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偷麻花

清理完了自己身上的钱，李国华把所有剩下的钱都交给张奇，张奇除了在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放了十元钱，其他的钱都放在内裤上缝的口袋里。

两个人闲着没事就在旅馆床上养神，正在两人迷迷糊糊之间，透过墙上的窗户传来录音机放磁带的声音，里面讲的是方言，夹杂着很浓的川音，其他的没注意听，倒是录音机里的人有两人在说话，好像是说的是相声，其中一个人说：“是天上下雨不下水，雨到地上变成水，既然雨能变成水，为啥下雨不下水”？录音机里的另一个人说：“人人喝酒不喝尿，酒到肚里变成尿。既然酒能变成了尿。为啥人人喝酒不喝尿？”接着就传来是隔壁的人哈哈大笑的声音，约莫过了两个小时左右，隔壁再也不出声儿了，好像人都走了。李国华和张奇总觉得隔壁的人应该在做什么吃的，因为自始至终他俩都闻到了一股香油的味道，经再三确认隔壁已经没人的时候，张奇给李国华说咱们俩扒开隔壁的窗户偷看一下，看看那些人到底在干啥子？于是在昏暗的房间里，李国华偷偷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他的床离窗台比较近，他轻脚轻手地靠到床边的窗户上，用手去推窗户，没想到轻轻一推，居然把窗户推开了二指宽的一条缝隙，再把手往里面伸，手上摸到一样东西，拿出来一看，是李国华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原来是麻花。他接着又随手抓了一把出来，我的天呐！是麻花！真的是麻花！还是油炸的麻花儿！上面还沾着一些白糖。这一下把哥俩高兴惨了，张奇到底年龄要大一点，说咱们趁现在没人，我们偷一点麻花，不偷多了，少拿一点，好在路上吃。

可是两人看来看去没办法装，没口袋，张奇叫李国华赶紧从包里拿了一件长袖的衣服，把两个衣服的袖口扎起来，有了“作案工具”，两个人分了一下工，张奇放风，李国华负责抓麻花，通过已经推开的窗户的缝隙，李国华轻轻的在窗户下的案台上慢慢地抓起了麻花，然后把麻花轻轻放在袖筒子里。张奇怕抓麻花的声音太大，一直让李国华要轻一些，免引起别人注意，张奇还是主意多，他拿出他们随身带的地理书，大声说：“我们明天到这里，后天到这里，啊……唔……啊。反正声音盖过了李国华抓麻花的声音。其间还小声在李国华耳边说：“别一个地方抓，分散些抓，这样才看不出来”。很快一件衣服的两个袖筒子装得满满了，两人赶紧将窗户恢复了原样，李国华把粘在手上的白糖和油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的。马上躺倒床上假装睡觉，其实哪里睡得着哟！

在惊喜和不安中，外面天还没怎么亮，反正就是那种天色朦朦胧胧的时候，李国华和张奇赶紧悄悄起床，轻脚轻手拿上各自的背包，李国华把装麻花儿的衣服放在背包的最底下里面。两个人轻轻打开旅馆的门，赶紧溜了出来，好在没有看到旅馆的老板。两个人三步当作两步走，往火车站去了。

那时候没有手表手机之类可以看时间，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几点钟，反正到了火车站的站台里面，一看墙上有一块很大的机械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五点三十分，两人本来是买的七点钟的车票，但是因为偷了麻花的缘故，所以就几步走到进站口，到了站口马上把手上的火车票递给一个检票样式的人员，那人看了一下两人的票，叫他们进了站口的铁闸门。进了站，检了票，两人就看了一下那个站台上外面的天色，天已经亮开了，那时候沃尔勒的火车站，只有一趟列车往外开，刚好是他俩要坐的这一趟车，两人到了站台里面，还没正式上车，张奇不停地向车站外望去，生怕那个做麻花儿的人发现麻花少了来找他们。好在一直等到他们上了火车的时候，也没看见那个旅馆的或者做麻花人来找他们。

直到两人上了车，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车上他们根据火车票上的标注的座位号，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李国华也没有把包放在行李架上，始终抱在手上，倒不是因为那里面有多少钱，那里面是他们的麻花，救命的麻花。也就是这两长袖口子的麻花，在三天的火车行程中帮了他俩大忙。反正坐在他们位置附近的人看到他俩一到吃饭的点，两个就开始啃麻花，除了半道火车在陕西境内转了一道车，在1990年的八月份，李国华或张琦终于回到了川北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