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灼灼其华

8、灼灼其华

回到暮色黄昏庄园,墨宴把拉杆箱往家里一丢就去了水疗,她知道这里有太多蓝一鹤的眼线,平时她就只喜欢微笑不喜欢说话,大家也就习惯了她接人待物的方式。泡过了红酒浴,墨宴来到了自助餐厅,因为知道她来了,靠饮水机的一个独立的双人餐桌就给她预备了。

墨宴吃了生鱼片,喝了两杯红酒,当喝第三杯的时候蓝郡过来了。蓝郡可没有穿桑拿服,他穿的是职业装。

“姑姑。”

他笑着吻姑姑的额头。墨宴看到他调皮开心,就知道他爹回庄园了。

“蓝郡,来,陪我喝一杯。”

“好,姑姑,我就破个例!”

蓝郡招呼服务员拿一支红酒杯,送红酒杯过来的是自助餐经理,他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托着托盘,到了面前先冲着墨宴微微鞠躬:

“墨姐,好久不见!”

墨宴点头示意。他又转向蓝郡:

“嗨,小少爷,你这是要破例呀。”

“也不算,姑姑回来了,我过来水疗自助看她,换桑拿服不对劲,穿便装也不对劲,就换了正装来了,其实我今天不当班。”

大家又说笑了几句,水疗餐厅的经理就离开了。墨宴和蓝郡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红酒吃着水果聊着天,蓝郡怕姑姑乏了,就提议姑姑早点休息,墨宴知道蓝郡是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来探风声的,墨宴不想拖累蓝郡,就答应了回去休息,嘱咐蓝郡给她准备餐盒,里面放两个小菜,一份鸡汤,一份红糖糯米粥,一份流沙包,以防半夜饿了吃夜宵。蓝郡样样都准备好了。

墨宴换好衣服,走到大厅,蓝郡在那里等她,告诉她餐盒已经送到了贵宾楼的前台。

走出水疗大厅,墨宴说想去塔罗疗愈室给塔罗桌上的元素洁净消磁,喝的多了,做点事情再回去。蓝郡要陪她去,转过清真餐厅和华清池,人工鱼塘的锦鲤在灯光下鱼跃着。这反常的,大半夜跃什么?这时,一个女人柔媚的声音呼喊蓝郡:

“郡哥!等等我,你要去哪儿啊?”

墨宴和蓝郡同时回头,蓝郡想了半天想不起这个女人,不认识啊,怎么叫的这么亲切,墨宴却在这个妖媚女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蓝光,紧跟着,墨宴的余光扫到了无数个闪烁着蓝色荧光的小人儿向她靠近,她急切地用低低的声音对蓝郡说:

“赶紧回蓝宅,你爹要睡着无论如何都要叫醒他,什么都不要问他,回头我给你解释,快跑她不会伤害你。”

墨宴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抓起鲤鱼池边上莲花灯座上碎碎的雨花石,绕着鲤鱼池开始狂奔,一把把雨花石带着杀气撒向了蓝色的小人,蓝色小人越来越多,前赴后继的,墨宴感觉自己的体力越来越虚弱了,妖媚的女人开始靠近她,墨宴心里一声呼唤:老公救我!同时,她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钛钢塔罗牌隐者,左手依然攥着一边雨花石,她太累了,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哈哈哈,墨宴,你是要用塔罗牌杀我吗?你是是要用那一张呀?”

墨宴强忍着喘息咬着牙回答:

“他妈的,我12岁以为你死了,我把飞镖换成了迷你扑克牌,就是为了给你报仇。后来,我学了塔罗,每每看到隐者我都会心痛,因为你叫墨隐。我把扑克牌又换成了钛钢的隐者,好吧,今天,我就用这隐者打你个魂飞魄散!”

正当墨宴要豁出一切发出驱魔赶鬼的夺魂一击时,一股暖流环绕了她,

她知道穆若冰到了。穆若冰一只手抱住虚弱的妻子,另一只手要发送电弧光时,那妖孽瞬间消失了。墨宴知道,蓝一鹤醒了。

来到酒窖的禁闭室,墨宴看到了蓝烨,一股热血涌上来“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穆若冰托着她的腰让她吐,告诉她吐出来就好了,不然会急火攻心。蓝烨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妹妹,45岁的蓝烨实在不知为什么这么危险。墨宴感觉禁闭室已经不安全,她带着蓝烨,拉着老公出了酒窖就顺着暗道往前走,顶头就向右转了,在离顶头大哥一米五的位置,墨宴把手伸向了一个凹点,做转右转,右转左转,墨宴忠于打开了一扇门,三个人进去后,墨宴带着三个人迅速上了二楼,二楼的门很紧,用力才能推开,墨宴带头进去了。

“这里别有洞天呀!”

穆若冰一开口说话,墨宴知道安全了,穆若冰把这里屏蔽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妹妹,为什么这么恐怖啊?”

“这要问你的双胞弟弟呀,一心想杀我,意识层面无辜得很,我是天天跟他的子人格作战,已经人格分裂到极致了,我能怎么办?他也我哥!”

墨宴苦苦一笑,蓝烨的眼神还是惊恐的,他突然问:

“爸爸是不是也想杀我?”

“别胡说,爸爸怎么会相杀您,爸爸会用他的方式给你讨公道的。”

说着,墨宴蹲下来用右手拉着蓝烨的手:

“哥哥,别想那么多,咱们好了就把你给一哥,你大一就被害了,现在也不可能回去学大一了,就跟着一哥好好干,将来好保护我,保护那些无辜的人。你看到我刚才吐血了,实在是内外攻火,哥哥,别怕,妹妹我可需要你啊。”

蓝烨冲着墨宴很用力地点点头,墨宴站起来天旋地转,穆若冰赶忙上前抱住了她,墨宴紧闭双眼,左手里的小小雨花石撒了一地。穆若冰的眼睛湿润了,他横着把墨宴抱起来走进一个房间,把墨宴轻轻地放在床上,返回客厅冲了一杯冰糖水,又回到墨宴的身边,喝一小口,然后低头吻着墨宴,把水细细地喂进去,一口一口地喂了十来口,墨宴恢复了知觉,她睁睁眼搂住了穆若冰的脖子又闭上了眼睛。穆若冰顺势靠在床头,把墨宴抱在怀里问:

“可好些了?再喝点糖水可好?”

墨宴点点头,穆若冰让蓝烨递过水来,蓝烨没有递,他跪在床的另一侧一勺一勺地把水喂了进去。水没有了,他问:

“还要吗?妹妹?”

墨宴摇摇头,穆若冰示意拿白水来让墨宴漱漱口,蓝烨照做了。这个过程蓝烨都在哭,他一直自责着自己没用,墨宴太累了,在穆若冰与蓝烨对话的时候就睡着了。穆若冰让墨宴躺舒服,盖好了被子,穆若冰和蓝烨走了出来。给墨宴关好房门后穆若冰问:

“为什么墨宴强烈要求离开春晖别墅?”

蓝烨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因为每天半夜都会有一个小孩儿敲打铁门,只要他往外一看,小孩儿就跑到右上方那栋别墅,指着别墅的地下和我说话,我不知他在说什么,听不到,妹妹也看见了,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我说有鬼,妹妹说蹊跷。妹妹要出去看,我吓死了,不许去。”

“老公,要一哥派人搜查,那里一定出事了。”

墨宴站在门口,穆若冰拿起了手机。

蓝郡回到蓝宅,悄悄地开门看父亲,可门把手怎么都扭不开,他心里太急了,他呼唤着父亲,怎么都唤不醒。他跑回自己的房间,取出父亲放在他哪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蓝郡进入到蓝一鹤的卧室,看到父亲还在酩酊大睡,他大声呼喊父亲,好久才把父亲唤醒。蓝一鹤醒来,睁开红红地眼睛四处看,似乎还在梦州城游逛呢!过了好一阵蓝一鹤才缓过来问蓝郡发生了什么?蓝郡就说了他陪姑姑去塔罗疗愈室经过锦鲤池的所有过程,因为蓝郡看不到那些小人儿和那妖冶的女人眼里的蓝光,自然描述上缺少了很多关键的细节。

蓝一鹤陷入了沉思,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妹妹,可每次妹妹遭遇伤害都是他在梦中,而每次梦境都与妹妹的受害经历雷同,这让蓝一鹤就非常的茫然。这次又不知道把妹妹伤成了什么呀,他想让蓝郡去看看墨宴,蓝郡到了贵宾楼,丁经理说墨姐没回来,蓝郡到了塔罗疗愈室,里面已经熄灯,蓝郡给父亲打电话,蓝一鹤说:

“去两个地方,一个是明阵,一个是前门右侧,竹林深处的荷花塘。”

此时的墨宴正在柳叶舟上泛渡,在旁人的眼里,她斜靠着船面睡着了,实际上她斜倚着穆若冰的腿上睡着了,墨宴的嘴角上还留着吐血后殷红的痕迹。蓝郡按照蓝一鹤的吩咐,在荷塘水面的柳叶舟上找到了墨宴,他不顾一切的跳进冰冷的水里,扒着小舟看到熟睡的姑姑和姑姑嘴角上挂着的血痕。蓝郡的心里太难过了,不知父亲和姑姑之间到底在发生着什么?看着虚弱的姑姑,再看看姑姑嘴角上的血痕,蓝郡在嘀咕:姑姑这是吐血了吗?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此时,岸上传来了蓝一鹤的声音:

“你不把她弄上了,你还在那里做什么?”

看到蓝一鹤拄着拐站在岸上,蓝郡才推着小舟,要把姑姑推到岸上去,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姑姑的身上,摸摸姑姑的额头,没烧,他低声说:

“姑姑,咱们回家。”

此时蓝郡发现船根本推不动,在打转,蓝郡凌乱了,岸上的蓝一鹤也发现了异样,他很怕自己的儿子遇到危险,就扔掉拐杖跳进了水里。蓝一鹤这浪里白条的名声可不是白给的,入水就完全看不出他的腿受过伤,三两下蓝一鹤就游到了墨宴身边,看着墨宴嘴角上的血迹,想起了梦境中墨宴已经精疲力竭到弯着腰剧咳着、喘息着,他亲了亲墨宴的额头,要和蓝郡一起推送小船,推不动,小船在打转。他怀疑船底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谁知,刚进水里就又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头,他看着眼前的水草在漂浮着要缠他的脖颈,他用力的踩水,但是,怎么尝试都不行,他挣扎着,用双手拍打着。

荷花灯下,水的搏击声惊醒了蓝郡,他立刻潜下去,发现父亲有溺水的症状,他连忙解救父亲。蓝郡顾不得太多他,他先把父亲蓝一鹤送上岸,然后再找姑姑却发现那柳叶舟已经载着姑姑驶向了对岸。不只是冷还是怕,蓝郡连打着冷战。

已经到家的蓝郡服侍父亲蓝一鹤泡了热水浴驱寒后服药躺下,就退出了父亲的房间,这是他收到贵宾楼丁经理电话:

“墨姐回来了,一个人回来了,进电梯时扶着墙,非常疲惫的样子。”

挂断电话,蓝郡站在房间里回忆着,今天这昼夜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好像想不起来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进了家门的墨宴,仰面倒了下去,荷塘的水面太寒了。穆若冰现出人形,把妻子抱进卧室,打开电暖气,烧上养生壶煮姜糖茶。喂下姜糖茶后,周身的温暖使墨宴缓了过来,她非常虚弱地看着穆若冰笑,穆若冰无奈地摇着头。

“我的心肝宝贝,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拼命啊,用点策略,就你这虚弱的小命,哪里禁得住拼哦。”

“老公,我想泡温泉。”

“跑什么温泉,虚成这样,非在泡池里晕死过去不可。”

服侍好墨宴,穆若冰洗漱后换上睡衣躺下了,他把妻子拥入怀中心疼地说:

“一哥已经批准,这些日子我陪你养身子,保护你和蓝烨,等蓝烨可以去一哥那里报到的时候,我再离开。”

墨宴抓着穆若冰的前襟说:

“也就是说,你的任务就是陪我,每天我就好像罩着金钟罩、铁布衫啊。”

“是的!我就是你的金钟罩,我就是你的铁布衫。”

穆若冰说着熄了灯,把妻子抱在怀里哄妻子睡觉。

墨宴恢复了她原来的生活节奏,每天晚上看书学习,早上要睡到中午一点以后,下午就找不到人了,行踪不定地闲逛,晚上又不知在哪里。蓝一鹤派人跟踪过墨宴,但总跟丢,后来也不费这个劲了。

蓝一鹤受邀参加国际经贸交流大会,他要带墨宴去,让墨宴作为综合顾问的身份出席,想缓和一下兄妹关系,更何况妹妹和妹夫本来就是父亲蓝逸轩的综合顾问。墨宴说考虑考虑。穆若冰请示一哥,一哥说:

“去吧,我在!”

蓝一鹤带着墨宴上了飞机,墨宴还在时不时的咳,她坐在头等舱的2号座位上,她把墨红色的羊绒大衣递给了空姐,把黑色的丝巾系在了腰上,淡灰色的加厚重磅真丝裙,净面的暗花设计非常典雅,前襟上戴了一枚纯金的凤凰胸针。蓝一鹤接过空姐送过来的红酒,把墨宴要的咖啡递给了墨宴。

“哥,我想睡觉!”

蓝一鹤发现,这段时间只要过他手的东西,墨宴都不要了。他很难过,相依为命的兄妹生分成这个样子,但他不想流露出来。

“睡吧,到了哥哥叫你。”

空姐递过来拖鞋和毯子,墨宴闭着眼就把拖鞋换上了。蓝一鹤给墨宴盖上毯子,墨宴睡了。

快到燕北了,受气流冲击飞机一阵剧烈的颠簸,墨宴在颠簸中惊醒抓着蓝一鹤喊若冰,蓝一鹤心里撕裂似的疼,他搂住妹妹的右肩,让妹妹把头靠着自己的右臂膀:

“妹妹,别怕,哥哥在。”

墨宴看看蓝一鹤不好意思地笑笑。

昆州暮色黄昏庄园一行三人入住了燕北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当晚,会议主办方要举办招待晚宴,蓝一鹤看看墨宴,墨宴点点头就进了给自己安排的房间。蓝一鹤为了显示身份和排场故意预订了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当然,因为主会场就在香格里拉大酒店,也是为了方便。离晚宴开始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墨宴化好妆走出了房间,她看到蓝一鹤乳白色的西装套装,白色的衬衫,白色的领带,乳色的皮鞋,完全看不出四十六岁的样子。墨宴突然感觉回到了穆若冰牺牲前她与哥哥愉快相处的时候,她向前快走两步来到哥哥面前,自然地挽住了哥哥的手腕。

妹妹这熟悉的举止已经在蓝一鹤心里久违了很久很久了,他很感慨,眼睛湿润了,他双手扶着妹妹的双臂向后退一步打量着妹妹,墨绿色的晚礼裙装,黑色的软底皮鞋,胸前佩戴着大卫之星,黑色丝巾抖开了成了黑底银色羽毛的透视披肩,很是耀眼。蓝一鹤猝不及防地一把将墨宴抱在了怀里哭了,旁边的书记员也抽泣的不像个男人了。

墨宴一动不动地在哥哥的怀里,她也感受到了哥哥给予的安全感在回归,蓝一鹤接过书记员递过来的纸巾擦擦泪说道:

“妹妹,我们再也不赌气了,再也不打架了好不好,我还是那个最疼爱你的哥哥,好不好。”

墨宴没有说话,她只是张开了手心。蓝一鹤看到了妹妹手心里的孔雀领带夹,墨宴很平静地说:

“哥哥,今天是若冰的生日,这是我给若冰准备的生日礼物,他永远都无法收到了,送给你吧。”

说着,墨宴把蓝绿色相间的孔雀领带夹卡在了哥哥的领带和衬衣上后,笑着看蓝一鹤,速记员也笑了,近一年来速记员都感觉压抑的快想辞职了。

墨宴挽着哥哥的手腕走进了香格里拉的招待大厅,主办方的领导伊乐然失态了,在他的心目中墨宴就是一个天天吊着穆若冰的精灵,吊儿郎当的顽童,还是个刚毅果断的执行者,他第一次看到墨宴如此高贵优雅地出现在正式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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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墨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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