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刀断生死，替天行大道
客栈大厅里，纵横交错的杀意拂动着烛火，烛光闪动跳跃，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扭曲怪异……
龙灵儿常年在各个门派之间游走做客，习得各派武学，所见之招式更是多到枚不胜举。年轻人，大多不拘一格，龙灵儿亦是如此，难免学到一些新奇的招数。她更是将各派招式融会贯通，浑然天成，自己创造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招式，别人自然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过这些招数，往往却是很有效果，因为总是出其不意，便会攻其不备，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龙灵儿的这些经历，那个大胡子军兵又怎会知道，故而在毫无防备之下，便栽了个大跟头。
大胡子站起身，开始解除身上甲胄的束缚，将它们脱下来丢在地上。顿时感觉身体轻了许多，他整了整衣服，甩了甩了脑袋，气势比之刚才，似乎又强了几分。
龙灵儿只是轻蔑地看着他，并未在意。他已经摸清了此人的底细。此人武功不弱，但是也仅仅是不弱，招式老套，内力比不过自己。
此人若是在江湖之上，也只能是勉强跻身一流之境，对于这样的对手，龙灵儿还是十拿九稳的。故而她刚刚那种兴奋与期待的心情，此时少了许多。
在局外人看来，这或许是一场硬仗，还需要打些时间，才能分出胜负。但是对于龙灵儿来说，胜负已分，而且毫无疑问，她就是那个胜利者……
大胡子挥刀砍来，速度明显比褪去甲胄之前快了不少。看来沉重的铠甲，确实影响了他的发挥。或许他也是知晓了，龙灵儿不是轻易便能战胜的对手，所以他必须全力以待。
龙灵儿看他速度快了不少，稍有了点惊喜，以为他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然而也仅仅是速度快了一些，别无其他。
龙灵儿依然刀不出鞘，仅凭借刀鞘和未尽全的气力，与之战斗，就能和他战得有来有往。于是渐渐的，她便失去了兴趣。
那大胡子虽然使用的是宽刃刀，却是速度极快，一眨眼便是几十招，如暴雨梨花般，倾泻而出。但是却未伤到龙灵儿分毫，甚至她连刀都未出鞘，他都赢不了她。
大胡子一口气打完这几十招，也是累了，额头渗出豆粒大小的汗珠，心里暗暗叫苦：“若是继续斗下去，我即便不被她杀死，估计也会累死，看来需要想个万全之策。”
大胡子看着不远处的烛台，心中暗自窃喜……
只见他虚晃一招，宽刃刀如游龙般，直戳龙灵儿心口，龙灵儿悠闲地闪身躲过。怎料大胡子这一招本就是虚招，他趁龙灵儿躲闪的机会，跳出战斗范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烛台削断，又是一个箭步闪身，绕到龙灵儿身后，将更远处的另一支烛台削断……
烛火挟着一小截蜡烛与烛台分离，飞起来，落在地上，烛火朝下，“滋啦”一声，瞬间熄灭。
房间里顿时变得乌漆麻黑，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声音仿佛也在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压抑的幽夜。
大胡子在烛灯熄灭的一刹那，记住了龙灵儿的位置，她背对着他，如此甚好……
大胡子也不管什么套路了，黑夜降临的一瞬间，他一个斜劈，砍向龙灵儿的后背，心里得意得紧，嘴里大喊着：“哈哈，你死定了！”
就在大胡子的刀，即将接近龙灵儿应在位置的瞬间，突然一道寒光闪耀，竟然有些刺眼，好似一道闪电，一瞬间将整间房屋照亮，随即整个房间，又重回黑暗……
然而仅仅只是那一瞬间的亮光，但已然足够……
大胡子一刀劈下，却只是划开了风，空空如也，但是他的身体却好像被定住了。他只觉得手里的刀突然变短了一截，刀身变得很轻，很轻……
大胡子感觉，自己脖子间有温暖的液体潺潺流出，暖洋洋的，甚至有一些舒服的感觉。这股暖流绕过脖颈，流向胸膛，流遍全身，仿佛儿时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他，呼唤着他，要他记得归家……
大胡子并未感觉到任何疼痛，他好似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却怎么也张不开口，怎么也说不出来。渐渐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重，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双腿发颤，膝盖变软，整个身体也跟着变得瘫软无力，“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
……
“大半夜的，伸手不见五指，就不要灭灯啊……”
龙灵儿的声音淡定优雅，缓步走到烛台之前，她用火石点燃蜡烛，光亮重新填满了整个房间。追风刀在桌子上安静地躺着，好像从未出鞘……龙灵儿倚坐在桌沿，将手中火石放下，拿起一支竹筷，悠闲地拨弄着烛台的灯芯，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悠哉悠哉……
大胡子此时双膝跪在地板上，他手里仍然握着断剑，一动不动。他的两只眼睛充满玲珑，睁大如两颗铜铃般，脸上写满了恐惧。整个脖颈，以及衣领，已然完全染成了猩红色……
终于，他感觉到了疼痛，可是也只是疼了那么一下，他便再也没有了痛觉，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再痛了。他仿佛还残存着意识，想要为自己包扎一下伤口，但是身体却没有一个部位能够动弹……
终于，连呼吸也停止了，身体变得瘫软无力，头重脚轻，“咚”，脑袋重重地摔在了地板石砖上，断剑也脱手而出，跌在地上，又弹起来，摔出老远……
房间内所有人都呆住了，皆不知发生了什么。就是那么突然间一片漆黑，然后又是突然一道闪光，伴随着金属撞击的声音，最后龙灵儿点燃蜡烛。大胡子跪倒在地，死不瞑目，龙灵儿悠闲自得，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看，这下老实了吧！”龙灵儿耸耸肩，撅了下嘴巴，好像很是无奈。她的嘴角微微翘着，脸上好似泛起梨花般的笑靥，好看极了……
“啊，嗯哼……”刀疤脸此时也不再大声哀嚎。好似从大胡子削断蜡烛的那一刻，他的哀嚎声便戛然而止了，也许是不疼了，也许是适应了疼痛。他看着大胡子的尸体，小声地唏嘘着，连滚带爬，依靠两个胳膊肘和两个膝盖，想要趁着没人看他之际，灰溜溜地逃走……
“伙计，血太多了是不是不好？”龙灵儿抬头看向柜台，赵小贝和伙计正躲在后面，猫着身子，一脸错愕地看着大胡子的尸体。
“嗯……是……”伙计也是一愣，不由自主地回应了一声。
“好吧！”龙灵儿把玩着竹筷，走到刀疤脸身旁，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之上。
“哎哟，姑奶奶，您放过我吧，放过我，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一定伺候你……”刀疤脸被龙灵儿踩着，半边脸挤在地板上，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求饶。
“放过你，让你去搬兵吗？”龙灵儿轻蔑地一笑，看着手里的竹筷，竹筷的一头已经被烛火烧得黝黑，“既然你下辈子想当牛做马，那我就送你一程！”
“嗖……”
“噗……”
龙灵儿手一抖，竹筷好似一道闪电，刺入刀疤脸的后脑，从他的眉心穿出，露出那被烛火烧黑的一截，却是一点血都没有流出来……
“哼……”刀疤脸只是哼了一声，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
“杀得好，杀得好！”就这样沉寂了好一会儿，店伙计猛地站起身，拍着手掌，“简直大快人心！这位女侠真是为百姓除大害，替天行大道啊！”
赵小贝一溜烟跑到龙灵儿身旁，帮他擦拭着衣服上的血渍：“灵儿姐姐，你真厉害！”
伙计从柜台后边，慢悠悠走出来，走到大胡子身边，狠狠地踢了几脚。又走到刀疤脸身旁，啐了口痰，吐在他身上：“这位女侠杀得好啊！你有所不知，这两个王八蛋仗着身强力壮，强取豪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而且经常来我店里白吃白喝，从不给钱，稍不满意，便是拳打脚踢。只要见了年轻女子，便会被他们拖去军营，糟蹋得不成样子，然后曝尸荒野，有时候就连那半老徐娘的人母妇孺，也不放过。这两个王八蛋早就该千刀万剐……”
伙计骂骂咧咧地控诉着这两个人的罪状，恨不能将两人的尸体吊起来鞭打一顿，方能解恨！
“只是……”
伙计骂了一顿，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之后，却又开始陷入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