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伺候您休息
大门打开，进来的却不是让她日思夜想的两只小粉团子。一群黑衣黑裤的保镖七手八脚地开了门，又着急忙慌地跑下台阶去开车门。
从车里踏出一只锃亮的皮鞋，继而是一双笔直劲瘦的长腿。
司墨下了车，刚走开一步却又踉跄了一下，站不稳似的，继而一把抓住了车门，才勉强撑起高大的身形。
苏酥顿住脚步，愣怔着望向眼前的男人，她从来没见过司墨这副模样。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笼着一层不正常的薄红，瞳底晕了黑压压的戾气，一步一顿地往前走，仿佛手脚吊了线的提线木偶，步伐跌跌撞撞。
微冷的夜风迎面吹来，苏酥立马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
她微微一怔，司墨这是喝酒了？看起来好像还喝得不少。
眼看着他那么高的个子，走起路来却笨拙不堪，风灌进他的西装外套下摆，鼓出一副高大又落寞的骨骼。
忽然，司墨像是没看清脚下的石头，冷不丁踉跄了一步，身体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摔倒。
苏酥心头莫名一颤，当即抬起脚就要过去冲过去扶他，耳边却抢先响起一道清越的女声，“司爷！”
她蓦地顿住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一道俏丽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一路小碎步跑到司墨身边，没敢伸手去扶他，只是跟在他身后，“您小心点，慢点走。”
而司墨头也没回，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进了门。
离得近了，苏酥才看清楚那女孩的模样。身形娇小，容貌秀丽，一双眼睛清澈无暇，黑白分明，闪着湿漉漉的水光，身上却穿着一件短及大腿根的连衣裙，与那副清纯的模样十分不相配。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司墨身后，两人一起上了楼。
苏酥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有些恍惚。之前她在司家待了那么久，从来没见过那副面孔。
陈一白伸手挡下后面的人，“都散了散了，别跟着了。”
裴邢往楼上看了一眼，没好气地瞪他，“等明天司爷酒醒了，有你好受的。”
“他醒不醒的我都不好受。”陈一白伸了个懒腰，“行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司爷好吗，你知道我多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么个符合司爷口味的女的吗，累死我了都。他既然喜欢，哪怕当幅画放在身边看也是好的。”
裴邢皱起眉头，“你这么做，明天一准得受罚。”
“受罚就受罚，总比看着司爷每天活在回忆里要死不活的强吧，他每天想着那个......”
话说到一半，裴邢一记眼刀横过去，陈一白立马住了嘴，轻咳了两声掩饰过去，含混道，“总之，我都是为了他好，行了别瞪我了，赶紧回去，走走走。”
他推着裴邢出了门，两人边走边压低了声音小声争辩着些什么。
苏酥额角一跳，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来。
陈一白那厮的声音还回响在耳畔——千辛万苦才找到这么个符合司爷口味的......司爷口味的......口味的......
“咔吧”一声，垂在身侧的指骨被她捏出脆响。
她强行压了压心头窜起来的那股怒火，回头朝楼上瞪了一眼。
不是说一碰到别人就会害死他们吗，不是说这么多年来除了她从来没有过能和别人接触的机会吗，原来这些所谓禁忌都是能打破的，只不过是因为没遇见合适的人罢了吧！
怒意当头的同时，她胸中涌动着另一股来源不明的情绪，如同逐渐收紧的绳子般圈圈扎紧了她的心脏。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才不要想呢！司墨那个混蛋，随便他好了！
苏酥一咬牙，没好气地黑着脸色回了房间。
楼上。
司墨一进门就斜靠在了床头上，汹涌的酒意撕扯着他的内脏和神经，逼得他头疼欲裂。他简直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干脆就这么睡过去算了。
但刻在骨子里的良好习惯不允许他就这么带着一身臭烘烘的酒气入睡，下一秒他强迫自己提起了仅存的一点力气坐起来，想要去浴室冲个澡。
“司爷。”忽然耳边响起一道怯生生的女声。
司墨动作一顿，皱着眉头勉强睁开眼睛，隐约看见面前站着的年轻女孩，一眼便锁住了她那双黑白分明、含着水汽的眼睛。
一时间，他竟然没有直接开口把她赶走，反而是盯着那双眼眸，瞳孔骤缩，像是突然陷入了时常困扰着他的那个梦魇之中。
女孩吞了口口水，因眼前这张俊美的面庞而脸颊微红，却又被那冰冷的目光吓得不敢靠近他，只能紧张地绞着手指，站在灯光下小声嗫嚅道，“我......我是来伺候您休息的......”
她像是怕极了似的，明明脸颊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红晕，说起话来却抖得厉害，断断续续句不成句。
这副怯弱的神情让司墨眼底刚刚擦亮的光瞬间又灭了下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望着这具年轻蓬勃、漂亮又有朝气的面孔，终于在酒精麻痹之余多少想起了些许今晚发生的事情。
是陈一白叫人送了一群姑娘进来，状作不经意地陪着一起玩，他当时就是在纸醉金迷的霓虹灯光下看见了这双眼睛，一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就把人给他带回来了。
还真是难为他了，费了这么大工夫。
司墨讥诮地扯了扯唇角，心底一片荒芜的冰凉。
可惜，眼前这女孩全身上下也就只剩这么一双眼睛和她有一两分相似，除此以外，其他地方都完全不同，尤其是这因为惧怕他而完全压制不住的怯弱神情。
太不像了。
那女人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尤其是在他面前更是无法无天，怎么可能露出这种害怕的表情。
她就是她，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所谓一模一样的替代品。
思及此，司墨眼底彻底暗淡下去。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说话，女孩怯生生地蹲下身要去帮他脱鞋，手指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的裤脚，头顶忽然落下一道极冷的声音，“出去，我不需要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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