时候篆刻于其上。
陈游也注意到澹台青乌的刀，两人当年同行数年，见他拔刀次数屈指可数。
澹台青乌单手捏着刀柄，以刀背在地面上轻轻叩击，贴着边缘走去。
片刻之后，蓦然笑了起来，那满是暗红符箓的刀身上蓦然之间多出了几分殷红的纹路。
“就是这儿了。”
澹台青乌徐徐笑道。
反手以刀尖探入地下腐叶中。
唰的一下。
从其中挑出一条狭长的青铜签子。
那签子也不知在地面下埋了多久，遍布绿色铜锈，依稀能见到上面斑驳铭文。
随着那签子被起出地面。
面前的雾霭徐徐消散，山坳天地之间恢复清明。
澹台青乌这才徐徐道：“若不是此处山坳地形特殊，这点道行决做不到摆布迷阵。”
陈游面露讶色。
澹台青乌则是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对方，撇嘴道：“陈游，当初你不就是觉得我不过是左道旁门的骗人伎俩吗？当年小爷可也是与那道家小谪仙交过手的人！”
“现在也是。”
陈游平静道。
这让澹台青乌内心大为受伤，一脸的幽怨色。
而余小渔则是好奇问道：“那道家小谪仙是何许人也？”
澹台青乌这才正色起来，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这一脉主堪舆，道家小谪仙那一脉则是主修练气，他的练气路数取自于李耳正统，却是我认为最有希望成功的一人，年纪轻轻却道行直逼李耳，眼下不到而立之年，却隐隐之间成了道家那一脉的大人物，想必不出二三十年，就有资格入了道家神谱，成为一尊享受香火的神。”
余小渔点了点头，道家小谪仙，还是第一次听闻。
从山坳下山，入眼便是见到一处村镇，约莫有十几里路。
一个时辰之后，几人便是到了村镇外。
一日来，三人也饥肠辘辘，加之余小渔和陈游身上的酒囊也空空如也，总得找个地方歇歇脚，补充一下酒水。
这个村镇规模不大不小，看样子也有数千人长居，再者离临淄也远，反而没那种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正值半上午，好不热闹，但多半都是老少妇孺在街头走动。
不饮酒的澹台青乌率先入了街道，进了一家还过得去的饭馆。
掌勺的是位瞎了一只眼的中年人，至于关账端菜，则是他家里的婆娘。
整个饭馆就两三张桌子，生意惨淡。
澹台青乌坐下，嚷嚷着要三斤牛肉，那沉默寡言且面色蜡黄的妇人这才上前，委婉道牛肉紧俏的很，镇子上一两旬都未必能有牛肉，不过倒是有半只昨晚剩下的鸡。
这倒让澹台青乌有些失望。
陈游倒是替那妇人解释道：“牛比人要金贵的多，农家多半视若珍宝，指望着犍牛能多出点力气，牝牛多下几个崽，若非染疾或是衰老，谁愿卖出家里的顶梁柱？”
余小渔点头称是，一头就堪比身家性命，除却家中横遭变故，谁也不忍心卖出。
西周更是规定‘诸侯无故不杀牛’因此别说平民百姓了，就算是天子，都不能轻易动牛一根汗毛。而天子若是想吃牛肉，则必须等到祭天祭祖时才可以杀牛享用。
那掌勺的中年人默默走到后厨。
妇人直言需要耐心等候片刻。
澹台青乌百无聊赖摆弄着从山坳地下取出来的青铜签子，认真端详起来。
余小渔和陈游默契的走出饭馆，去寻个酒肆。
不大的镇子只有一条买卖街，一家酒肆。
两人很快就找到，余小渔将酒囊灌满，这才发现在酒肆门口蹲着个腰间别着柴刀的樵夫。
那樵夫身边放着槐木削成的简易扁担，扁担两头挂着劈砍的整整齐齐的柴火，他仰头瞪大眼瞧着两人手中的酒囊，兴奋的搓着手，就差没流出口水。
余小渔重新递出几枚刀币给酒肆掌柜的，让他盛出一碗酒给那樵夫。
樵夫连连点头，接过那海碗，仰头灌了下去，一张满是沟壑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咧嘴一笑，满口黄牙唯独缺了门牙。
等余小渔两人重新回到饭馆的时候，这才发现，澹台青乌正大快朵颐，本就只有一碗的鸡肉被他吃了大半。
等两人坐下来简单吃了一些后，门外，那肩挑柴火的老樵夫走了进来。
妇人上前，卸下柴火，将几枚刀币递在他手上。
老樵夫冲余小渔咧嘴笑了起来，满嘴黄牙，坐在三人对面，说起话来也难免漏风，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齐国官话，道：“昨个晚上，我在那山上瞧见过你们三人。”
他探手指了指镇子外的大山。
余小渔点了点头，昨晚山上听到的樵夫山歌，想必就是他了。
“那里可有着不少东西，当年齐鲁两国在此地交战，鲁国有一能人，在此处设置下不少玄乎的东西，传闻更是坑死数千的齐卒，每逢初春初秋，山坳里总是会莫名起来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