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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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数声,一张绝妙的丹青画便被一双快手撕了个粉碎!

雷溯素来冷漠的脸上竟有着恼怒与愤恨,胸口起伏不定,红眸犀利,抄刀便挥向陆浚的颈。

陆浚一闪,揖手道:“皇子莫气,小人只是一个下属,为主人办事,请皇子手下留情!”

雷溯大刀一抖,削落陆浚几缕青丝,收回刀,怒瞪着一地的碎纸片。

陆浚暗松了口气,一地的碎纸,便是主上花了一个早上画的丹青,可惜……可惜对方毫无爱才之心!

只是,主上根本就是自找的!

他画了一幅对方根本不能想象的神情形态也就罢了,偏偏他还在旁注上几行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逆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原本可算是男子追求女子而写的词,他提在一名男子画上,不是叫人难堪么?

真是居心叵测!

叹了一口气,他再揖手。“画已送到,在下先行告辞。”

不知回去跟主上说及此事,他会如何?定会大笑吧?

头又痛上几分啊。

回到“瑞雪宫”,便见到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讨论什么。

二人一见他的身影,便一致奔向他,拉扯他的衣摆。“陆浚大哥,你说,你快说,我们何时出宫去逛逛?”

“什么?”陆浚一时不明白。

冰漓道:“人家闷在宫里,无聊得紧啊!”

“就是,就是,每日对着一个糟老头学什么番语!难受死了!陆浚大哥,你求求主子,好不好?我们想到城里逛逛,了解一下西域风情啊!”鸿罗摇晃着他的手,撒娇着。

陆浚一个头两个大。“我们来西域,又不是为了玩耍!”

他才刚解决了个大难题,这两个小丫头又给他一道难题!

二人年纪尚小,就是贪玩!

“可是……”小鹿般的水灵大眼望着他,令他恻隐之心立起。

“呃,好吧……等主上回来了,我问问。”

“耶——”两个丫头蹦跳起欢呼!

“喂……”陆浚张了张口,吐不出一句话。他只是说问问看,又不一定能成功?这两个小家伙如此开心作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梵雨终于回来了。

鸿罗和冰漓立即向陆浚使眼色。陆浚暗叹口气,硬着头皮向梵雨行礼:“主上……”

梵雨问:“他如何反应?”

“咦?”陆浚一愣,既而想到什么,瞅了一眼梵雨,回道:“他……撕了画!”

“哈哈哈哈……”梵雨听罢,开怀大笑。

鸿罗与冰漓一脸莫名。主子为了何事如此开心?

陆浚站在一边,吁一口气,期间又收到两道灼热的眼神,他瞪了回去。等主子笑完后,他道:“主上,我们来皇宫许多日,却一直未曾深入民层,属下想……”

梵雨眯眼。“想出宫逛逛?”

“呃?”

黑眸一瞟旁边两个紧张兮兮的小丫头,早就明了。“是这两个小丫头想出宫玩吧?”

既被识破,冰漓与鸿罗亦不装哑巴了,马上上前讨好。“主子……你就答应了吧!我们真的无聊得紧!再则,我们来到‘摩雷国’后,主子您还未逛过大街呢!”

梵雨各敲了她们一记。“贪玩!”

两人吐吐舌。

“……罢,下午没什么事,咱们便出宫逛逛。”

“耶——”两张小脸一亮。

“不过……”

明亮的大眼又转暗淡。

梵雨坏坏的一笑。“我们请一个人做伴吧!”

“咦?”这下是三张不解的脸凑在一起了。

*

请一个人做伴?

这哪是请一个人?

根本是三个人呀!

冰漓与鸿罗苦着一张脸,不断偷瞄被主子拉着走的少年。那少年一头耀眼的金发,如冰珀的红眸,冷漠而煞气,即使外表再引人注目,却震慑于他的散发出的寒气。

跟在主子与少年身后的是两名青年。一个拥有一头红褐色的长发,一身不羁,但又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行走间,他频频咧嘴笑,好像任何事都能引他开怀。另一个是青年有一双清澈而深邃的蓝眸,蓝得像天空,人一望,便会被吸进去,无法自拔,他虽不及红褐发之人那般爱笑,但亦是一身朝气,轻松易常。

这两名青年,据说是“摩雷国”颇具资质的法师!

而他们两人随行,便是为了随时保护他们的皇子——雷溯!

视线不由自主又落在梵雨身边的少年身上。

说起来,冷漠如雷溯,根本不可能会答应梵雨出宫逛街!但梵雨使了卑鄙的手段!仗着摩雷王曾请他将摩雷皇子恢复成常人的特权,他便点了人家的部分穴位,拖着他出了宫。摩雷王虽不放心,但儿子的性格转变胜于一切,便派了两名法师,伴随而行。

梵雨满脸春风,手里牵着心意之人的手,好不快活。一路上,他拉着不情愿的人,细言柔语。

每次他一低头,耳语时,雷溯立即以杀人的眼神狠狠地瞪他,他则笑眯眯地回望他,深情而腻人,观得旁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两名法师看到两人相处的模式,亦是一脸惊奇。“天朔王朝”的梵雨公子非同一般呀!竟然能驯服他们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皇子!

一行人在市集上绕了一圈,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收到不少秋波。但主子逛街,下人们总是不能尽兴,故尔,鸿罗与冰漓二人一路愁眉不展,无精打采。

许是看出两个小丫头的无趣,梵雨破天荒的好心到茶楼里歇脚。

一杯清茶下肚,精神抖擞。

冰漓捧着热茶,一脸哀怨。“主子……”

梵雨抓雷溯的手一直没有放开,雷溯冷着一张脸,漠然视之。

“若你们不觉累,再去逛逛吧,陆浚,你跟着她们。”

“哇,主子,你是天下最好的主子!”两个小家伙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拉着苦瓜脸的陆浚就走。

梵雨摇摇头。

“梵公子对婢女很体贴呢。”有着一头红褐色发丝的青年摸摸下巴,望着她们的背影。

梵雨笑笑。

“不过,为何梵公子行走江湖会带两个完全不会武的小姑娘呢?”蓝眸青年疑问。

梵雨淡笑不语。倒了一杯清茶,递到雷溯面前。“小炙儿,口渴了吧?来,喝一杯。”

雷溯不屑地转过头。

梵雨不在意思。“不必客气,来,喝吧。”

雷溯抬手便要打翻茶杯,但梵雨手一转,避过一击,杯中茶滴水未溢。

“真倔!”他宠溺地道。

褐发青年与蓝眸青年对望一眼,耸耸肩。这个梵雨,不知吃了他们皇子多少冷根子,但他从不气馁,还以此为乐。真不知这男人是怎么想的!

被雷溯的眼神“杀”了无数次之后,梵雨终于不再逗他了。卷了袖子,动手剥花生,剥了壳,便一粒粒的放到雷溯面前的小碟子里。“不喝茶,那吃花生吧。这花生香得很呢。”

褐发青年与蓝眸青年又是一愣。

堂堂“天朔王朝”的二皇子,中原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梵雨公子,竟会如此低声下气的讨好他人?

最叫人吃惊的是,他讨好的对像对他不理不睬,他却从未气馁过,乐在其中?!

难道……他真的爱着他们的皇子?

虽然,当初在花宴上,他当众宣言说自己爱着他们的皇子,但他们仍无法相信一个气宇轩昂的大国皇子会爱上一名男子!

然而,近来看他的诸多表现,他们迷惑了!

正在此时,茶楼里进来几个中原打扮的少年郎。

“大师兄,你说,这事可怎么办?”最先开口的人声音洪亮,全茶楼里的人都可以一清二楚的听到。有几个好奇的人便朝他们望去。但心思在雷溯身上的梵雨和仍在沉思中的两人都没有注意。

“二师弟,这事急不来。”回话的人声音略低。

“急不来?我们能不急吗?都半年啦!”说着,四五个人便围着一张桌,大咧咧地坐下。

“但……这里的皇宫非同一般啊!”另一个人小声地道。

“真是他XX的!什么‘摩雷国’,尽养一些会妖术的法师!”那声音洪亮的人低咒。

“二师弟,莫要讲粗话!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大师兄模样的人四处打量,没觉察到异样,才放宽心。

这时,店小二上了茶与点心,几个人便呼噜噜地大灌一口。

“真是他XX的,这里白天热死人,晚上又冷得要人命!真想早日回中原。”

“二师弟——”那大师兄加重语气。

“大师兄,我们都呆在这里大半年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回去如何交代?”

“这……这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师兄一脸忧愁。

“怪就怪那两个该死的异族男子!什么不好偷,偷咱们‘无鞘剑派’的‘无鞘剑’!”

“没错!要是让我遇上了,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吃完了一碟花生,觉得不过瘾,想再要几碟,那二师兄扭头找店小二。“小二,再来——”

猛地,他瞪大了眼,视线定在某一点移不开了。

其他几个师兄弟疑惑。“怎么了?”

那二师兄张大嘴,手一指,指着不远处的一桌人。“他们……他们……”

几个人顺着望过去,这一看,每个人都霍然站起,杀气腾腾。

“他XX的,偷剑贼!”那二师兄抽出背上的剑,便向那一桌走去,其他人都随之而上。

梵雨正逗得雷溯气红了眼,他乐开怀,突感到一团杀气猛扑而来,他眼一闪,不动声色。褐发青年与蓝眸青年立即警戒,起身一挡。

那二师兄长剑一指,大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他XX的,可让我们给找着了!你们两个该死的偷剑贼!别想跑!”

褐发青年与蓝眸青年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那大师兄如今也是气愤难当。“你们莫再装傻了!你们偷了我‘无鞘剑派’的宝物,休息赖掉!”

他这一提,立即令两名青年明白了。

梵雨不禁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年轻的法师。

“哦——原来,你们是‘无鞘剑派’的人啊!”褐发青年——宿白鸟恍然大悟。“俺还以为是什么无名小辈哩!”

“笨鸟,看来,咱们尾巴甩得不干净!”蓝眸青年——猫仔搭上同伴的肩,一脸的吊儿郎当。

“这事可难办了!”宿白鸟双手抱胸,皱眉。

“你们——”几个“无鞘剑派”的人差点气暴了。“不要欺人太甚!”

宿白鸟搔搔头,问猫仔。“我们有欺负他们吗?”

猫仔耸耸肩。“当然没有!我们脾气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欺负人?”

“那就是了,他们这是含血喷人!”

“没错!根本是无中生有!”

“没事找事!”

“吃饱了撑着没事吧!”

“而且太闲了,从中原跑到西域,撒野也要看地方!”

“……”

两人一搭一唱,“无鞘剑派”的弟子杀气狂飙,惊得普通老百姓逃之夭夭,而店小二与掌柜的苦哈着一张脸,不知所措。

“他XX的,我宰了你们两个兔崽子!不把你们千刀万剐,我就不叫由共!”那二师弟运功便要扑过去狠狠的撕杀一番,亏得他大师兄尚有一丝理智拉住了他。

“大师兄,不要拦我!”由共粗着噪子,大吼。

“二师弟,冷静一些!”大师兄毕竟年长几岁,知道不好在别人的地盘上太过放肆。

宿白鸟与猫仔无辜地眨眼,毫不惧怕。

梵雨略为头痛地抚额。又是两个活宝!

雷溯事不关己地扭头看大街的景物,那张漠然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方人僵持许久,梵雨慢悠悠地起身,摇晃着扇子。“在下梵雨,你们莫再争执了罢,与其针锋相对,还不如坐下来好好的谈谈。”

“谈?有什么好谈的!”由共低咒。

大师兄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如贵公子般的梵雨,须臾,他“啊”了一声。“在下紫夜,‘无鞘剑派’大弟子,吾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梵公子了!”

梵雨一挑眉。“你认识我?”

紫夜揖手。“在中原,只要混江湖的,谁人不曾听过梵雨公子的大名?但见过之人却少之又少。不过在下三年前曾参加过武林大会,有幸对梵雨公子惊鸿一瞥。”

梵雨呵呵一笑。“幸会!不知你们来西域是……”

紫夜将仍气呼呼的由共拉至身后,看了一眼宿白鸟与猫仔后,道:“这事……说来话长……”

“那不如坐下来谈吧。”梵雨示了个请的动作。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梵雨公子。”领着几位师弟,坐于一角。

宿白鸟与猫仔亦坐回原位了。

喝了口茶,紫夜这方开口。“其实,这事,这两个人一清二楚!”他指指宿白鸟和猫仔。“梵雨公子或许有听说了吧,‘无鞘剑派’的‘无鞘剑’被两名异族男子给偷了!”

梵雨点点头。

宿白鸟不否认。“不错,我们是借了你们派的什么剑!”

借?亏他说得出口。由共差点就吐口水到他脸上了。真是超级不要脸!

紫夜隐忍着气,问:“不知二位‘借’我派的‘无鞘剑’有何用意?如果二位懂江湖道义,还望能归还!”

“这个……恐怖我们无能为力了!”猫仔回道。

“什么?”由共大喝。“什么叫无能为力?剑是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盗走的!”

“二师弟——”

梵雨略一沉吟。“你们二人要‘无鞘剑’何用呢?”

宿白鸟搔搔头。“这个……这个……”

他看看雷溯。

雷溯冷如冰,静如水。

梵雨双眉一拢。“暗鬼门?!”

“不错!”猫仔沉声道,“当初,国师花了五十年的功力,终于找到了我们皇子的所在地,我们二人千辛苦万地寻到了皇子,但,‘暗鬼门’的天尊要我们以‘无鞘剑’换之,故尔,我们……”

梵雨点点头,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暗鬼门”吗?

“什么?这事怎么扯上‘暗鬼门’?”“无鞘剑派”的人脸色大变。江湖上,谁不惧杀人于无形的“暗鬼门”?而这二人的皇子——

众多双眼一致望向始未发话冷漠如剑的金发红眸少年!

他——是“摩雷国”的皇子,更是——“暗鬼门”的——杀手!

雷溯冰眸一扫,“无鞘剑派”的人心一窒,不敢喘大气。

梵雨嘴角微扬。“我想……你们几位还是先回中原吧,毕竟,‘无鞘剑’在‘暗鬼门’。”

暗自咽咽口水,由共道:“我……我不信!恐怕是他们二人在捏造吧?谁不知‘暗鬼门’的杀手……是不可能脱离组织的,除非——死!”

“你认为我们在说慌?!”宿白鸟一怒。“俺身为法师,从不说慌!”

“不错,我们法师若说慌,便会遭天谴!”

紫夜犹豫。

“在下可以担保!‘摩雷国’的法师的确不能说慌!”梵雨优雅地倒了杯茶。“他们甚至不能随意咒人!身为法师,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有魔法!因此,他们向来慎言。”

紫夜起身揖手。“既然有梵雨公子的保证,我们定是相信了!多谢梵雨公子!”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紫夜拖着一脸不甘的师弟,出了茶楼。

梵雨目送他们走后,将视线落到雷溯的身上。

雷溯冷冷地看他一眼,并不理会。

梵雨微微一笑,甚是多情。

冷炙……你来“摩雷国”……有何目的?

*

清晨,朝雾迷蒙,花园里昙花正谢,幽香尤在。

“摩雷国”的王妃素来很早起来,自十几年前的一件事后,她总是心神不宁,日日愁眉不展,常常独身到一清净的宫院里徘徊。

一瓦一砾,依昔清晰,但,主人却早已烟消云散了!

昙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然,无人问津。

她呆呆地立在回廊上,怔怔地望着那一簇簇的花丛。

雾气飘渺,突现人影?水雾之中,仿佛有一修长身影隐现?

王妃一惊,珠钗相撞,叮当作响。

那雾中人越来越清晰,她定睛一看,竟是……

她轻呼一声,垂着泪,飞奔过去。

然而,当她快捉住那人影时,雾气一散,什么都没有!

她惊惶失措,四处寻找。

空旷的花园,唯有幽香不断。

她腿一软,跪坐于花丛间,双手捂脸,哀痛。

“……焱儿……”

*

“摩雷国”的王妃病了!

太医诊治,只道王妃是疲劳过度,加上心神不宁,心有郁结,若找不出因果,恐怕……

“庸医!一群庸医!”摩雷王在王妃的寝宫里不断徘徊,将跪在地上的一干太医骂了个狗血淋头!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太医们不断求饶。“王妃吉人天相,定能早日恢复!”

摩雷王叹了一口气,挥退一帮人。

步入内室,侍女们正在为王妃擦汗。

“爱妃?”他轻声呼唤。

王妃悠悠转醒,柔和地望向摩雷王。

“你还好吧?”摩雷王坐在床边,扶起她。

她笑笑。“没什么事儿,只是觉得有些累。”

“还说没事?都病在床上了!”

“我睡一觉便好了。”她低语。

他温柔地抚开她额前的发丝,深情地握着她的手。“请……别抛下我。”

她一怔,柔荑轻轻摸索着他的颊。“说什么傻话!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叹息。“这十几年来,你不快乐啊!”

她垂下眼,含着泪珠。

“你……你又在想那个孽子了?”王低吼。

王妃抽回收,捂脸。“你为何总是地法接受焱儿?焱儿他……他如今不知在何处了!我好想他啊!”

王愠怒。“他犯下大错,我绝不饶他!”

“……我不要跟你说话了!”王妃别过头去。

“你……”王有气不敢发,爱妻正病着,他只能吞下一肚子的火。每每谈及那个孽子,他们便会吵嘴。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吐了一口长气,他柔语。

王妃擦擦眼角的泪。“溯儿……他……”

一谈及亲生儿子,王又是一阵烦躁。

“我已托梵公子多加照料了,我想,他与梵公子较熟悉,应该会有所好转。”

王妃蹙眉。“我总觉得……梵公子他……有些怪!”

“怪?你是觉得他爱咱们的皇儿怪?”

王妃不语。

王轻笑。“在西域,这事司空见惯,不无禁忌!再则,我看梵公子明事理,明白个人地位,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这样吗?

王妃仍是有些担忧。

“好了,你睡吧,莫想这些烦心事了,由我烦即可!好好休养,再过几日,便是溯儿的十八岁生辰了,到时,你身为母妃,断不可缺席!”

王妃点点头,躺下闭眼。

王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方落下纱帐,出去了。

真的有些累了!

王妃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一道人影模糊的凝聚在纱帐外。

那人影直挺挺的立着,隔着轻纱偷窥?!

仿佛被毒蛇盯上般,王妃倏地惊醒,一转头,捕捉到映在纱帐上的人影,她大惊失色。

那人影一阵远离,她惊慌,挣扎着起身,呼叫。“……焱儿……焱儿!是你吗?”

人影越来越淡了,她惶恐不安,欲下床,却毫无力气,身子一斜,半身挂出床外,她神思恍惚,昏厥了过去。

香鼎中的薰香燃尽了,寝宫一片宁静。

王妃安详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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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踪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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