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一力降十会

第156章 一力降十会

陈文鸾当见到那纵身一跃如同翩跹蝴蝶一般女子的时候。

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片刻之后,这才缓过神来,他神情错愕起来,嘴唇嗡动起来,浑身上下都僵硬起来。

街道上,一抹血花徐徐绽放。

裴燕稚,一个若不是命途多舛则必成为齐国名垂青史的女人,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陈文鸾在原地足足愣了一息,面色苍白如铁。

他一瘸一拐朝着裴燕稚走去,嘴里不断呢喃着,“怎么可能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余小渔心头微微动容。

没有上前,只是怔怔的看着这悲凉的一幕。

裴燕稚的以死相逼,他实则在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有点破,反而沉默。

倒不是因为不同情裴燕稚,而是他心中或多或少有几分私心。

其实他反倒希望裴燕稚能够就此远走高飞。

若裴燕稚还在陈文鸾身边,那么陈文鸾这枚棋子对于他来说几乎就是一枚弃子。

他不想看着一株好苗子,被儿女情长活生生的耽误成了可有可无的弃子,陈文鸾可堪大用,对余小渔未来的布局来说,至关重要。

他并不认为这是冷漠无情,相反,跳脱出棋局之外,余小渔就是那执子之人,任何的优柔寡断,反而最后会全盘皆输的锒铛局面。

等陈文鸾将那削瘦的身躯抱起来后,垂头朝着远处走去。

陈文鸾脱下衣服,盖住裴燕稚之后,开始朝着稷下学宫一步步走去。

等他的身形消失在了巷角,余小渔这才缓缓起身,远远地跟在后面。

一路到稷下学宫的山脚下,路面上那稷下学宫学子的尸首还零散的躺在长道上。

陈文鸾绕过那些尸首,神情枯槁。

等到了山下,天色开始阴沉起来。

南边的天穹上欺压而来厚重阴云,有闷雷阵阵。

余小渔看着陈文鸾一步步趔趄拾级而上。

他反而没有着急上去,而是转身,单手按剑,堵在那稷下学宫唯独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的迤逦山路前。

他神情凝重,这次并没有心情拇指尖弹剑刃,手掌死死的抓住圆润的剑柄,感受剑柄上镌刻的‘浩然’二字,掌心处不禁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山下,足足百余人的秦卒气势汹汹而来。

为首那人,骑着高头大马,神色惬意,略显发乌的单薄嘴唇反而显得整个人多出几分薄凉。

背后的百余人,乃是清一色的精锐步卒,且尽数都是军龄在三年以上久经沙场满是戮气的悍卒!

齐国都城临淄方才只破了外城而已,但对于秦国来说,这盘棋已经落子收官了,弹丸之地的内城告破只是时日的问题。

齐国的十四万兵甲不敢踏出内城一步,出城就是死,而另一方面,秦国则是肆无忌惮的搜刮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余小渔注意到,在那为首的大秦裨将背后,有一个灰袍老者骑着马,徐徐跟在后面。

老者纬帽遮面,看不真切容貌,唯独露在外的,则是那牵着缰绳的枯槁如鹰爪的双手,身材矮小且驼背,当见到老者的时候,余小渔的心底瞬间腾出一股危险的直觉,如临大敌。

等到了山脚下的小径,为首的裨将翻身下马,顺带解下马背上的长剑,握在手。

老者和背后的数百名秦卒都没有动静。

那岁数看起来并不大的裨将抬头先是看了一眼余小渔,嘴角扯了扯,而后视野跃过了他,看着那巍峨凝重的稷下学宫。

轻声道:“这山头看起来气派的很,让那群吃白饭读书人的学宫坐落在此处,委实有些可惜了,倒不如在此修建一座供奉大秦武将的宗祠,也好让那些家伙死后多承受些许香火供奉。”

马背上,灰袍老者冷笑起来,接着道:“稷下学宫这座山,乃是齐国境地除了泰山外最藏风纳气之地,排除天下五条风水大龙外,各国之内尽数有或多或少数条自成一体的小龙,而这座山便是气眼所在。”

那裨将显然对这些话兴致阑珊,冷声道:“周老的意思是这里建不成武祠?”

那老者摇头,“倒也不是这么说,只是风水这种东西,其中讲究颇多,若是一个不小心,兴许武祠就算建起来,并不会让其沐浴供奉,反而成了阴煞之地,对供奉之人并不见得多好。”

裨将冷淡哼了一声,但碍于灰袍老者的地位,没有出声反驳。

“生气”、“迎气”、“藏气”、“纳气”、“聚气”,这个“气”是风水的“要害”所在。道家玄学五术之一的相术、分为:相天、相地,相人。只可惜我只会了相天,也就是俗称的占星术,对于风水反而知之甚少。”

那裨将只是随意道:“那倒也无妨。”

说罢,他轻轻地将腰间长剑拔出来,轻声道:“我呀,就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糙汉,这辈子只信自己手中的刀,不喜欢讲道理,对那些拐弯抹角的东西反倒是没有什么兴趣,现在,我只知道,挡我者,死!”

说罢,他随意的将手中的剑鞘扔在一旁。

大步向前,低声道:“就在今日,我接到将军的命令,稷下学宫的人不能杀。”

旋即,他回头,探手指了指余小渔,笑问老者道:“你说他现在算不算是在稷下学宫之内?”

这话虽从他口中风轻云淡,但话音落下的时候,却是满眼都遍布着层层杀机。

那周姓灰袍老者只是淡淡的瞥了这勉强能说话几句话的裨将,第一次觉得后者能活着走到这个地位除了巧合幸运外,再无其他。

当即,他轻声道:“那军令是王贲将军所下,兴许是上面有人授意之下,你觉得对大秦来说,区区一个学宫有如此重要?”

那裨将浑不在意,冷声道:“先前那百余学子都敢读着狗屁诗书经文挡在大秦铁蹄面前,说他们不知死活都算是抬举他们!别说是一个稷下学宫,就算是千万个稷下学宫,有又多少能够杀的!”

“我今日,就要看看,我手下这一百悍卒,能不能把这群酒囊饭袋的骨气都砍没了!”

灰袍老者的视线跃过纬帽,略带鄙夷的看了一眼那背对着自己的裨将,而后沉默不语。

能在大秦差遣动王贲的人屈指可数。

他何尝看不出来,那暗中授意之人明面上是保稷下学宫,实则是在保稷下学宫的某一撮人,甚至是某一个人。

作为为数不多的明眼人的他心中则是在暗中盘算起来,甚至不惜动用占星术推敲其中的玄机。

最后,他那略显阴鸷的眼神徐徐落在那穿着一声青衣,单手按剑的年轻人身上。

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

那裨将单手持剑,抬起手剑尖指着横在路前的余小渔,大步走了过来。

“我倒要看看,我的剑就算砍卷刃了,能不能砍掉你们学宫的骨气!”

余小渔轻声道,“那就试试。”

说罢,徐徐拔出腰间的赤烛。

稷下学宫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无论如何,学宫必须长存下去。

余小渔曾经和苏殿匣和老章提及过,但他也清楚二者位卑言轻,未必能庇护稷下学宫的周全。

且就算是能传达到秦国上层,但,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这话一点也不假。

那裨将几步便是走到余小渔的近前,手中长剑刹那之间便是劈砍下来。

他的剑法,和余小渔之前所对手的剑客截然不同,杀伐之气极重,出手的刹那,反而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招,只求取人性命。

这一点,倒是和老章的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余小渔面色极为凝重,在那裨将出剑的刹那,他手中的剑也瞬间上挑,迎接上去。

砰!

一剑之后,余小渔的面色愈发凝重。

双脚微微下沉,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卸下去力道。

这一剑之后,那裨将则是显得风轻云淡,眼底深处则是划过一丝的疑惑。

乌紫色的刻薄嘴唇微微上挑,轻笑道:“没成想,学宫里竟然还有你这种能拎的动剑的家伙。”

余小渔置之不理,绷着脸,面色颇为凝重。

他沉声呼出一口气,心中的剑势逐渐激荡起来。

先前只不过是试手,却探查到,这大秦裨将的膂力颇为惊人,对于剑的领悟虽只踏足在剑势的层次,但一力降十会,甚至能让他压着登堂入室的剑师随意打杀。

那裨将见到余小渔的示弱后,也就愈发不在意。

学子终究是学子,整个大秦除了最顶层那几个玩弄权术的人外,还真没有能入得了他眼的学子。

从大周朝之前,这群人就被打上了‘无病呻-吟’的烙印,从未得到改观,即便重视学宫的齐国这种情况也没出现多大的改善,更别说重武轻文的秦国。

那裨将把在握在手随意晃动,大步上前,贴在余小渔的面前,谈笑之间,便又是一剑劈砍下去。

余小渔面色阴沉,挥剑挡下,在巨力之下,脚步微微后撤。

后者见状,大笑起来。

道,“稷下学宫不是号称数万学子吗?怎么?死了区区一百多人就没了骨气?什么狗屁圣贤,什么经纶,还能有老子的剑硬气?!”

余小渔轻声道:“你的骨气未必能有你的剑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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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霸大秦从市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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