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你祖父在明日早朝之后,再也不会是中书令了!至于他往后是会在天牢里或是边关度过,我就不知道了!」他不想再和她啰唆,单刀直入地问:「我现在只问你,如墨呢?」

如墨如墨,她被狠心利用得彻底,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竟只关心那个女人?顾心兰对他是又恨又怕,但她不甘心,她不会让他好过!她怨毒的笑了,「李初!我告诉你,我买通皇宫侍卫,掉包了你的玉印要她快滚,而她居然蠢到信了!哈哈哈……你心狠到利用心爱的女人,就不要怪她恨你!你永远找不到她的!」

玉印?李初脸色微变,摸了摸怀里的锦囊,掏出来一看,里面居然是颗寻常石头!由于宫宴上,不得携带任何物品,结果竟让这女人有了可趁之机!

既然如此,就不用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想办法找到如墨要紧。而要针对顾家的消息虽已泄露,但布署完成得差不多,他当然也不会让她跑了。

将车帘一放,他转身走向宁王府的马车前,撂下最后的话,「我的马车会送你回宁王府,你休想趁隙溜走去通风报信。顾家很快会在京城消失,你很快就会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沦为皆下囚!」

派人搜遍京城东西市、曲江畔,城外的仲山麓甚至是泾阳山间、宁州安定也没有漏了,却都找不到杜如墨的身影,李初烦躁得想抛下手上的所有杂事,自己去寻。

然而皇宫里的是非、宁王府的羁绊,都绑得他不能动弹。虽然早想到帮李智先巩固皇位,将替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但一旦事情发生,他却很难忍受。

「还找不到?」听了属下的禀报,李初凛着一张脸道:「她不可能不见的!派更多的人把找过的地方再找一遍!」

「世子,可府里能用的人几乎都派出去了……」那名属下有些迟疑。

李初表情不变,带着让人有些胆寒的气势起身。

「那就从外头请些人!记得,她不一定是男装打扮,有可能恢复女装了!」

见对方惶恐的离去,心知自己有些失了冷静,他步出院落外透气,经过那株老梧桐后,转往湖畔,再越过假山小桥,在以前杜如墨当书僮时所住的房间外停了下来。犹豫半晌,他仍是打开门进去。

房里一如如墨居住时的模样,他不许下人更动,只偶尔派人来清扫。身无长物的如墨,留下的几件衣服、配件,都是府里发的,完全没有代表她的特殊物品,勉强可以算特别的,是在她第一次恢复女装时,他插在她头上的玉钗。

那支玉钗如今仍搁在案头一只木盒里,究竟是她忘了带走,还是如他所害怕的不再留恋了呢?

他不敢乱动她房里的东西,怕她留下的、不明显的气息,会慢慢的消散,到最后他连思念她的凭借都没了。

走到那木盒前,手都放在盒盖上了,他却久久没有动作,末了叹了口气将手收回,仍是那副凝肃的表情走出房门。

他知道自己若只靠想念过日子,那种无边无际的痛苦会一直侵蚀着他的心,可这就像上瘾般,越怕越想碰,越碰又越怕。

她是他唯一的失策。他对于自己利用顾心兰,又利用如墨吃味的反应来取信于顾心兰,太有信心。以为在事情过后,只要向她解释,聪慧又善解人意的她,一定会懂的。

可惜,她等不到他解释就伤心离开了。

直到失去,他才知道在爱情里是一丝的算计也不容许。在伤害她的同时,他也伤害了自己。好几次,他都想将一切告诉她,然而计划已进行一半,不容有失,他更不希望她成为敌人的箭靶,只能让伤害日日加重,最后两败俱伤。

「该死的李智先!你要怎么赔我一个如墨!」忍不住吐出几个冒犯天颜的话,要不是他长久的冷静自持使然,他早就拿把刀逼当今圣上替他找人了。

在李初出言不逊时,宁王与宁王妃已相偕来到他身后。

自从杜如墨离开,他们的儿子就变得这般阴阳怪气的,两人十分担忧。宁王受过杜如墨的恩惠,因此虽然对她的身份背景有些意见,见儿子如此,也不打算一直反对到底、反倒是宁王妃,一心希望儿子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像杜如墨那种普通人家出身……她是连考虑都不考虑。

听儿子连圣上都骂了,她不禁推了身旁的丈夫,要他出口制止。

宁王皱起眉,开口道:「初儿,你如此出言不逊,实在不妥。」

李初早察觉身后有人,但愤怒难休的他,直到听见父亲的声音,才没好气的回头。「我帮了他,结果他帮了我什么?让我骂两句有何妨?」

早知儿子有些桀骜不逊,但到了这种程度,宁王妃很不能接受。「怎能这么说呢?皇上很照顾你的……」

「照顾我什么?他能帮我找回如墨吗?」李初有些嘲讽地笑了笑。对功名利禄无所求的他,从不觉得李智先有帮上他什么忙,反而让他失去了如墨。

「如墨如墨,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死心眼?!」宁王妃不悦地指责,「那女娃儿只有模样可以,但父母双亡,无权无势,你真要了她,只有替自己找麻烦。」她摇摇头,「我不管你多喜欢她,总之她一开始假扮男子欺瞒我们,光这一点,我就容不下她!更别说,她对你的未来不仅一点帮助都没有,还可能是个累赘!」

「如果我非要她不可呢?」心知肚明母亲的顽固,但他李初可从不是个听话的儿子。

「我不准!」宁王妃有些蛮横地回道。

仔细看了看母亲,他突然计上心头。当初他能兵不血刃的解决二皇子的阴谋,相较起来,娘的反对只是小事。

「娘,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看上如墨吗?」他一脸认真的诉说起来,「我一直以来对女子就兴致缺缺,正如娘所说的,如墨一开始是以男子身份进府,当时我对她的感觉便不同于一般,所以我得到一个结论。」

李初古怪地笑了笑,「我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此话一出,宁王妃倒怞了口气,差点没晕倒,宁王更是瞪凸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初儿!你……此话当真?你可不能为了要我们接受杜如墨而说这种谎啊!」宁王忍不住出言责备。

「对于自己的亲生父母,有说谎的必要吗?其实我被女人触碰,身体会产生反胃的排斥现象,只有如墨碰我时,不会如此。」他眼也不眨地胡诌着,「可是我看上的杜墨,最后成了杜如墨,由男人变女人,我对她的喜爱却不稍减,身体也没任何不适,证明了我大概这辈子只能接受杜如墨一个女人。」

最后,他下了一贴猛药,给父母一个天大的惊吓,「否则,你们恐怕只能看我接受男人了!」

宁王夫妻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儿子竟有这种……隐疾!但回想过去,他确实不曾与任何女子往来,即使是后来与顾心兰过从甚密,也从不见他们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

所以……他说的话是真的?

宁王妃已经受不了了,按着头直嚷疼,宁王也深深攒着眉,欲言又止。

「初儿,你当真……无法接受女子?说不定那只是你自己的误解,为什么不多试试看?其实……」他拐弯抹角道。

「爹,有事就说吧!我听得出来你有话要说。」知道自己成功了,否则爹不会一副困扰的样子。

「好吧!」宁王长叹口气,「前些日子受封时,你不是婉拒了所有封赏,最后皇上主动表示要给你个恩典。今日上午圣旨已到,你却又闹出这种事来……」

「皇上给的恩典是什么?」听爹的语气,他觉得很是不妙。

「皇上……」原本是天大的恩赐,现在却有些难以说出口,宁王本想说得委婉些,但他性子直,还是直说了,「皇上欲将定国公主许配给你!从今以后,你便是驸马……」

「驸个头!」李初忍不住爆粗口,「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定国公主?」

「爹也不知道。听说定国公主并非皇室血脉,是因在这次的宫变上立了大功,皇上才赐给她这个封号,但据闻她贤良淑德,又姿容过人……」

「她就算仙女下凡也不干我的事!他妈的李智先,我帮他坐上皇位,他居然这么回报我?他明知道我心系如墨……」他气到口不择言,什么冷静自持的形象全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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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书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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